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熱情詢問的奧斯頓，歌德露出了一個核善的微笑。

他需要的就是對方這樣的態度。

對於傑爾特來自哪裡，歌德有著猜測。

而一直隱匿在旁的奧斯頓?

歌德也猜到了一些。

兩人應該都是‘西聯邦政府’的人，而且，還是那種身居高位的人——不然的話，庫爾諾也不會隔著電話對傑爾特都是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

不過，兩人明顯是對立面。

奧斯頓對傑爾特有著濃烈的殺意。

而傑爾特死亡時，也以為是奧斯頓在出手。

雙方發生過什麽衝突，歌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借用對方代表的勢力，他可以更好的完成自己的目的。

收集【血腥榮譽】！

沒錯！

就是收集【血腥榮譽】！

這就是他返回‘民俗’秘境最初的目的。

也是他察覺到了陷阱，卻還往裡跳的原因。

不然按照歌德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麽‘被動’。

當然了，眼前的是奧斯頓，他可以說是見過一面，還算是正常的人物，如果換成傑爾特那個變態，哪怕對方給與再多，他也是絕對不可能合作的。

因為……

太惡心了！

那種家夥就該把骨灰都揚了。

“是的，我正在尋找和‘先知喬治’及其後裔有關的一切東西。”

歌德點了點頭。

面對歌德核善的微笑，奧斯頓心底陣陣發毛。

終於聽到歌德回答的對方，馬上說道。

“我認為我們可以合作！”

“就如同您預料的那樣，我在‘西聯邦政府’內有一定的話語權，可以幫助您找到您想要的東西，而您只需要保持您之前正常的姿態就好。”

“正常?”

歌德饒有興致地追問。

“嗯，正常。”

“就是請您一直保持著的生活，上學、考試、研究民俗。”

“當然，我們會在生活方面給與您相應的補助，一個家族信托基金會在明天就出現在您的名下，每個月都會定時定點為您的帳戶打入一筆錢，同時，您也會獲得更多的便利，您將擁有‘西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名譽局長’的頭銜，您可以行使等同局長的權利，卻不需要付出任何義務——加入遇到您感興趣的事情，不單單是‘西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西聯邦調查局’也將會為您服務。”

奧斯頓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夠。”

歌德搖了搖頭。

“您還需要什麽?”

奧斯頓越發的小心翼翼了。

“秘術！”

歌德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聽到這個條件後，奧斯頓長出了口氣。

他是真的害怕歌德提出類似傑爾特那種變態的要求，面對傑爾特時，他還能夠拒絕，但是面對能夠秒殺傑爾特的歌德?

他沒有底氣拒絕。

他並不是懼怕死亡。

而是，西聯邦的覆滅。

奧斯頓很清楚，當一個人沒有底線時，會是多麽可怕的。

而當一個有力量的人沒有底線時?

那就是災難！

傑爾特在西聯邦內部自稱是第一。

雖然誇大其詞了，但實際實力應該能夠排在前十——不然的話，西聯邦上議院的那些老家夥，也不會任由對方肆意妄為。

傑爾特排在前十，能夠秒殺傑爾特的歌德排在哪裡?

前五?

前三?

或是……

第一?

如果這樣的人瘋狂了，那整個西聯邦都會完蛋。

所以，只要歌德保持冷靜，提出再過分的要求，奧斯頓都會答應。

更何況，

歌德提出的要求並不過分。“西聯邦所有的秘術都會向您開放。”

“只要您需要，它就會出現在您的面前。”

奧斯頓毫不猶豫的給出了承諾。

歌德再次笑了。

他為什麽會選擇‘民俗’秘境?

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嘛。

不需要親力親為，想要的東西就可以全部出現在面前，只需要他展示一下實力就好——這就是‘規則’完整的好處。

假如是在‘末日廢土’般的那個秘境?

就算是他把人都殺了，也不可能有現在的收獲。

“還有……我需要知道‘黑薩’的一切。”

“當然沒問題。”

“一個小時後，我會將有關‘黑薩’的一切都送到您的‘民俗研究所’內。”

奧斯頓原本聽到‘還有’時，心就再次提起來了，但是當歌德完整說完後，馬上的，這顆提起的心，再次落回到了肚子裡。

有關‘黑薩’的事情，當然是極為隱秘的。

但是當歌德成為‘西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名譽局長’時，這就不是隱秘了。

之後的一些細節交談，在奧斯頓近乎是‘無底線’的承諾下，雙方聊得更是愉快。

等到歌德返回警局的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歌德你沒事吧?”

