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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賜女神捕》第六十五章 :不要你管(鐵釘案一十九)
  懷秀下意識的抱住了宋元的脖子,一瞬間的驚詫,二人四目相對。

  明月高掛,落入井中,也只有一點昏濁的光,但宋元的目光卻格外亮而深邃,又像帶著某種吸力,將懷秀深深的吸住。

  心中那份隱藏的情感就要“破土而出”,七年的追尋與思念,她不甘於結局,又是那麽的無可奈何,突然間,她心中湧起莫名的怒火,恨他也恨自己。

  她從他身上跳下,態度粗魯。

  “你沒事吧?”

  她突然將他一推,“不要你管。”

  宋元一怔,她有些發抖,“你管我做什麽?你幹嘛要來?你又不是捕快。”

  她幾乎帶著哭腔,莫名其妙的一陣責備,宋元隻靜靜的站著,看著她。

  她氣得不輕,可是為什麽?她知道,他......也有感知,他想伸手拉她入懷,卻一動未動,是呀,他來幹嘛?他又不是捕快。他為她所做的當真只是一個長輩,一個兄長對一個小輩,一個鄰家妹妹的照顧嗎?只是為了想反擊那背後之人嗎?他覺得是,又覺得不是。

  是的,他不該來,他不該將她拖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明白。”宋元輕輕道,然後四下看了看,“我先走了你也早些回。”言畢,施展輕功飛躍到井上。

  一切安靜下來,可她的心依舊跳得厲害,許久,許久,懷秀站立著,強迫自己平複了情緒,她抹了抹眼角,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她又深吸一口氣,點起火折,打量著這個井底。

  四四方方的,不大,堆著碎石,雜草,及殘雪,她細細收索一番,沒有發現什麽,一陣風由上而下,火折滅了,懷秀抬頭正瞧著一輪明月。

  看著看著,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這個枯井沒有井蓋?

  井裡有屍體,按常理,凶手不管是丟屍,還是將活人推下,都應該隱藏,難道是因為這下面雜草縱生,所以凶手不擔心會被發現?若是賭坊裡的人,後院丟一具毫無掩蓋的屍體,也不怕膈應得慌?

  井壁凹凸不平,懷秀躍上地面。

  枯井己廢棄了數年,在一不起眼的角落,四周種有幾竿翠竹,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花園,種的是杜鵑花,還有一個精致的亭子,懷秀想到馮二娘在牢裡依舊愛美,怎會讓屍體留在自己的院子裡?

  和帆兩年前五月初五失蹤,馮二娘接受賭坊在三年前,若不是賭坊的人又是誰可以悄然無聲的殺人拋屍呢?

  懷秀沿著後院轉了一圈,最後跳上牆頭,放眼看去,一排排星落密布的房子,如棋盤上的棋子,胡同小巷縱橫交錯,而唯獨賭坊後院這條巷子是個死胡同,堆著雜物,又窄又小,胡同另一側,是一所伎館,半夜三更,還有管樂聲傳來,就在懷秀欲跳下高牆時,只見那伎館樓上有一扇窗打開了。

  “快跳下去。”

  “這麽高。”

  “你難道想被你夫人抓住,你不怕了?”

  窗口有一男一女兩人探頭探腦,然後那男子爬上了窗台。

  “記得從左邊跑,右邊是死胡同。”

  “這不正巧撞上我夫人。”

  “那你先躲在那雜物堆裡,等你夫人走了,你再出來。”

  男子罵罵咧咧,“這以前明明是條通巷,現在改成這樣,不是堵了我的後路嗎?”

  女子碎了一口,“對面賭坊改的,有本事,你找他們去。”

  男子又嘀咕兩句,只聽“咚”的一聲,果真跳了下去。

  懷秀未料看到這麽生動的一幕,男子逛鷂子,妻子追殺過來,男子跳窗躲避,懷秀覺得好笑,不過他們話讓她覺得奇怪,原來這是一條通巷,是堵場改了道路......

  “公子,姑娘去了伎館。”

  宋元並沒有離開,而是將馬車趕到臨街,讓紫衣跟著懷秀,所以當懷秀去找剛才在牆上看到的那位女子時,紫衣回來稟報,宋元臉一黑,挑簾就出了馬車。

  二人在伎館周圍侯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見懷秀從一窗戶跳出來,步伐匆匆的走了。

  “紫衣,你跟上去,她應該是回家了。”

  “公子呢?”

  宋元看著那半開的窗,“我去看看。”

  懷秀回到出租屋己是凌晨,她衝進長安的屋子,叫醒長安,“快起來。”

  “做甚?雞還未叫呢。”

  “去永昌船行。”

  長安一個激靈,“為什麽?”

