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利雲話說的十分謙卑,他深知自己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最後只要能得到金子,那就是萬事大吉。
其實萬寶樓的月錢並不算少,只不過因為萬寶樓的管事太多,競爭的壓力太大,眼下他看著死對頭李小樓扶搖直上。
心裡算著自己以後的日子肯定是難過。
所以無垢宗的人找來的時候,他也忍不住的心動,畢竟一個是沒有什麽名氣的青元公子,一個是無垢宗的先天種子,常年排在地榜冊子上面的化境高手。
選擇那邊勝算更大,他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
如今的舉動,打壓了李小樓,說不定還能攀附上無垢宗。
即便無垢宗到時候把他一腳踢開,在他看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被萬寶樓發現,然後被驅逐出去,但能夠得到裘勝的賞銀,也夠他快活許久。
報告消息就有一千兩黃金,如果能夠確定的話,那還有三千兩,這筆銀子足夠他下半輩子生活的了,所以劉利雲的眼神中滿是貪婪之色。
裘勝抽出一張金票放在他的手裡說道:“定息蟲拿出來,如果確定消息是真的,後續的金子我不會少你分毫。”
劉利雲奉承著裘勝說道:“小的自然是相信無垢宗,否則也不會冒險前來。”
“您看這就是定息蟲。”
“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那青元還沒有停下來。”
裘勝眼睛微微的一眯,將定息蟲那裡過來,揮手讓人把劉利雲帶下去,這樣的一個小人物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裡。
定息蟲在一個琉璃盒子之中,爬個不停。
琉璃盒子只是為了放大定息蟲,否則這麽一個小玩意,用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
定息蟲扭動著身體,仿佛一刻也不能停下,裘勝看著秦貫說道:“師伯,您看這定息蟲還能感知到氣息,說明氣息並沒有離開太遠。”
“我沒想到,這青元竟然膽子這麽大的沒有離開武皇城。”
“難道他知道我們已經在城外布下了天羅地網?萬寶樓的密道即便是一年一換,也根本瞞不過我等,除非他們將自己行走的通道借給青元。”
秦貫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下武皇城各方勢力匯聚。”
“先天宗師都變成了稀疏平常起來,眼下在武皇城他只要躲到其余勢力的周圍。”
“我們就不能大肆搜查。”
“定息蟲也只能圈定大概的范圍,並不是能夠直接的確定他所在的真正地方,不過萬寶樓附近的人手明處的可以撤離,暗中的人手,再增加一倍。”
裘勝把定息蟲小心的放在桌子上,開口說道:“師伯,您這是擔心萬寶樓故意放出消息,引我們的人手離開。”
“然後再光明正大放青元離開。”
秦貫緩緩地站起身來,透過窗子看向不遠處的萬寶樓說道:“只是多做一手準備,這血煞晶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如果這一塊也得不到,那麽以後獲取此物只會越來越難。”
“所以這個青元無論是什麽硬骨頭,都要給他拿下,也算是敲山震虎,天亮之後找到他,在拍賣會之前讓此事塵埃落定。”
裘勝默默的點著頭。
心中也是無比的憤怒,不是因為虧了一些金子,而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在他的心裡血煞晶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如果真的先天宗師不要臉面爭搶,那也就罷了。
可對手只是一個根底不明的年輕人,他怎麽能夠演的下這口惡氣,裘勝低頭看著面前的定息蟲,它在琉璃盒子中,才只有米粒大小,渾身上下,
巨大的尾巴囊括了大半個身軀。看不到眼睛,整個腦袋都是橢圓形的,只有一個紅色的口器。
細細看去,還能看到上面長著一些絨毛,不停的波動著,似乎是在呼吸著一種特定的氣息。
裘勝攥著拳頭,憤怒的低語:“青元,別讓我抓到你。”
劍樓。
李牧的房間裡面。
“這就是定息蟲?”
