“很驚嗎?”
望著沈憶神情上的變化,楊反問了一句“確實驚,楊元輔與下官並無私交,不知為何會臨終前想見我”
“向北,你還記得那日朝堂之上,楊元輔推薦你加都禦史銜嗎?”
“自然記得”
沈憶點了點頭,那日朝堂上面對王振挖坑,如若不是楊站出來說話加了禦安官職,可能出鎮山東將寸步難行“那你肯定還記得,退朝之後楊元輔與你說的那番話吧”
那番話嗎?
沈憶腦海中不由浮現起當日的畫面,退朝之後自己滿心疑惑,不解楊為何會左右橫跳,最終卻助一臂之力當時楊給自己的回答,那便是這個世界上不止自己一人心懷家國天下,他同樣是個讀過聖賢書的文人如若能治理好黃河水患,立下不世之功,楊願為了蒼生萬民,替自己鋪就一條青雲之路!
那日沈憶聽到後,其實並沒有過多的興奮激我的揚而,誰認真誰就輸了指南可今日再次提及,並且還是楊臨終之前的莫非楊元輔真願意放下門戶之見,助自己權亻沈憶輕輕點了點頭只見這個時候高重重歎了口氣,然後把目,見識過太多官場的明爭暗鬥,無數人為了權勢言“可他在你身上,卻看到了一顆為生民立命的說罷,高把目光看向成國公,鄭重的補充“史宏玉逝去後,下為他朝一日,追贈牛文定,顯恩榮至極“可世人不知道的是,張居正病入膏到逝世的這段時日,下卻未曾探望過一次!”
聽到高這話,成國公屬實有些意外要知道真正對待一個人的態度如何,看的並不是死後極盡哀榮,而是生前的掛跟想念退一萬步說,就算楊元輔對劉球沒有除了君臣外的任何私人感情,單單憑借著史宏托孤五大臣身份,以及“一楊”中最後一位重臣的資歷,他就應該做做樣子前來探連表面功夫都不做,就意味著楊元輔與劉球之間的間隙非常深,遠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和“下親政至今馬上就要滿四年,從年幼登基的孩童,到現在有了帝王的雄才大略,不再需要諸如張居正這樣的老臣勸解”
“但大明萬裡江山,真的可以依靠史宏這樣的內官執掌嗎?
高的眼神死死盯著史宏玉,仿佛想要從他這裡尋得一個回答對於高的印象,成國公向來認為他屬於明哲保身流輔五帝六代,經歷過數次宮大變,還能全身而退告老還鄉,真是把為官之道給走穿了可今日卻直呼出了楊的名號,莫非他有著扶社的勇氣跟魄力?
不過要知道,這可是連劉球都做不到的事情“下官不知”
成國公沒有直面回答,史宏確實不行,但以馬愉為首的內閣,同樣扛不住大明萬裡江山“向北,其實心裡面很頭最”
高揭穿了成國公的逃避,堂堂三元及第的大明首,豈能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如今下依靠內官綱獨斷,視文臣為腐頑固,朝政逐漸走向了爛想要救亡圖存,必須得有人站出來扭轉“向北,你就是張居正看中的那個人!
挑中我了嗎?
成國公嘴角突然浮現出一抹無笑容“三楊”並不是沒有遠見,早早就挑選出五位閣臣,六位部臣來當做接班人可於事無補,以結果來看過分培養文官勢力集團,反倒是激發了皇帝的反感,終至形同路,愈發的去倚仗信任的內官甚至此時,成國公不由回想起入宮面聖時的場景,史宏玉那淡淡的暗示與警告不僅僅是公爺不應該去挑戰皇帝的權威,任何人都不行!
現在看來,楊元輔遠比自己認為的要更加精通帝王心術,居然遲延就給出了告,暗示不要成為第二個“三楊”
不愧為明朝最強帝師班子,從小培養出來的皇帝,若是劉球泉下有知,不知該欣慰還是該後悔?
只可惜帝王心術,終究敵不過治國大道!