朱迪老師看到歌德後，馬上跑了過來。

襯衣並不能夠阻止那幅度。

上下晃動間，波濤洶湧，讓歌德忍不住眯起了眼。

實在是太晃眼了。

“我沒事。”

歌德深吸了口氣，回答道。

“太好了。”

“沒事就太好了。”

朱迪老師近乎喜極而泣。

對於朱迪老師這樣的普通人來說，今天的經歷實在是太過複雜、刺激了——在送去試卷時，突然聽到自己學生出了車禍，然後，來到警局後發現一切都是陰謀，接著就是槍聲、爆炸聲，如果不是為了在自己學生面前要保留著老師的尊嚴，她恐怕早就哭出來了。

“放心吧，一切都過去了。”

看著朱迪老師的模樣，歌德忍不住安慰道。

朱迪老師無疑是個好人。

不僅長得好看、身材好，而且還很負責。

是個盡心盡職的老師。

面對他這樣的‘差生’也是一視同仁。

所以，歌德並不介意回報對方更多的善意。

“嗯，那明天的補考你一定要準時到。”

“我這次不會拿錯考卷了。”

朱迪老師點了點頭叮囑著歌德。

歌德:……

有的時候，太過盡職盡責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發生了這種對於您來說，這麽刺激的事情，您至少也得往後再推兩天啊！

歌德忍不住吐槽。

“如果你補考不通過的話，我會盡量給你補課，並且給你爭取二次補考的機會。”

“但是，你必須要好好努力，不能夠因為有二次補考機會，就放棄明天的補考。”

朱迪老師離開時，忍不住再次叮囑。

“嗯嗯，我一定會通過的。”

歌德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如果說之前，他還有些猶豫的話。

現在?

不需要了。

身為‘西聯邦異常事務調查局名譽局長’怎麽可能數學補考不及格?

目送朱迪老師上車離去。

歌德轉身返回警局。

經歷了安的一次襲擊，這個時候的警局變得十分狼藉，但是卻又十分有序——當那些與庫爾諾同流合汙的家夥全都被揪出來的時候，所有警員都看到了希望。

修斯塔動力十足，忙前忙後。

歌德見過一次的老傑瑞，則是拿著文件快速翻閱、批複。

但……

歌德沒有看到安。

“你在找安?”

嘉裡法雙手環抱地站在那。

哪怕雙臂努力擠壓後，依舊平平無奇，一眼看到腳面。

“嗯。”

歌德點了點頭。

“我知道她在哪。”

“但是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嘉裡法剛剛接到好友安的短信。

那是一條告別短信。

安要離開了。

並且囑咐她不要告知歌德。

但是，嘉裡法忍不住的，還是想要提醒歌德一下。

當然了，並不是直接的提醒。

所以，她開始按照自己的劇本表演了。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告知?

因為，嘉裡法不服氣啊！

她很不甘心，明明是她先來的。

為什麽卻要面對這種失敗?

而且，現在還要為了別人的幸福做這種事情?

實在是讓她好不爽啊。

但她又沒有辦法真的什麽都不說。

所以，這個時候，她只能是雙眼盯著歌德，力爭不放過歌德任何的表情——雖然是法醫，但是她也學過微表情的，她要用自己的判斷來確認歌德是否真的適合安。

不過，越是這麽做，女法醫的心裡就越是窩火難受。

更窩火的是，歌德竟然笑了。

站在她面前的歌德，嘴角一翹，就這麽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

女法醫眉頭一豎。

“你還記得我的身份嗎?”

歌德問道。

“高中生。”

女法醫脫口而出。

“另外一個。”

“詐騙犯。”

女法醫不假思索給出答桉。

不過，話語出口後，這位女法醫又略帶猶豫的補充了一句:“是一個還有點底線的詐騙犯，比那些自稱‘靈媒’‘通靈者’的混蛋強了不少。”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直接告訴你安的下落。”

到了這個時候，女法醫還在嘴硬。

“不是‘靈媒’，也不是‘通靈者’。”

“是‘民俗學者’。”

歌德強調著。

然後，他轉身就走。

“你?”

女法醫一愣。

“既然身為‘民俗學者’了，那我用點兒‘民俗手段’尋找安也是很合理的吧?”

歌德說著這樣的話語，就快步向前。

在即將走出警局大門時，歌德腳步一頓。

“謝謝。”

清晰的聲音傳入女法醫耳中。

等到女法醫抬頭時，歌德早已消失不見。

女法醫盯著警局房門的方向，神情中浮現著難以掩飾的落寞。

她被看穿了。

好不爽啊！

但，也許這樣的兩人才是最合適的。

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真的就是這樣。

她能夠猜到好友隱瞞的一些事情，正因為這樣的事情，才會讓她對好友滿是興趣。

而歌德?

同樣也隱藏了一些事情。

而且，更加神秘。

也只有神秘和神秘才適合在一起吧?

像她這種一眼被看穿的家夥?

就隻配在停屍房和屍體待著了。

畢竟，屍體不會說謊。

“嘉裡法?嘉裡法?”

“給我幫個忙。”

“把這個給老傑瑞送過去。”

對這裡一切毫無所知的修斯塔指派著女法醫，本就帶著怨氣的女法醫立刻找到了一個發泄口。

她走到了修斯塔面前。

在修斯塔茫然的眼神中，一腳踩在了修斯塔的腳面上。

“啊！”

“你瘋了！”

修斯塔慘叫一聲。

“是你先惹我的！”

女法醫這樣說完，轉身也離開了。

她要回她的新工作室去了。

她感覺停屍櫃、解剖台更能夠讓她心安。

女法醫走了。

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和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修斯塔。

“修斯塔！”

老傑瑞喊道。

“怎麽了?”