李牧喃喃自語,同時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一個小蟲子,如果不是他培育靈根的時候,洗精伐髓,五感也提升許多的話。
憑借肉眼,可能還真的看不清眼前的小蟲子。
噬金蟲在旁邊嗡嗡的抖動著翅膀,嚇的定息蟲瑟瑟發抖,萬寶錄中對於這種奇蟲有著詳細的記載。
也是因為噬金蟲的緣故,李牧對於各種靈蟲的信息記得更清晰一些。
“定息蟲,之前從未接觸過此物,那應該就是從萬寶樓之中帶出來的,一旦在某一處停留超過半個時辰。”
“定息蟲就會陷入沉眠,可以借此定位,將定息蟲喂給引路蟆,一路追蹤。”
“江湖上這種手段是最為常見的,定息蟲也只能用上一次,不如那些特定的香粉,用靈鳥追蹤,從天空上神不知鬼不覺。”
“看來這應該不是金元或者千星子的手段,而是無垢宗在萬寶樓布下的暗子。”
“也幸虧我有用靈力衝刷全身氣息的習慣,不過如果連衣服都放進了儲物袋裡,這定息蟲死在儲物袋裡,那麽這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會留下定位,事情就麻煩了。”
李牧看著眼前的定息蟲,腦海中念頭流轉。
一整夜的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外面雖然依舊明月高懸,但是李牧也清楚,很快天就亮了,到時候韓飛來了。
東華派人來找他,看不到他,那麽說不定會暴露他的身份。
李牧看著時辰已經過了醜時,距離天亮也就不到一個時辰,這定息蟲要快些給送出去,禍水東引才是正道。
反正天一亮,他也就坐著金翅焰翎鷹走了。
回到藏劍山莊,還管你誰是誰。
李牧思索間,眼神裡冒出一絲精光,想到了一處絕佳的地方,他迅速的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為了避免暴露,全部丟到了儲物袋中,身影悄然化為殘影再一次離開了劍樓。
他的掌心裡用靈力包裹著定息蟲,定息蟲所能釋放的氣息,也在此地完全的中斷。
一路沒有絲毫停歇,武皇城的夜間沒有宵禁不錯,但也無論怎麽也不可能跟白天那樣人群熙熙攘攘,除卻一些夜市,大多也都是人跡罕至。
這個時辰正是人睡得香的時候。
李牧掠過被燒毀的江安王府,看著焦炭遍地的情形,猛然身形一滯。
耳邊響起了一聲輕微的貓叫。
“喵~”
如果不是他五感靈敏,輕功急速行進之下,根本不可能聽得清楚,李牧的身形從虛幻慢慢變的真實。
就像是突然出現在江安王府一樣。
李牧感知著附近沒有其他的人的存在,腳步緩緩地朝著貓叫聲音響起的地方走去,看著一片焦炭之中。
露出了一雙發光的眸子。
李牧不知道為什麽,心裡生出一絲寒意,江安王府被蜃獸籠罩的時候,這黑貓就在王府裡面。
如今江安王府蜃獸,血魔都已經消失。
這黑貓竟然還在這裡,兩隻前爪依舊是萎縮的耷拉著,看著李牧就像是認出了李牧一眼,喵喵的叫了兩聲。
事出反常必有妖,武國可是不缺少妖獸的。
只不過,這黑貓的奇怪之處就是李牧用靈力去感知,也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先天妖獸的話。
那麽再偽裝它的肉身不會如此孱弱。
李牧稍微的退後兩步,黑貓卻像是以為李牧在逗它一樣,後腿一用力,整個身體朝著前面撲了一下。
噗通——
一下子砸在了焦炭裡面。
痛苦的哀嚎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看著李牧。
李牧看著黑貓眼神中也有些不忍之色,腳下一踏,直接的進入了王府深處一些沒有被燒毀的地方,再返回的時候,一個小被子丟了下來,準確的落在了黑貓的旁邊,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黑貓用後腿努力的挪著,趴在了小被子上面,眼裡有了一些光芒。
李牧對於整個武皇城的地圖,早已經了然於心,畢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看一眼也就清晰,他的目的地並不是江安王府。
而是武崇桓的府邸。
武崇桓雖然是嫡長子,可當初被趙長青一劍劈的定在城牆上,成為了整個武皇城還有滿朝文武的笑柄。