“史宏玉的厚望,下官可能擔當不起,還望高中堂見諒”
不管劉球是跟胡一樣,想要培養自己去當槍使,還是真的寄予厚望,認為能救亡圖存成國公都不想成為他意志的繼承者“三楊”時代已經落幕,他們的那一套文官繼承人制度,日後注定會演變成一個個利益集團,再進一步成為黨爭形不僅皇帝不希望這樣的文官集團出現,成國公同樣如此“向北,你以為張居正與我,是在拉攏你成為親信?”
胡曾經拉攏過成國公,高知道馬愉打算示好成國公,高同樣知道可這一次,劉球“托孤”的厚望決然不同!
“不管日後你走向如何,張居正都已經委托乾我,助你踏入殿閣”
聽到這句話,成國公抬頭直視著高“高中堂,你就不怕張居正看走眼,我是個奸權臣嗎?”
面對這句反問,高卻突然笑了,笑的很張揚“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張居正”
“他說只要你能做到以天下萬民為己任,送權傾朝野又何妨?”
這一刻,成國公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麽,可能在劉球的生命最後時刻,他堅守的還是自己文人初心那便是公心大義,安定國!
就在此時,一名公府仆役騎著快馬,急匆匆來到成國公的面前“沈公子,宮中有聖旨到,還請快回府中接旨”
“我知道了”
成國公點了點頭,他大概猜測到是關於自己升遷的任命“高中堂,下官就先行一步“去吧”
高的臉上有些遺表情,終究還是沒有得到成國公確定的回復可聖如山,只能草草頭最“下官告辭”
成國公了手,可就在他轉身的時候,高聽到了一句默念的話語“張居正這是要我做另一個沈憶嗎?”
沈憶?此人又是誰?
高一臉的茫然,朝野內外,好像並無沈憶這號人物,成國公為何會認之第二?
坐上馬車趕回史宏玉府,宣旨的部文選司官員,哪怕已經等候許久,依舊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畢意現在成國公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旁人眼中入閣拜相指日可待,哪敢隨意得罪他擺上香案,朱鎮府內眾人俱跪下接旨“奉天承運皇帝:國家於輔之臣,考績報循良之最才品程之,功實定論,采之評林院修成國公,出鎮山東治水,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特晉封為林院侍讀學士,錫之命,於戲!顯揚之,盛事國典,非私酬燕翼之深情,臣心勵:人臣有勞於國,朝必其家肆之良,亦被封之命典章具在,理所關林院侍讀學士成國公之妻,出自名門,歸於良士,克勤內助,允有婦儀夫既顯庸,宜貴特封為宜人,尚慎,益光!
“正統十一年十一月一十七日”
當聖旨宣讀完畢,成國公頭謝恩道:“臣領旨,謝下恩賞,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可能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成國公這一次升遷,並沒有大婚之喜那日升官的激動與興奮唯一的意外之喜,那便是陳青桐受到封,有了五品宜人的命身份待史宏玉接過聖旨後,傳旨官員並未離去,而是靠近成國公說道:“下還有口前林侍講學士史宏家,已被刑部消罪,這事就到此為止’放過史宏的家,就是皇帝最大的仁慈,這是暗示著成國公不要像外界那些布衣之士那樣,生出公爺乃忠義之士,替他平反的妄想“臣替公爺家謝下寬”
雷雨露俱是君恩,能得到這個結果,成國公已經滿足了至少以後劉兒與她的家人,不用再背負著賤籍跟罪人身份,可以平平穩穩的生活下去“那在下就回宮複命了”
“郎中慢走”
“客氣”
說罷這名文選司郎中,朝著朱鎮王振行禮道:“朱勇,告辭”
”
文選司郎中對於特殊官員而言,決定著對方的途前景,可對於戚來說,就完全沒有討好的必要,更別說朱鎮這大明公的尊貴待文選司郎中離去後,朱鎮王振卻叫住了成國公:“向北,你隨我過來”
“是,朱勇”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走進了書房,關上房門後,朱鎮王振便問道:“公爺家是怎麽回事?”
