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一瞬間,見到營寨的火燒亂象,歐貝克的第一反應是:
“羅根,你又用火球亂炸了?”
實在不是他胡亂猜想,而是之前羅根在森林的表現,真的為他帶來了巨大陰影。
此時的羅根卻沒有太大心思和他開玩笑:“是那些騎兵乾的。”
“然後你收拾了他們嗎?做得好,我的男孩。”歐貝克也察覺到羅根的心情一般,便換上了認真的神情:“那部落們的女人和小孩呢?有受傷嗎?”
“沒有。”羅根搖搖頭:“倒是有兩位男性被對面騎兵砍到了,但我也治療好了他們。”
“那就好,那就好,你保護到了所有人,盡了魔法師的責任。可是,你為什麽還不高興呢?”
面對這個問題,羅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指了指那些廢墟上的火焰:
“比起這個,歐貝克先生,你能先處理好那些火勢嗎?”
“當然。”歐貝克‘嗯’了一聲,旁邊的卓伊卻主動說道:“我來吧。”
歐貝克便隨她去了,他向羅根說道:“咒術師用的是火焰的力量,論起控制火焰,他們要比魔法師強多了。”
“所以,讓她做吧,她才是真正的專家。”
兩人的目光頓時放在了卓伊身上。
和歐貝克用極低的溫度直接滅火不同,卓伊戴上紅色手套的手,隻用了一些羅根不知道的法術,就將火焰徹底熄滅。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不同於魔法和奇跡,咒術像是直接和火焰進行溝通,而前兩者似乎都需要一些媒介。
這讓羅根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還是他第一次,目睹到咒術的力量。
歐貝克卻有點警惕地皺起了眉,懷疑自己的傻徒弟是不是要被拐去成為咒術師了。
於是輕輕咳嗽了一聲,把話題拐回之前說的:“對了,你現在能說,為什麽你看著悶悶不樂嗎?”
羅根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我只是覺得,我不知道我做的行為,到底是不是對的。”
羅根把之前的戰鬥過程說了一遍,提到了那騎兵說的話語,還有那兩位害怕他的貓耳少女。
他似乎有點懷疑自己。
面對這一切,歐貝克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後悔嗎?”
羅根看了看那些沒有被傷害的普通小孩,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就代表你認為,保護弱小,是一個正當的理由,對吧?”
羅根沒有回答。
歐貝克見狀,又問了一句:“那我換種方式,如果我們國家的國王說要殺掉你妹妹,你會怎麽做?”
“我會反抗他,不惜一切代價。”羅根毫無猶豫地回答了這個答案。
“那為什麽到了保護弱小的時候,你卻如此猶豫呢?”歐貝克的目光看向了遠處:“我始終堅信著那一句話,只要你出手有著正當的理由,就足夠了。”
“你有沒有想過,那騎兵說的話,只是一種可能而已。他試圖在用一種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情,來為他攻擊無辜婦孺開脫,你覺得這樣是正確的嗎?”
接著,歐貝克又道: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假如眼前的這些獸耳小子和姑娘,因為某些原因說要入侵南邊,荼毒普通平民,那到了那個時候,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們。”
“這就是魔法師的守則,你明白了嗎?”
羅根有所明悟,良久,低聲道:
“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和觀點,
只要堅信此刻,自己是正確就足夠了。” 魔法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看來你明白了。”
“當然,你依舊可以把妹妹的位置放在心中的第一位,這兩者並不矛盾。”他又補充了一句。
羅根默默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不遠處的長老,正用著不像是老人家的速度,衝了過來。
咒術師卓伊此時也已經處理好所有火勢。
長老誠懇地向三人道謝:“諸位是本族的恩人,老夫代表本族上上下下,感謝你們。”
身後,是那些被保護過的獸耳媽媽和兒女們,很多人雖然不是很明白,但還是牙牙學語,跟著大人們說出通用語的‘謝謝’。
之前那兩位被羅根嚇得跑走的貓耳小女孩,也走上前道謝了三人。
歐貝克看了看羅根,對他眨了下眼。
仿佛在說,你看吧,你做的東西是有價值的。
保護他們,又有什麽錯呢?
羅根心中的介懷,在這一刻終於徹底解開。
隨後,歐貝克突然走上前,搭著長老的肩膀:“哎呀,不用道謝了,這都是我們惹出來的。”
長老似乎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熱情,笑道:“怎麽可以這麽說呢?沒有你們,那些南人也會時不時過來的,還是需要感謝一下你們。”
“那那些晶石可以便宜點嗎?”歐貝克突然談論起了生意。
長老臉上的笑容瞬間停滯:“魔法師先生,族裡最近也不容易啊。”
“我的天,長老,為了你,我們可是和一個高級聖職打了好久啊。”
“高級聖職?”
“對啊,那家夥可厲害了......”
羅根的耳中,歐貝克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和長老二人互相勾肩搭背,向著豪華營寨前行。
見狀,咒術師卓伊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世界在此刻恢復了和平。
在歐貝克和長老討論生意的時候,羅根正在火堆旁,烤著雪藏的肉食。
此刻,在夜晚的月光照耀下,到處都是吵鬧的聲音。
野蠻人們聽著同伴說著今天所發生的故事,紛紛驚訝道,這位看似平平無奇的南方人,居然以一對六,取得了無傷的勝利。
他們一邊慶幸自己的妻兒沒有受到傷害,一邊鼓吹起羅根的勇武。
直到羅根親自和他們對話之前,他都不知道傳言已經被傳得這麽離譜。
據說羅根當時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人類騎兵根本就不敢上前。
因為他們被羅根的眼神嚇到了,害怕羅根會把他們活活吃掉。
到了後來,羅根更加是一聲大喝,就把一個人類騎兵的膽活活嚇破,摔下馬來當場暴斃。
羅根聽著這些翻譯,十分無語地手掩額頭。
敢情自己是張飛,對面是夏侯傑啊?
明明自己還沒和安裡講過這個故事啊?
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甚至好幾位獸耳先生們,還紛紛走了上前,說要和這位‘人類第二勇士’見面。
有人可能問,人類第一勇士是誰?那當然就是歐貝克了,反正他們壓根就沒見過幾位友善的人類。
羅根被好客的他們灌酒灌得受不了,自己也不禁吐槽,再怎麽說也好,自己也應該是’人類第三勇士’才對吧,你們不能重男輕女啊?
最終,這位人類第二勇士不得不落荒而逃,還是咒術師卓伊替他解圍,才成功從那些勸酒人的手中逃離。
羅根倒在一石頭上,沒有力氣地喘氣道:“謝謝。”
卓伊拿著金色杯子,品味著低度酒:“不用謝,‘人類第二勇士’。”
羅根瞬間就知道人家在嘲弄自己:
“卓伊小姐不要取笑我了,明眼人都知道你和歐貝克先生才是最厲害的。沒有你們拖住最前線的高級聖職,還有那幾百騎兵,這裡根本就撐不下去。”
“可是他們不是這麽說的啊?”
“他們只是沒看到而已......”羅根欲哭無淚,心想你一個高級咒術師,怎麽如此在意呢?
看到羅根這幅形態,卓伊不禁笑了笑,一下把酒喝完:“好了,小子,不調侃你了。”
“比起這個。”卓伊把一杯果汁遞給不喝酒的羅根:“你有沒有興趣,成為我們咒術師的一員?”
羅根差點就把果汁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