武皇也是宗師之境,正值年富力強,所以眾多皇子之中,他也沒有立下任何一位皇子為太子。
東宮一直空著。
所有的皇子在成年之後,都搬離出皇宮,一些不受寵的則早就被分封出去,能夠留在武皇城的也就只有十幾位皇子。
武崇桓修為已達宗師境界,在所有皇子之中支持他的人算是最多,如果以後真的能夠稱帝,那麽之前的那些汙點,也會被慢慢的抹去。
而被立為太子的前提條件就是有先天修為。
李牧的腳踩在屋簷之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眼前的諾大府邸,如果說江安王府算是奢靡的話,那麽這武崇桓的府邸,說是一處宮殿也不為過。
只是在規矩上面沒有逾越,其他的一切布局,看著都更像是縮小版的皇宮。
李牧眉頭微微一皺,腳下沒有任何的響聲出現,整個人瞬間消失停在了陰影之處,不過片刻功夫。
兩道人影出現,審查著周圍,然後離開。
不到四息時間,人數增加了一倍再次探查,才算是徹底離開。
李牧將手緩緩的張開,看著手裡的幾乎肉眼都看不見的定息蟲,然後召出了一隻噬金蟲,把定息蟲放在了它的身上。
定息蟲渾身瑟瑟發抖,卻不敢亂爬。
噬金蟲大搖大擺的朝著武崇桓的府邸之中飛去,一路掠過,按照李牧的命令停了下來,將身上的定息蟲抖落。
李牧也不清楚噬金蟲飛到什麽地方,卻能感知到已經是進入了府邸的中心處。
那麽定息蟲的死活,就跟他沒有絲毫關系了,反正最後是落腳在這裡,李牧將噬金蟲召回,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回去的時候,還遠遠的觀察了一下黑貓,最終還是覺得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房間。
將身上的衣服換下,盤膝坐在床上,取出水靈石開始修煉起來,對於修仙者來說,入定修煉遠比睡眠更加舒服。
而且他能早一點達到煉氣三層。
也就能早一點學習煉丹之法,如今即便是有水靈石協助,修煉的進度還是有些太慢了一點。
李牧將一切事情都拋到腦後,進入修煉狀態。
定息蟲趴在武崇桓的府邸之中,不停的抖動著身體,朝著周圍爬著,身體像是泄了黃的雞蛋一樣,尾巴開始化為透明的水。
微不可見的水拉成絲線,盡量的擴大著氣息彌散的范圍。
直到最後,定息蟲的整個身體都隱隱的消散,仿佛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雄雞叫早,天下大白!
李牧依舊沉浸在修煉之中,萬寶樓對面,裘勝和秦貫同時從入定之中醒來,看著眼前進入沉眠的定息蟲。
裘勝緊緊的攥著拳頭,眼神中冒著嗜血的光芒:“青元,跑了一個晚上,總算是能夠抓住你了。”
秦貫輕咳一聲說道:“不要浪費時間。”
“定息蟲還活著,那就代表另一隻定息蟲是停留在一個地方半個時辰都沒有再挪動,亦或者是已經被發現了。”
“快點用引路蟆,這些南疆的詭異東西,沒有那麽精準。”
裘勝聽著秦貫的話,也不敢在耽擱,生怕錯過機會。
他走到旁邊,把引路蟆去了出來,引路蟆身上一個個黑色的斑紋,就像是一隻隻閉上的眼睛,讓人看著就能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引路蟆放到了定息蟲的身邊。
裘勝拿起上面的琉璃蓋子,引路蟆呱呱的叫了兩聲,然後伸出舌頭一卷,卻沒有將其吞入腹中。
而是把定息蟲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裘勝仔細的看著,這定息蟲分毫不差的放在了引路蟆黑色的斑紋之上。
只是眨眼功夫。
黑色的斑紋就像生出了一個孔洞,將沉眠的定息蟲緩緩的吞噬,或者說更像是定息蟲融入了黑色的斑紋之中。
“呱。”
“呱呱。”
引路蟆身上的黑色眼睛斑紋重新閉緊,然後朝著房間的一個方向開始叫了起來,秦貫緩緩起身說道:“帶著引路蟆走。”
“一路上不要轉彎,這引路蟆在南疆可沒有什麽客棧酒樓,見山過山,見水踏水。”
“我也想看看這青元一宿功夫,到底是跑到了那裡?”
“看看誰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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