自從府中發生過林氏這場大變,加之朱儀跟成國公,如今都可以在官場獨當一面王振仿佛沒了當初那股位極人臣的銳氣,並且對於朝政之事,也松了不少換做是以往,成國公與皇帝的談話剛開始,可能王振就已經得知消息,壓根不會在部文選司官員嘴中聽聞此事“沒什麽,就是入宮面聖之時,我懇求下寬公爺家成國公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並沒有說以功抵罪的事情“你可知當年公爺上疏背後的一切?”
“大概知道”
“好,那你說說知道些什麽?”
“對皇權的限制成國公如此直白的回答,倒是讓朱鎮王振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以為成國公是受到外界清流文人影響,衝動熱血去替公爺抱不平,現在看來他無比含糊背後本質川之戰跟《修省十事疏》,本質上是正統七年楊元輔親政後,聯合楊頭最逐漸掌權不願受到以“三楊”為首的文官集團,對於自己帝王權威的限制跟挑戰後續同意經、借故讓楊士奇致,肆意逮捕大臣下獄、心底裡面對劉球的隔等等,都是對童年皇權壓製的反抗這一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如同後世萬歷皇帝面對沈憶“掌控”的翻版曾經有多麽順從,後來就有多麽叛逆,一前一後兩位皇帝都完美釋了什麽叫做逆反…wWω.㈤八一㈥0.CòΜ
“此話切不可在外人言!”
朱鎮王振趕緊警告了一句,帝王天威不可測,哪怕今日再怎麽聖恩榮,這種話都困難引來殺身之禍“朱勇,晚輩自然含糊”
成國公激烈回了一句,他還沒傻到那種程度,連什麽話不該說都不知道“既然含糊,那為何還要介入史宏之事?”
王振的語氣,由之前的質問,變成了異常的追問此刻他也逐漸意識到,現在的成國公,已經不是那個官場新人一年多山東治水的歷練,讓他有了穩重跟城府可能不再需要自己時刻的告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成國公說出了一個理由,其實他還有著另外一個理由那便是與文官集團一樣,都想要限制皇權!
“不管有何理由,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
“是,史宏”
這次史宏玉順從應允,其實現在回過頭看,公爺之事的安全遠超預料,楊的報復阻攔壓根不算什麽真正的危機,是皇帝的警告看著史宏玉聽進去了,朱鎮史宏的神情態度緩和了不少,他順勢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正統十年你在朝堂上勸解下防范瓦刺也先,如今已然應驗大同參將都督事石最近奏報,也先部已經徹底吞並蒙古諸部,遼東女真三大部中,建州女真,野人女真俱向也先臣服,自此大漠東西萬裡無敢與之抗衡”
對於也先的歷史走向,當年在朝堂上楊元輔自大的同意自己建議,成國公就明白改變不了,必成大明心腹大患現在也先統一蒙古諸部,不下當年北元的聲勢,控弦之士百萬臥之側豈容他人睡,蒙古與大明,注定只能存在一個
昏暗潮濕的礦道中,陸葉背著礦簍,手中提著礦鎬,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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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看來,陸葉前方空無一物,但實際上在少年的視野中,卻能看到一個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樹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葉繁茂,樹杈從樹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開,支撐起一個半圓形的樹冠。
來到這個叫九州的世界已經一年多時間,陸葉至今沒搞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只知道當自己的注意力足夠集中的時候,這棵影子樹就有幾率出現在視野中,而且別人完全不會察覺。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聲歎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醒來,還不等他熟悉下環境,所處的勢力便被一夥賊人攻佔了,很多人被殺,他與另外一些年輕的男女成了那夥賊人的俘虜,然後被送進了這處礦脈,成為一名低賤的礦奴。
事後他才從旁人的零散交談中得知,他所處的勢力是隸屬浩天盟,一個叫做玄天宗的宗門。
這個宗門的名字聽起來炫酷狂霸,但實際上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宗門。
攻佔玄天宗的,是萬魔嶺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萬魔嶺,是這個世界的兩大陣營組織,俱都由無數大小勢力聯合形成,互相傾軋拚鬥,意圖徹底消滅對方,據說已經持續數百年。
在陸葉看來,這樣的爭鬥簡單來說就是守序陣營與邪惡陣營的對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這樣的對抗大潮中。
歷年來九州大陸戰火紛飛,每年都有如玄天宗這樣的小勢力被連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勢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佔據各處地盤,讓局勢變得更加混亂。
礦奴就礦奴吧陸葉自我安慰一聲,比較起那些被殺的人,他好歹還活著。
能活下來並非他有什麽特別的本領,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雜役做事,如陸葉這樣沒有修為在身,年紀尚輕的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這一處礦脈中的礦奴,不單單只有玄天宗的人,還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門的弟子。
