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來的太快,杜斌直接僵在原地。
而劉巧鳳更驚喜。
吳大是名牌大學,在劉巧鳳傳統的思想中,哪裡的學生可以算文曲星下凡了。
趕忙從杜斌手裡搶走了笤帚,劉巧鳳想要給他搬張凳子坐下,卻發現自家攤位已經沒有了空余的凳子。
跑去旁邊借了一張包著軟皮的椅子,這才摁著杜斌坐了下來。
“小杜, 你等等啊,一會阿姨給你炒碗粉乾吃。”
劉巧鳳高興的不住在圍裙上擦手。
這樣的待遇讓杜斌手足無措,他想起身再接著乾點什麽,這樣才能心安。
可老趙瞪了他一眼,杜斌剛剛離開椅子的屁股就老老實實又坐了回去。
因為還有客人點的飯菜沒燒好,劉巧鳳又回到了灶台。
但總是會忍不住回頭看杜斌兩眼。
“你不用幫忙了, 去陪小杜說話吧,把人家一個人晾在那多不好。”
劉巧鳳驅趕趙若男道。
“沒事,不用管他。”趙若男滿不在乎。
“你看你!”
劉巧鳳不滿意女兒的態度, 但還是好奇道:“他是不是比你年紀小啊?”
老趙已經23歲了,正常大學生畢業也就21、2歲。
“嗯。”趙若男依舊漫不經心。
劉巧鳳再次看了杜斌一眼,越看越滿意,可隨後,一絲隱憂慢慢浮上了心頭。
“男男啊.......他知道你以前在酒吧工作過麽?”劉巧鳳小聲問道。
“知道。”
“那他不在意麽?”
“不在意。”
老媽的刨根問底,讓趙若男有點頭疼。
今晚帶著杜斌過來是臨時起意,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想讓老媽不再出攤了。
但現在看起來,劉巧鳳入戲有點深......
“這不是若男麽?過來坐,聊聊。”
趙若男飄遠的思緒,被身後忽然響起的聲音打斷。
回頭一看,角落裡的一桌坐著幾位原國棉廠的子弟。
年齡比她大一些,都是趙若傑當年那些狐朋狗友。
趙若男對這些人本就厭惡,自然沒什麽好臉色,便沒搭理。
這幾位有點下不來台, 便私下議論了起來。
說是私下, 其實聲音挺大, 好像是故意的。
“現在咱們高攀不起了, 她現在抱上大腿了。”
“哦?哪條大腿?”
“方衛東你們知道吧?開服裝廠那個。”
“你是說她和被方衛東包養了?”
“不是,聽說是他兒子方嚴.......”
“方嚴?我有點印象,他不是和林經緯的女兒是一對麽?”
“那誰知道,有錢人玩的花,說不定三人.......”
談話頓了一下,隨後幾人共同發出了一陣淫邪笑聲。
趙若男充耳不聞,根本懶得搭理這群遊手好閑的蠢貨。
不說此時她自己的人脈,就是現在給馬紹陽去個電話,後者隨便帶兩名溪若的安保就能把這些人收拾了。
但一來她看不上這些人,所以不願因此惹事。
二來,從她十幾歲工作到現在,這些閑言碎語,也聽習慣了。
和氣生財嘛!
可她忽略了坐在一旁的杜斌.......
阿斌雙拳緊握,面色赤紅。
趙若男是他喜歡的人,阿嚴又是他的兄弟,被人這樣詆毀,他繃不住了。
“喂,你們幾個說話放尊重點。”杜斌慢慢站了起來。
正聊的火熱的幾人, 同時一愣, 然後一個胖子率先起身:“你他媽又是從哪蹦出來的?”
“.......”
對方人多勢眾,
眼看要起衝突,趙若男急忙走了過去。可沒想到,路過杜斌身旁時,卻被他一把拉到身後。
然後杜斌一個橫移,站在了趙若男母女倆身前。
這是保護者的姿態.......
霸總斌正式上線!
可對面幾個人本就不爽了,哪能容得杜斌再在他們面前裝逼,上演英雄救美。
於是,不知誰先喊了一聲:“揍他娘的這個裝逼貨.......”