  懷秀道,“永昌的譚師傅為賭坊修葺改造過後院,我們去問問情況。”

  到了船行,天己大亮。

  “懷秀,你一夜未睡,受得了嗎?”長安看著一臉疲憊的懷秀。

  “沒事。”

  二人找到了那位管事,“這次又來做什麽?”馮征不在,管事態度又變了。

  懷秀行了一禮道,“找譚木匠。”

  還好管事並未為難,片刻,譚木匠到了,懷秀問,“兩年前,譚師傅是否為‘聚錢莊’賭坊改建過後院?”

  譚木匠點了點頭,“是有這麽回事。”

  “可知為何?”

  譚木匠道,“他們的老板說後院太小,需要隔一個花園出來,所以就將原先的外牆推倒,向巷子裡移了一尺的寬度,又叫我來為他們建了一間亭子。”

  “你是永昌的工匠,怎麽會去為賭坊乾活?”

  長安聽懷秀這麽問,不由得看她一眼。

  譚木匠有些尷尬,“兩年前,家裡老父病重,急需銀子,長和船行的生意也不好,我向船行請假說是照顧家父,其實就在外尋了點私活。”言畢,還小心翼翼的看了管事一眼。

  管事道,“不錯,永昌的工匠也不許出去接私活。”

  譚木匠趕緊解釋道,“那是在長和的時侯,後來就沒有了。”

  懷秀又問,“那麽你還記得修建堵坊後院的具體時間嗎?”

  譚木匠想了想,“家父是在兩年前五月底去逝的,那個時侯我剛拿到酬勞,依舊未能救回家父......修建堵坊應該是四月底至五月初,有一個月時間。”

  “在建修期間,可有發生什麽不尋常之事?”

  “不尋常之事......沒有什麽不尋常之事。”

  懷秀又問,“你可認得和帆?”

  “長和的二公子,認得呢。”

  “你在修建堵坊時可有見過他去賭坊?”

  譚木匠立即擺手,“他可是乖巧的孩子,去那地方做甚?”

  “修建堵坊有多少人?”

  譚木匠道,“由我起頭,拉了五個人,兩個是我的徒弟,那三人是泥瓦匠,也是我的朋友,他們也沒見過二公子,我們整日在一起,為了趕工期當時睡都睡在賭坊後院,倒是見過幾次大公子。”

  “幾次?”

  “兩次吧。”

  “是去賭錢,為何不走大門?”

  譚木匠歎氣道,“大公子好賭成性,沒了錢,賭坊的人不準他進去,他就從後院進,他是東家的大公子,我們也不敢說出去,當時怕他告訴和老板說我在外接私活。”

  “如此,我想見見你說的那五個人。”

  譚木匠看向管事,管事不耐煩道,“去去去。”

  譚木匠這才敢帶著懷秀二人離開船行。

  又是一整日奔波,尋到那五人,說的與譚木匠一樣,只見過和雲,未見過和帆,不過有一泥瓦匠見過和雲三次,最後一次是在半夜,他起夜時,聽到一些動靜, 見有人影,開始以為是小偷,吼了一聲,那人影走了出來,原來是和雲,有些慌張,遞給他一兩銀子,讓他別說出去,然後就走了。

  “可知具體時間?”

  泥瓦匠銘思苦想,“應該是二公子失蹤的頭日。”

  “為什麽這麽清楚?”

  泥瓦匠道,“第二天船行的人到賭坊把大公子給拖走的,說是二公子不見了,鬧得很凶,所以記得。”

  譚木匠道,“我記起來了,大公子不回去,和老板親自帶人來抓的,我怕被和老板瞧見,還躲了起來。”

  “對,對。”

  回來的路上,長安歎氣道,“又是一日沒收獲。”

  懷秀皺著眉,沒有回應,長安見此問,“你在想什麽?”

  懷秀似自言道,“卷宗上說,和家是五月初五報的案,五月初四黃昏時分有奴仆見和帆出門,問之,和帆回答是買紙墨,奴仆也未在意,因那段時間,長和經營困難,永昌趁機購買,和廣文正為此發愁,與長和的諸多管事正在商議對策,直到和帆一夜未歸,奴仆這才慌了,經京兆府調查,和帆根本沒有去紙墨店......你說他會不會去了堵坊?”

  “你的意思,和帆不是被永昌或賭坊的人抓了?”

  懷秀道,“總感覺,賭坊的人不會殺了人,將屍體還丟在自己的後院裡。”

  “是呀。”長安也道,“他們是江湖中人,毀屍滅跡應該懂得。”

  懷秀瞪了她一眼,沉默片刻,一躍上了馬,“去許宅。”

  “啊,你不回去睡一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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