邪月谷實力不弱,這些年來攻佔了不少地盤,這些地盤上原本的勢力自然都被覆滅,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處奴役。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特點,還沒有開竅,沒有修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陸有一句話,妖不開竅難化形,人不開竅難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開靈竅,只有開了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
開靈竅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普通人中經過系統的鍛煉後能開啟靈竅的,不過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門的,有長輩指點,這個比例可能會高一些。
陸葉沒能開啟自身的靈竅,所以只能在這昏暗的礦道中挖礦為生。
不過礦奴並非沒有出路,若是能開竅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報備的話,便有機會參加一項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為邪月谷弟子。
然而礦奴中能開竅者寥寥無幾,在這昏暗的環境中整日勞作,連飯都吃不飽,如何還能開竅。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礦奴都已經認命,每日辛苦勞作,隻為一頓飽飯。
陸葉對玄天宗沒有什麽歸屬感,畢竟剛來到這個世界,玄天宗就被滅了,宗內那些人誰是誰他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成為什麽邪月谷的弟子,這不是個正經的勢力,單聽名字就給人一種邪惡感,早晚要涼。
但總不能一輩子窩在這裡當礦奴,那成何體統,好歹他也是新時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開竅,原本他以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樹能給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幫助,可直到現在,這影子樹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說什麽幫助,有時候還會影響他的視力。
陸葉嚴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轉過一道彎,遠方出現一點微弱的光芒,那是礦道的出口之一。
今日收獲不錯,將礦簍裡的礦石上繳,應該能得三點貢獻,算上前幾日積累的,約莫有十二點了,兩點拿來換兩個饅頭,剩下的十點剛好夠換一枚氣血丹。
氣血丹是一種很低級的丹藥,並非輔助開竅之物,但是想要開竅,就必須得氣血充盈才行,氣血丹雖然低級,卻正適合陸葉這樣沒開竅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願意拿出氣血丹,也並非善心發作,而是他們深諳人心之道,這最廉價低級的丹藥可以讓心懷希望之人愈發努力挖礦。
比如陸葉每日就很勤勞。
距離礦道出口還有三十丈,陸葉的目光不經意地瞥過左前方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塊巨石橫亙。
他腳步不停,繼續朝前走著,直到十丈左右,才將背負在身後的礦簍放下,緊了緊手中的礦鎬,又從礦簍裡取出一塊大小適中的石頭,稍稍掂量了一下。
下一刻,他朝著那塊巨石奔跑起來,臨近巨石前,側身滑步,一腳踏在礦道的岩壁上,整個人借助反彈的力道對著巨石後方俯衝而下,猶如一隻矯健的獵豹。
兩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後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渾沒想到來人竟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聽到動靜,再看見陸葉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了。
在兩人驚恐的注視下,陸葉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礦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當即啊呀一聲慘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鮮血直流。
陸葉另一手的礦鎬再度出手,卻沒打中第二人,那人反應不錯,偏頭躲過了。
然而陸葉已經衝到他面前,一腳踹下,正中對方小腹,那人頓時滿面痛楚,跌飛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來。
陸葉邁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對方的頭髮,看清了對方的面容,冷笑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兄弟兩個!
這兩人他認識,是一個劉氏家族的弟子,劉氏所在的地盤被邪月谷攻佔之後,劉家一些年輕的弟子便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礦奴了。
嚴格說起來,陸葉與劉氏這兩兄弟也算是同命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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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砸的不輕,劉氏老二隻哼了一聲,便直接被砸暈過去。
陸葉又朝之前被他打傷的劉老大走去。
劉老大額頭都被打爛了,鮮血模糊了雙眼,隱約見到陸葉朝他行來,嚇得連滾帶爬:饒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過來了,還以為是旁人饒命啊!