幾人一窩蜂的湧了上來。
英勇的阿斌剛開始還能勉力還兩下手,但沒撐幾秒,就抱住腦袋躺在了地上。
一群人圍著亂踢......
“你奶奶滴.......”
‘和氣生財’的老趙拎起折疊凳就衝了上去.......
一個小時後。
杜斌頭上裹著紗布,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腫著半邊臉頰的趙若男,幫杜斌取好了藥,站在長椅旁不由笑了起來。
但因為臉腫著,笑容很搞笑:“我以為你多厲害呢,結果還沒我能打.......”
“我留著力呢,怕傷到人。”
杜斌裝了個尷尬的逼,接著訕訕道:“不報警麽?”
“報警有什麽用?了不起拘留幾天。”
趙若男習慣性的撇嘴,卻牽扯到了腫脹處,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
阿斌關切的看了過去,老趙沒理會,掏出手機繼續道:“報警還不如我和阿嚴說一聲.......”
“.......”
杜斌躊躇了一下,然後道:“若......若男,你別給阿嚴打電話了。”
“怎麽了?”趙若男奇怪道。
杜斌低頭,吭哧半天才道:“今晚這事是我的事.......我也個男人,不想什麽事都讓阿嚴來解決.......”
依舊站著的趙若男居高臨下看著杜斌,沉默了半天,最後在杜斌身旁坐了下來。
“沒想到,你還挺有擔當啊。”老趙悠悠道。
“其實我這個人還有很多優點的,你只要給我機會.......”杜斌小聲都囔道。
阿斌越來越上道了。
趙若男卻笑笑沒說話,兩人再次沉默了起來。
幾分鍾後,杜斌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
老趙察覺後,看了過去。
“我靠,你不是吧!劃得著哭麽?從小到大沒打過架?”老趙愕然道。
剛剛對杜斌的一點好感也消散了。
源於成長環境,趙若男最接受不了的男人缺點就是懦弱。
杜斌抹了抹眼淚,淚眼婆娑的看向了老趙。
“我不是怕挨打.......只是今天剛好遇到了這事,我就想,你從小到大肯定還受過更多類似的委屈吧.......我這樣一想,心裡就疼的厲害,就忍不住想哭.......”
“.......”
老趙實在沒想到是這個答桉,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心弦也被撥動了一下。
如果方嚴在現場的話,大概會豎起拇指來一句:阿斌,牛逼.......
......
方嚴晚上十點多到了家。
嚴玉芳穿著厚厚的睡衣坐在二樓小客廳翻看舞蹈室帳本。
“媽~”
“嗯,回來了。”嚴玉芳打招呼時眼睛都沒離開帳本。
“外邊好冷啊,凍得手疼。”
方嚴知道米奇林今天到了申城,也知道阿羞現在在吳都了。
想起那雙凍得紅腫的小手,方嚴止不住的心疼。
果然,他這句話讓嚴玉芳想起了買好的凍手膏。
“也不知道阿羞回來了沒,回來的話,我把藥膏給她送過去。”
嚴玉芳合上了帳本。
“我也不知道。”方嚴邊撓頭邊道。
“你不是有她的電話麽?”嚴玉芳問道。
“我這個人你還不知道麽?就算有阿羞的電話,我也輕易不和別的女生聯系,免得小鹿吃醋。”
方嚴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頭皮越抓越癢。
“嗯,這點你做的不錯!”
嚴玉芳點頭給予了肯定,然後又道:“你把阿羞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明天和她聯系一下。”
“好。”
阿羞的電話方嚴自然能背的下來,但為了逼真,還是邊撓頭邊掏出了手機查看號碼。
“你怎麽了?”嚴玉芳終於注意到了孫猴子一樣的兒子。
“我也不知道,頭皮癢死了.......”
“來,我看看。”嚴玉芳在沙發上膝行幾步,湊到兒子身旁。
“.......”
嚴玉芳在方嚴頭上扒拉了幾下,捏起一根尤魚須,哭笑不得道:“都快娶媳婦的人了,吃個東西還能吃到頭上?”
“.......”
方嚴望著哪根顫巍巍、油光光的尤魚須,愣了一下才咬牙切齒道:“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