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在阿羞極度不配合下,老米想要在年後和方衛東夫婦正式見一面的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下午返程時,阿羞主動跳上方嚴的車子。
“要和我一起回吳都麽?”
剛才那頓飯,阿羞和家人鬧了點小矛盾,方嚴還以為阿羞不願意在家待了。
“那怎麽行呀。我要是跟你走了,不陪爸爸過年,他得氣瘋咯。”
車外,老米一臉陰沉,坐在副駕駛的阿羞解釋了一句,才拿出一個系著蝴蝶結的禮品盒遞了過來:“小鹿的生日禮物,你幫我帶回去吧。”
“嗯,行。”方嚴笑吟吟的收了起來。
外邊的老米,可能真得擔心女兒大過年的會跑掉。
但礙於為父的尊嚴,只是背著手不安的在車旁踱步。
“還有,初三你在家吧?”阿羞抓緊時間道。
“嗯。怎麽了?”
“我初三去家裡給媽媽拜年。”
“好,我在家等你。”
“嗯,那你快走吧.......”
阿羞下了車,方嚴和米善學打了聲招呼,這才拉著滿滿一車土特產離開了馬蘭坡。
老米站在門口,目送牧馬人駛遠才放下心來。
剛才,他還真擔心女兒一氣之下把他一個人丟在家裡過年。
不過,方嚴走了,老米也重新有了底氣。
“你怎麽不跟他走啊.......”老米拉著個臉說道。
“.......”
阿羞知道剛才頂撞了爸爸,他還在生悶氣呢,便軟軟的哄道:“我的家就在這兒,我為什麽要跟他走呀?”
“你還知道家在這兒啊?剛才生怕我佔了方嚴的筍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是一家呢。”
老米黑著臉,揶揄道。
“哎呀,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呀。”
阿羞好笑地拉上爸爸的胳膊往院子裡走,邊道:“走,去試試衣服,阿嚴過年前幫你買了套衣服,你試試合身不。”
“他給我買衣服?尺碼能對麽?”
方嚴帶來的年禮,老米還沒來得及查看,便不太信任的說道。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阿羞拉著爸爸,老米半推半就的走進了院子。
方嚴因為年前太忙,以他的名義送來的禮品,都是阿羞親自挑選購置的,尺碼自然不會不合適。
果然,上身之後很合身。
“阿嚴真是細心,連我穿多大的衣服都記得。”
老米邊照鏡子邊道。
但剛才被女兒惹起來的氣還沒有完全消散,便拉踩道:“還有人家脾氣也好。哪像你,死倔死倔的!不知道那點說的不合你心意了,你就胡亂發脾氣!
還當著阿嚴的面說‘不想現在定下來’,要是換其他男生只怕早就生氣了!
也就阿嚴慣著你!”
阿羞撇了撇嘴,無奈道:“行行行,您女婿天下第一,您女兒狗屁不通行了吧~”
......
方嚴當天返回吳都後,陪著林鹿溪過了20歲生日。
然後又用了一天半的時間到各處做了禮節拜訪,直到大年三十下午才算消停下來。
這引來了嚴玉芳一定程度的不滿。
“一整年,暑假不見個人影,寒假到了年三十才回來,這是家還是旅館啊?”
家裡人本來就少,再缺了方嚴,的確顯得不夠熱鬧。
任由老媽嘮叨,方嚴笑嘻嘻也不多解釋。
除夕夜晚上,方嚴陪著爸媽喝了兩杯,在新年來臨的午夜12點,先後向阿羞和小鹿打了電話互道‘新年好’。
第二天,又是和往年一樣的流程。
跟隨方衛東去小馬哥家裡、去小鹿爺爺家裡拜年,
中午在萬島湖旁邊的外公家吃了頓團圓飯。一天忙碌下來,晚上回到家後,嚴玉芳也沒燒飯的興致,把昨晚剩下的年夜飯熱了熱胡亂湊合了一頓。
“昨晚咱們三口人還一大桌子菜,今天就變成剩菜了。咱們家這新年也太短了吧?”
“那你還想怎樣?365天,天天給你當新年過?”
嚴玉芳或許是累了,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最後意興闌珊地解釋了一句:“咱們家又不像別人家,這些剩菜得好多天才能吃完。”
今天一上午,方衛東需要串門的親戚已經走了個遍。
而那些朋友以及生意上的夥伴,一個電話問候就夠了,不會在過年期間登門。
所以接下來這些天,家裡會冷冷清清的。
嚴格來說,方嚴家的新年的確結束了。
吃了飯,方嚴上樓去了臥室,嚴玉芳在收拾餐桌時,忽然問道:“以後阿嚴和小鹿結婚後會不會搬出去住啊?”
“以後你不想讓他們搬走就直接給兒子說啊。”
方衛東一眼就看穿了妻子的心思。
“我才不當那惡人,現在年輕人都不願意跟大人一起住。”
嚴玉芳擦了擦手,在沙發坐了下來。
“小鹿是你從小看大的,和你感情那麽好,還能反對阿嚴住在家裡?再說了,咱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以後我們不跟著他跟誰?”