對於老傑瑞，修斯塔保持著尊敬。

不僅僅是因為老傑瑞給與他們的幫助，還因為這次能夠搜集到有關庫爾諾等人的證據，老傑瑞是居功至偉的。

如果不是老傑瑞的假意同流合汙，他們根本不可能這麽順利。

“修斯塔你應該有點反應的！”

老傑瑞說道。

“嗯?”

修斯塔一愣，臉上再次出現了茫然。

“你感覺嘉裡法怎麽樣?”

老傑瑞換了個問法。

“能力很強，冷靜且出色，是一個可靠的夥伴，每一次都能夠給我提供有效的建議，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警局能夠加深和嘉裡法法醫工作室的合作。”

修斯塔十分認真地說道。

老傑瑞面對著認真的修斯塔，忍不住眨了眨眼。

“你是單身吧?”

幾秒鍾後，老傑瑞突然問道。

“嗯。”

修斯塔撓了撓頭。

“那就繼續保持下去吧。”

“早晚會習慣的。”

老傑瑞忍不住吐槽。

“我已經習慣了！”

“單身沒有什麽不好的！”

“現在的工作更讓我快樂！”

修斯塔笑著回答道。

老傑瑞看著修斯塔再次忙碌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單單是老傑瑞，周圍不少人看向修斯塔時，都是目光帶著憐憫。

只是，這樣的憐憫中，多多少少都有那麽一絲……

羨慕?

無法確定的羨慕。

或者乾脆就是錯覺。

修斯塔不知道這些。

他只是忙碌著。

他要為他曾經的搭檔、老師魯特討回公道。

他希望魯特的妻子、女兒能夠過得幸福。

等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會考慮自己。

……

安站在馬路邊，靠著自己的機車。

她將給嘉裡法發出短信的手機放在一旁。

她覺得應該給歌德發一條告別短信。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或者是，當完成了這次任務後，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面對歌德——她在是女警安時，是歌德的夥伴，親密無間的好友。

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女警安了。

她又一次恢復了‘幽靈’的身份。

在她的好友‘幽靈’被叛徒出賣後，她就選擇繼承‘幽靈’的身份。

她選擇為好友報仇。

為此，她不得不用了一些手段。

包括加入‘反抗者’。

現在‘反抗者’基地已經傳來了消息，他們最大的任務目標已經完成了，必須要馬上撤離。

這是在20分鍾之前發來的消息。

按照習慣，這個時候的她早已經離開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這一次她有些猶豫。

她留戀著什麽。

但卻又不太確定。

她再次拿起手機，點開來短信，她開始編輯短信。

抱歉，歌德我要離開了，我……

不行！不行！

這種沒有緣由的離開，歌德不會認可。

歌德，我因為……

不行！不行！

暴露組織的話，歌德會有麻煩的。

編輯好了，刪除。

又編輯好了，又刪除。

循環反覆了十幾次後，安放棄了。

她打算不告而別了。

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

安這樣告知著自己。

然後，心口一陣發堵。

見不到了啊。

以後都見不到歌德了啊。

一想到這些事兒，安就覺得一陣陣疼痛的窒息，她難受。

她感覺到眼眶都有些濕潤。

上一次戰友‘幽靈’死亡時，她都沒有哭泣。

可這個時候，她忍不住了。

但必須要忍耐。

我是戰士。

安這樣告知著自己，她將即將湧出的眼淚，又一次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翻身騎上了摩托，轉動鑰匙，她準備離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

音樂！

極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從身後響起。

安一愣，本能的一回頭。

是，歌德。

扛著音響，穿著白襯衣的歌德就這麽走來了。

白襯衣上的扣子， 就如同歌德說的那樣，全都掉了。

風一吹過，露出歌德那遠超常人想象的壯碩身軀。

“歌德，你?”

“還欠你一支舞嘛。”

“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

歌德說著，就極有節奏地扭動起來。

是安熟悉的加特林舞。

安臉色通紅，下意識的捂眼睛，手指張開的老大了。

然後，馬上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在這裡時，安這才放下手。

嗡嗡嗡。

手機震動。

是‘反抗組織’首領的電話。

安臉色一變。

她看著賣力舞蹈的歌德，一咬牙接起了電話——她有了決斷。

“首領，我……”

“安，按照我們的契約，你乾掉了我們最大的敵人，現在的你自由了——你的退休金已經打入了隱秘帳戶，現在的你，可以繼續用‘安’這個身份生活下去。”

“還有，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

說完，電話掛斷。

緊接著，一條轉帳提示出現。

發生了什麽?

安愣愣地看著這條轉帳提示。

有轉帳提示，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她真的自由了。

可為什麽突然就發生了這種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安不解。

她下意識地看向了歌德。

然後，臉更紅了。

“歌德你褲鏈開了。”

“不是開了。”

“是壞了。”

“不信你仔細看看。”

就在安去仔細檢查歌德的褲鏈時，歌德放在音箱旁的手機亮了一下。

是，奧斯頓的短信。

上面寫著——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