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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明勳戚》八十二 成為反派
  入席之後開始上菜,相比較成國公府家宴的山珍海味,這次學政衙門的慶功宴,明顯就要樸素很多。

  不過也算是有魚有肉,對於很多窮苦出身的秀才而言,有肉吃就算不錯了。

  以往參加筵席,沈憶宸大多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這次他身為案首主角,自然得收斂一些。基本上沒動什麽筷子,頻頻與桌上三位主考官們對飲。

  只是在喝酒過程之中,沈憶宸發現李敏興致好像不太高,與快要喝上頭的孫提學,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用問沈憶宸也能大概猜測到原因,恐怕李敏還是受到了成國公府科舉舞弊案的牽連,考題如何泄露這樁懸案沒有解決,始終是懸在應天府尹頭上的一把刀。

  酒過三巡,之前帶著些許緊張與拘俗的新科秀才們,也逐漸放開了,甚至還有不少人起身來到主桌上,向三位主考官們敬酒。

  對於這些敬酒的士子們,孫提學基本上也是來者不拒,實在喝不下也淺嘗一口表示了下。畢竟這種喜慶日子,要麽敬酒就都不喝,有了個開始後面拒絕誰都不太好。

  就在沈憶宸以為慶功宴,會這麽吃吃喝喝的過去了,只見這一桌院試第三的羅正站起身來,朝著自己舉杯說道:“在下敬沈案首一杯,還望賞個薄面。”

  對於羅正,沈憶宸雖然沒有什麽交流,但一路考過來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對方是江寧縣學的優等生,並且一直處於前三的行列中,始終沒有掉隊過。

  “羅兄客氣,請。”

  沈憶宸也沒有推辭,舉起酒杯就一口幹了。

  羅正看著沈憶宸都幹了,也是一飲而盡,然後繼續說道:“在下與沈案首三場考試,次次屈居人下。”

  “沈案首的詩詞俱為佳作,在下著實佩服,並無二話。但這次院試經義為重,在下也同樣好奇,林狀元郎到底教出了一手怎樣的好文章。”

  羅正此話一出,本來開開心心喝酒的新科秀才們,目光全部被吸引了過來。

  說實話這場院試,莫名其妙出現了四書五經五五開的局面,讓很多人都感到不解。

  雖然科舉上並不是沒有重五經題的先例,但自從宋代確定理學之後,四書就佔據了絕對統治地位,五經完全無法與之匹敵。

  所以大宗師別出心載搞這一出,到底是為何?

  “我想起來了,林狀元郎可是經義大師啊,一手《尚書》詮釋天下無雙。”

  “對啊,林狀元郎十歲治書,當年就是靠著經義力壓群雄。”

  “羅正的意思,莫非院試重經義,是與沈憶宸有關?”

  當有人把這句話說出來後,本來還小聲討論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之前很多人對於沈憶宸這個案首的不滿,僅僅停留在孫提學可能有所偏愛上面。

  因為沈憶宸拜了狀元林震為師,整個應天府人盡皆知,而孫提學又是林震好友,對於他弟子優待屬人之常情。

  就算別人心中感到不公平,也引發不了什麽輿論爭議,放在明代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優待不等於開後門啊,就好比後世考試,有個歷史特長生。考官單獨把這一科分數從原本的滿分一百,提到跟語數外相同的一百五十分,不相當於多加了五十分?

  而且提高五經分比重,比後世單獨提高副科分數還離譜。畢竟考秀才這個級別的文人士子,普遍五經不行,等同於給沈憶宸開特招了。

  所以羅正的這一番言語,

讓很多人疑惑大開,原來院試四書五經並重的根源,就出在沈憶宸身上!  主桌上孫提學等幾位官員,聽到羅正這話,臉上笑容都逐漸褪去,不過卻沒有人出言訓斥阻止。

  原因就在於羅正說的很聰明,他提問對象並不是孫提學,而是沈憶宸。並且表面上也沒有質疑院試經義並重,相反字面意思還稱讚了林震的教學水平。

  如若這時候主考官們開口阻止,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默認孫提學就是為了沈憶宸開後門了?

  特別李府尹跟周知縣兩人,心中更是清楚真實原因,這種科舉潛規則大家明白就好,說出來就有些下不來台了。

  沈憶宸聽到羅正這話,第一反應是愣了下,因為從頭到尾院試為何會出現五經題並重,自己並不知情。

  甚至在提堂坐考的時候,沈憶宸都感到一陣頭痛,認為孫提學是出了道難題。

  所以他本能的朝著孫提學看了一眼,卻發現對方面露難色,仿佛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見到孫鼎表情這一刻,沈憶宸瞬間就明白了,原來院試四書五經題並重,還真就跟自己有關系!

