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高雲澹,夏未至,天已熱,別墅外的花園內樹木高張枝丫,似乎在等待著茂盛季節的來臨。
別墅的餐廳裡,崔仁赫坐在主位,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坐的是裴珠泫,左手邊第一個坐的是樸彩英,其後是權恩妃、張元英、韓素希。
這或許是這棟別墅裡人最多的時候,早上未得知一夜間多了這麽多人的女仆,心慌之下卻有條不紊地補做了好幾人份的早餐。
“元英呐。”
崔仁赫抿了一口牛奶,眼睛掃向張元英的方向:“昨晚睡得怎麽樣?”
“很好啊”
小孩子絲毫沒有警惕心,舉著叉子咬了一口上面的培根片說道:“彩英歐尼的床很軟,睡得很舒服呢”
崔仁赫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既然休息的不錯,那可不可以告訴我,昨晚你為什麽會偷跑出公司?”
話鋒轉的很突然,讓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卻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除了韓素希外三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向張元英那邊瞥去。
“.…..”
張元英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像是做錯了事一般低下頭一言不發。
崔仁赫瞥了她一眼,知道什麽都問不出來,這也是為什麽昨晚他沒有著急弄清事情真相的原因。
崔仁赫拾起餐巾抹了抹嘴,對著裴珠泫說道:“走吧,我讓東俊叔順道送你回公司。”
繼而又看向張元英:“小圓你也一起,跟我回公司。”
路過韓素希身後時,崔仁赫再次開口道:“你這些天先住在這,有什麽事情找彩英或者恩妃,晚上我會回來。”
韓素希沒有過多的話,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對她來說,她在這裡是陌生的,唯一讓她感到親近的只有小圓。而當崔仁赫說出那句晚上會回來時,憑她敏銳的察覺力,她大概能猜到晚上是要跟自己談談她自己的事。
目送著三人離開,權恩妃立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剛才直挺的身板彎了下去,半趴在餐桌上幽幽道:“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頓早飯,吃得好累。”
樸彩英的唇角翹了翹,咽下嘴裡嚼的培根後緩緩道:“昨晚我就說了,歐巴早上肯定要問小圓。昨晚大家都累了,他不忍心。而且就算追問有了結果那也要等到白天才能處理,再急也沒用。”
權恩妃都起嘴道:“可我不理解,你為什麽教元英什麽都不要說?”
樸彩英嘿嘿笑了起來:“真相昨晚我們已經知道了,而且是第一個,如果你讓元英再說一次,那種激憤的情感便沒了第一次說的時候有力。況且,就算剛剛說了,歐巴還是要帶小圓去公司。歐巴不是傻子,他大概知道了原因在公司內部,今天怕是幫小圓找回場子嘍”
權恩妃舔了下嘴唇,再次拿起叉子叉了一片培根塞進嘴裡咀嚼起來,心想如果自己跟去,定要幫元英找找場子。
然崔仁赫的威風她是見識過的,如果真如彩英所說,那今天的公司,怕是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聽著兩人對話的韓素希默默端起玻璃杯,咕嚕嚕喝掉了僅剩的半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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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俊開著車先將裴珠泫送回了s.m,後才駛向kakao娛樂。
今日不同往日,李帝旭帶著一眾人等很早就等在了公司門口,這讓來上班的員工誤以為李科長今天是在查崗,看看都有誰會遲到。來上課練習的練習生們看到這一幕,心裡也都打起了鼓,因為他們很少看見公司高層在迎著有些微熱的初夏風,面露焦急地站在公司樓下。
直到一輛車不受任何阻攔駛進了公司,李帝旭的臉上才稍稍放松下來,趕忙上前打開後座的門,弓著身子迎接車上下來的人。
“理事。”
李帝旭喚道:“按您的吩咐,人都在這了。”
崔仁赫看都沒看他身後的人一眼,簡單地吩咐了一句:“去辦公室。”
說完,在眾目睽睽之下拉著張元英正大光明地從所有人都會刷卡通過的員工閘道直奔電梯。
也正是這一舉動,驚住了來來往往的所有人。
李帝旭不敢怠慢,再次帶著一眾人搭上第二班直通理事辦公室的電梯。
幾分鍾後,所有人都聚集在理事辦公室裡,眼睜睜地看著崔仁赫從脫衣到掛衣,從燒水到衝茶,再到他在皮椅上坐下,始終沒人敢發出一丁點聲響。
“人都到齊了,那就一個個說吧。”
崔仁赫拉過一把椅子放在自己旁邊,示意站著的張元英坐下。可小孩子再小也看出了今天這陣仗是要查清自己走丟的原因,搖了搖頭表示不敢坐,因為大人們都站著在,她一個孩子哪有坐著的道理。
可她拗不過崔仁赫,被硬生生的按在了椅子上。
見理事發話,沒人再敢沉默,李帝旭率先點名道:“查寢的,你先說。”
宿管戰戰兢兢地從人群中間走出,半弓著身子顫顫巍巍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大概十點鍾的時候,我按照公司規定開始查寢。因為來來往往公司裡的練習生我基本都有印象,所以去到每個寢室看一下我就能確定有沒有人偷溜出去。”
崔仁赫沒有打斷,抬了下手指示意她繼續說。
“大概十點半的時候, 輪到查張元英她們寢室。本來她們寢室有六個人,走掉一個只剩五個。但點完人數後只有四個人,我以為這孩子在洗手間裡,進去後卻發現沒人,我就覺得奇怪,於是問了寢室裡其余四個孩子,可她們都說不知道,之後我就……”
崔仁赫靜靜盯著玻璃杯中的茶葉,當宿管說到寢室裡其余四個孩子時,原本直挺挺坐在旁邊的張元英忽然身子動了一下,盡管幅度很小不易察覺卻還是被崔仁赫捕捉到。
“那四個人是怎麽回答你的?”
崔仁赫出聲打斷了宿管的發言,這讓一直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一口的眾人稍稍有了喘息之機。
宿管撓了撓頭,眼睛翻了翻回憶道:“她們好像說的是,‘那個粘人的小妖精啊,我不知道呐,也許在上課吧’。”
崔仁赫搓了搓玻璃杯的杯身:“還有嗎?”
宿管接著回憶:“‘她不是和另一個姓白的小屁孩玩的很好嘛,可以去問問她啊’。”
崔仁赫搓著杯身的手指漸漸發出“吱吱”的聲音:“還有嗎?”
宿管再次回憶:“大概就這些,我問她們的時候她們好像不是很配合,甚至有點不耐煩。”
“吱吱”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這些?”
宿管略帶疑惑地點了點頭,可旋即搖了搖頭,補充道:“哦對了!我記得我走的時候隱約聽見她們在說‘小丫頭剛剛還挺橫,說她兩句就跑出去,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
“嘩啦”一聲,不知是用力過猛還是不小心,玻璃杯裡的茶水竟灑滿了崔仁赫面前的半張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