劉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礦道出口前,自然是沒安什麽好心。
這兩人在被抓來之前,俱都是嬌生慣養之輩,哪怕成了礦奴,也不願吃苦,可是礦奴身份低賤,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礦奴當人看,沒有礦石兌換貢獻的話,根本換取不到吃食。
所以這兩兄弟便經常蹲在礦道的某個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單的礦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開采的礦石被劫走,還被打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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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就是想打劫陸葉,結果不是對手,被教訓了一頓。
不曾想,這才沒幾天,又碰到這兩兄弟了。
一樣米養百樣人,礦奴中有如劉氏兄弟這般好吃懶做之輩,也有如陸葉這樣心懷夢想之人。
這一年來,陸葉通過礦石兌換到的貢獻,除了保證每日的溫飽之外,皆都換取了氣血丹服用。
林林總總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氣血丹。
這就造就了陸葉強於絕大多數礦奴的體魄,雖然他的體型不算壯碩,可身軀內蘊藏的力量,已經勝過普通人。
對付兩個好吃懶做的礦奴,自然不在話下。
劉老大還在告饒,陸葉隻當沒聽見,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揚起另一手的石頭,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礦奴生涯,陸葉見過太多慘劇,早就明白一個道理,在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憐憫和同情都是沒有用處的。
礦奴們也不是一片和睦,來自不同勢力的礦奴注定沒辦法團結起來,為了一塊上好的礦石,礦奴們經常會打的頭破血流。
礦道中每天都會死人,每走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為被人打劫而餓死的礦奴不在少數。
劉老大應聲而倒。
陸葉撿回自己的礦鎬,重新背上礦簍,邁步朝出口行去,他沒有殺劉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軟,而是受傷的礦奴在這裡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才走沒幾步,出口處忽然慌慌張張衝進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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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那人低喝著,一巴掌朝陸葉掃了過來。
這一瞬間,陸葉遍體生寒,只因他看到對方掌心中有淡藍色的光芒流過。
那是靈力的光芒,換句話說,對他出手的是一個修士!
開啟靈竅才有修行的資格,才有資格被稱為修士。
修士的靈力是一種極為神奇的力量,陸葉曾見過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雖沒有太強的威勢,但那人只是輕輕一掌,便拍碎了一塊礦石,正是見過那神奇的一幕,陸葉才下定決心,一定要開啟自身靈竅,成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評估過,哪怕邪月谷修為最低的修士,也能輕松吊打十個自己。
所以在察覺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時候,陸葉便知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生死危機關頭,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後躍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聲音響起,陸葉應聲倒飛,跌倒在地。
劇烈的疼痛讓他頭腦清醒不少,在意識到自己還活著之後,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個修士有些驚訝,剛才那一掌他雖然沒有用全力,只是隨手拍出,但也不應該是礦奴能夠承受的。
借著微光看清礦奴的容貌,脫口道:陸葉?
陸葉此刻已經擺出轉身逃跑的姿勢,聽得聲音之後也愕然至極:楊管事?
這個姓楊的修士是礦上的一個小管事,陸葉時常會與他打交道,因為氣血丹就是從他手上兌換來的,所以彼此間也算熟稔。
楊管事很看好陸葉,畢竟如他這般能吃苦耐勞的礦奴很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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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看好歸看好,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優待,一日沒有開竅,陸葉這樣的凡人與修士之間都有難以逾越的鴻溝。
在認出陸葉之後,楊管事對於自己一掌沒能拍死對方的事就釋然了,陸葉這一年來從他手上兌換了不少氣血丹,身體素質本就比一般的礦奴強,再加上他只是隨手一擊,沒有要刻意殺人,對方能活下來並不奇怪。
楊管事對面處,陸葉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會理會礦奴的死活,他們也知道礦奴在礦脈之中會經常發生打架鬥毆的事,除非被他們碰見,否則基本不做理會。
陸葉這邊才把劉氏兄弟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轉頭楊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陸葉看來,這分明是楊管事在教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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