  同時沈憶宸此刻心情也感覺無比操蛋,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麽破事,自己躺著也中槍。

  要是撈著好處把這鍋背了也就算了,問題院試考經義題啥好處沒撈著,壓根就不需要整這套啊。

  不過事已至此,無論沈憶宸有沒有參與過,他都必須承了孫提學這份情。同時借此機會,他也得讓眾人閉嘴,否則又會出現下一個成國公府舞弊的傳言!

  “羅兄,你想說的是,我靠經義題加分了是嗎?”

  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任何逃避以及惱羞成怒,沈憶宸非常淡定的把背後所要表達的言語,給曝光在眾人面前。

  因為這種時候,你越是遮掩,哪怕靠著孫提學等官員的力量,把羅正給壓的閉嘴了。能保證在場的其他一百多名新科秀才,背後不會嚼舌根嗎?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麽淺顯的道理要是沈憶宸都不明白,他也不配當這個案首了。

  “在下不敢。”

  羅正當然不敢承認自己暗指孫提學,對方可是有著座師名分的。而且沈憶宸又沒有直接舞弊,利用規則贏下案首,最多是不公平,遠沒有到掀桌子的地步。

  “羅正,你恐怕喝多了,要不先行一步回去休息吧。”

  李敏這時候淡淡說了一句,這種事情既然沒法光明正大的說出來,那乾脆就別說了,回去洗洗睡吧。

  “謹遵府尹大人教誨,在下告辭。”

  羅正也很硬氣的回了一句,昂首起身,準備離場。

  他與之前喜歡挑事的徐東海不同,並不是嫉妒羨慕恨沈憶宸,而是對於這種科舉不公的反抗。

  可以說從始至終,他決定把這件事在慶功宴上說出來,就已經做好了被打擊報復的準備,整個人都顯得正氣凜然。

  說實話,沈憶宸看著羅正這副大義凜然,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萬萬沒有料到,自己也會莫名其妙的成為反派。

  “且慢!”

  沈憶宸這時候也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向羅正。

  他對於羅正的行為,並沒有多大的憤怒跟怨恨,相反能不畏強權出頭的勇氣,沈憶宸還很欣賞。

  但是僅僅因為感覺不公,就在沒有經歷任何調查跟取證的前提下,選擇在慶功宴上公開質疑。

  何嘗不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的正義感,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肆意欺凌?

  “沈案首,還有何指教?”

  這次羅正的語氣帶著一絲輕蔑,沈憶宸的舉動在他眼中,頗像是惱羞成怒了。

  “那我就給你們好好指教下。”

  沈憶宸說到不是你,而是多了個們字,同時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把目光掃視到院落的眾人。

  “相信你們很多人心中肯定有跟羅正相同想法,我靠著經義題加分了才成為院試案首的是嗎?”

  面對詢問,在場無人應答,但是答案卻很明顯。

  “今年應天府新科時文集應該已經出來了吧?”

  所謂時文集,就是書商們會把新科舉人、進士的中試文章,統一裝訂出書,給後來的士子們參考。

  不過很多時候,優秀的童子試文章,同樣也會被裝訂成冊。例如沈憶宸這樣的小三元案首,科舉文章幾乎百分百會發表出來。

  果然沈憶宸這麽一問,很多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今年的應天府新科時文集,在場眾人幾乎都看過。特別沈憶宸的文章,還成為了很多人參考對象。

  “既然諸位仁兄都看過,那我倒是想問一句,哪怕拋開經義題,單單鄙人所書寫的四書題,有人敢放言優勝於我嗎?”

  說到這話,沈憶宸睨視四周,那股莫名的氣勢噴湧而出,居然沒有一人敢與之對視!

  見到沒人回答,沈憶宸看向了羅正,再次對著他問道:“有嗎?”

  簡單兩個字的提問,背後卻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魄力,絲毫沒有任何心虛可言。

  自己本就沒有參與徇私作假,何談心虛?

  案首是憑實力贏下的,哪怕拋開五經題不談,我就跟你們單比四書題,誰敢說能比我寫得好!

  羅正迎著沈憶宸的目光,本來他內心裡面堅定無比,認為自己在行大義之事。

  結果面對這一問,羅正突然意識到,如果院試沒有四書五經並重這回事,如同傳統一樣四書題為重,好像沈憶宸的優勢更大!

  因為今年時文集上沈憶宸那幾篇四書八股文,堪稱無出其右者,碾壓眾人毫不過分。

  想明白這點,羅正突然不敢正視沈憶宸的目光了,甚至感覺有些可笑。

  原來自己所認定的科舉不公,孫提學徇私,並沒有改變任何結果。哪怕不考五經題了,案首依然會落在沈憶宸的頭上。

  這就是絕對實力,案首當之無愧!

  總總一切,終究不過是自己妄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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