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沒有比貓在溫暖的屋裡,喝酒賞樂,更加愜意的。
朱煜穿著純白的寢衣,披著發,閉著眼,靠在軟榻上,階下是一位琴師,或許她的琴藝不及她的美貌,或許她的心思並不在彈琴上,以至於彈錯好幾個音符。
就連小楓都聽出來了,瞟了琴師好幾眼。
善於此道的朱煜又怎能不知,他並沒有出聲指責,反是很享受的樣子。
一陣寒風隨著周清月進來,琴師忍不住哆羅了一下,又錯了一個音符,她有些抱怨的看了周清月一眼,朱煜緩緩睜開雙眼,周清月己經跪在他面前,朱煜讓琴師屋外侯著,然後起身,揚手一個耳光。
“宋元的身份,現在才告訴我。”
周清月未辯解,“屬下也是偷聽到李懷秀的話才知曉。”
其實又怎能怪她?朱煜與周清月都知道,此事與她無關,但他是主,她是奴,他說她有責任,她就有。
“想不到竟然是他......”朱煜對周清月笑道,“與你也是老熟人了,當初他因為你掉入河裡,你難道真的不感激他?”
周清月抬起頭來,眼中帶恨,“也是他用我換走了李懷秀。”
朱煜哈哈一笑,“原來在你心裡是極不願意呆在我身邊了。”
周清月一驚,脫口而出,“不是......這是兩回事。”
朱煜哼了一聲,“宋元受了重傷,還能活下來,並且成了永昌的老板,而我們查了這麽久也只能查到永昌的老板是一位宋姓人,他的身份藏得夠深,有些本事。”
小楓道,“藏得再深,鐵釘案還是讓他現身了。”
朱煜搖搖頭,“讓他現身的怕不僅僅是鐵釘案。”
周清月道,“因為李懷秀,李懷秀在調查永昌。”
“這就有意思了。”朱煜道。
小楓卻另有擔心,“世子不去見見宋元嗎?四公子那邊己經拿下了幾位土司,不知道在王爺面前怎麽賣弄呢,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世子向王爺保證過,會盡快取得永昌為我們所用,此番入京也正是為了此事。”
朱煜道,“僅兩年時間永昌成了京城最大的船行,又搭上了劉景,宋元此人不簡單,你以為他是會屈服於我們的權?還是我們的財?”
小楓想了想,搖了搖頭,“他不缺權,也不缺財。”
“但這樣的人必定有更大的野心。他的野心,用得好可助我們,用得不好,便是我們的阻礙。”
小楓道,“可是他有再大的野心本事,也不過是商人。”
朱煜道,“若他身後還有人呢?連仇簽都有懷疑,永昌與青海幫何楚有關聯,何楚有人,有財,有武器......若是我們能用上何楚。”朱煜微眯雙眼,“還怕大事不成嗎?屆時,老四也罷,老五,老六,那幾個小崽子聯合一起,又能奈我如何?可若是用不上......可要趁早解決了。”
“所以,世子還是要先探探他的口風?”
朱煜道,“這樣的人,倨傲得很,我若直白的去找他,他定會看輕了我們,豈會聽令於我?”
“若他願意跟隨世子呢?”
朱煜笑道,“我去尋他,他就願意跟隨於我?這麽容易,我倒要懷疑他的用心,最好的辦法,逼迫他,主動來找我。”
“屬下明白了,那先前的計劃......”
小楓突見朱煜皺起了眉頭,意識到失言,忙噤了聲。
“出去。”朱煜命令周清月。
周清月起身朝朱煜一禮後,出了屋子。來到回廊上,但見適才那琴師還在,便走上去,“你在這裡做甚?”
那琴師見是她,並未給好臉色,“世子只是讓我侯著,未讓我離開。”
周清月眉頭一皺,“嗖”的抽出長劍,但聽琴師一聲慘叫,她的手己被砍下。
“就憑你也有資格彈琴給世子聽?”
這邊動靜引出小楓,見此一幕,並不驚訝,又折回屋子,“周清月砍了琴師的手。”
朱煜輕笑一聲,“她倒是越來越隨我了。”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先前的計劃,照常進行,謀劃半年,怎麽可能就輕易放棄呢?也好讓我看看宋元的本事。”
“若他依舊找到劉景相助。”
朱煜道,“不是還有李懷秀嗎?我很期待她的正義感,這麽久未見,倒也挺想她的,這個沒良心的,本世子可是助過她兩次呢。”
小楓道,“先前我們並不知錢得勝與李懷秀關系,更不知道宋元就是永昌老板,這一切都像注定一般。”
朱煜笑道,“是不是很有意思?對了,那人可一定要看好了。”
“世子放心。”
“再有, 明日去把仇簽請來,我要知道何楚的更多情況。”
*
薑澤帶回來的消息,許含山竟然去了“聚錢莊”。
“許含山好賭?”
薑澤道,“連著去了兩日,每次都提著食盒,他也就呆半個時辰就出來了,我怕打草驚蛇,沒有跟進去,他似乎也很謹慎,進去前都會四下張望。”
“原來他帶食盒去了賭坊,難不成賭個錢還帶著吃的?”
懷秀與長安都感到驚訝。
“還有。”薑澤頓了頓,“胡玉珠也出現在賭坊周圍,打聽韓彪消息,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們,那日在韓彪家裡,出現的黑衣人是胡玉珠,我們在暗格裡沒有找到東西,我懷疑是她先拿走了,於是去尋過她,她沒有承認,我也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便沒有告訴你們,但她出現在賭場,我覺得這不是巧合。”
“薑澤,你怎麽現在才說呀。”長安不滿,“怪不得這兩日胡玉珠一直套我話呢,她對鐵釘案十分感興趣,其實就是嫉妒我們,衙司讓我們暗地調查,聽吳卓說,她還找盛長司討了一頓罵。”
“想必那暗格裡的東西與堵坊有關,所以胡玉珠會出現在賭坊,難道她認為韓彪會出現在賭坊?而許含山也去賭坊。”
懷秀己經拿起了劍。
“去賭坊嗎?”長安問。
“不,先找許含山。”
三人剛到許宅,便見許含山提出食盒出來。
“抓回去審問?”
“什麽理由?總不能因為他去賭坊吧。”懷秀道,“先跟上去,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