方衛東往妻子身邊靠了靠,硬氣的說道。
“話是說這麽說,但我也是第一次當婆婆,小鹿也是第一次給人做兒媳婦.......以後我們娘倆成了婆媳,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兒子越來越大,嚴玉芳在欣慰的同時,不免還有種逐漸要脫離孩子生活的傷感,不由輕輕靠在了丈夫的身上:“少年夫妻老來伴,以後啊,咱倆變成煩人老頭老太了,他們想讓我幫忙帶帶孩子,我就幫忙帶。
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腆臉上趕著被人嫌棄.......”
“怎麽了這是?小鹿是嬌氣了一點,但也不至於鼓搗阿嚴,再說了,阿嚴從來就不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你別瞎想.......”
方衛東察覺妻子情緒不大對勁,連忙伸手攬住了後者,勸導一番。
“哎.......這我知道。”
丈夫溫柔的舉動,終於讓嚴玉芳打開了話匣子:“我們學校的陳老師你還記得麽?”
“嗯,她怎麽了?”
“她丈夫不是去世的早麽,為了兒子她這麽多年一直單著。前兩年,她掏出所有積蓄給兒子買了房,然後也娶了兒媳婦,我們那時候都覺得她總算熬到苦盡甘來了.......”
嚴玉芳歎了口氣接著道:“可前幾天的臘月二十七那天,她在家喂一歲多的孫子吃飯,就因為習慣性的嗦了一下孫子的專用調羹,兒媳看到當場就把調羹摔了.......”
“現在年輕人很看重育兒,這是觀念的差異,不過當場摔東西還是過分了。”
方衛東理性的分析了一下。
“可不是麽!”
嚴玉芳有點生氣的說道:“生活在一起難免有磕絆,但陳老師的兒子要是懂事完全可以在她和媳婦之間做一個溝通渠道。但他完全站在媳婦的立場上,跟著媳婦把陳老師數落了一頓.......”
“我記得幾年前見過那孩子,靦靦腆腆看起來挺懂事的,怎麽辦了這種湖塗事!”
嚴玉芳自然站了同事的立場,老方當然和老婆立場一致。
“是啊.......”
嚴玉芳搖頭繼續道:“陳老師那麽要強,也受不了這種窩囊氣,直接搬到了學校的臨時宿舍裡,今年過年都是她一個過的,昨晚除夕她給我打電話,哭的那叫一個慘.......
當年她丈夫去世,都沒有這麽傷心過.......”
“怪不得你昨晚眼睛紅通通的.......問你,你還不說。”
方衛東恍然大悟。
嚴玉芳靠在丈夫懷裡,沉默了下來
別人的家事的確影響了嚴玉芳的情緒。
同為母親,嚴玉芳不由代入試想了一下,但就算那麽假設一下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胸口就疼的喘不上來氣。
“你剛才說阿嚴和小鹿結婚了搬出去住,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多年夫妻,方衛東對老婆的想法了如指掌。
“我可不想和他們小兩口搞成那樣子,也不想.......讓兒子為難.......”
在家裡一直維持著一副強勢形象的嚴玉芳,無比落寞的說了這麽一句。
方衛東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啊.......看起來嚴厲,其實比我慣孩子。”
“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慣他誰慣他!”
“.......”
方衛東輕拍著妻子:“放心吧,咱們家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我知道的。我相信阿嚴,也相信小鹿,只是想到老陳總忍不住多想.......”
嚴玉芳說完又自我批評道:“真是老了,以前盼著阿嚴和小鹿成家,現在兩個人真的長大了又東想西想.......”
“怪我了。咱們家人本來就少,我和阿嚴一忙起來,連陪你說話的人都沒了。”
方衛東主動把妻子胡思亂想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是啊。家裡人少.......”
嚴玉芳應了一聲,雙眼沒有焦距的看著電視機,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道:“要是妞妞能留下來,現在也要十七八歲了.......”
老方胸口悶了一下。
這算是夫妻倆之間少有的禁忌話題,每談一次,嚴玉芳都得好幾天調整不過來。
大過年的,為了不讓老婆沉浸在悲傷情緒中,方衛東趕忙溫柔道:“咱們得往前看,咱們和妞妞緣分不夠,但老天爺不是又補給你一個女兒麽.......”
“是啊.......”
果然,老方的話起了作用,嚴玉芳在沙發坐直了身體:“你一說,我忽然好想阿羞,過幾天我們去看她吧?”
“還是別了吧.......”
方衛東知道情況,他可不想帶著老婆再去見米善學,不過為了安撫妻子,他還是找了個理由:“說不定這幾天阿羞就來看你了呢。”
“這倒有可能.......”
阿羞的確經常看望嚴玉芳,後者想想答應了下來。
......
第二天,正月初二。
早飯除了白粥,左飯的依然是剩菜。
“媽,又是剩菜啊。”
雖然年前準備好的食材放在冰箱裡急凍了,吃的時候才拿出熱一下,但接連吃了幾天差不多的東西,終究會膩。
“剩菜怎麽了?都乾乾淨淨的!有魚有肉還挑三揀四的,當年我和你爸剛結婚的時候,我想吃隻烤雞都吃不起!”
嚴玉芳隨即對兒子開展了一場憶苦思甜的教育。
一旁的方衛東低頭刨飯,也不夾菜。
剩菜他也膩了,但他不會當面提意見,以免挨懟。
想換換口味,自己出去吃就行了!
方衛東已經和朋友私下約好了,今天中午下館子.......
“老婆,我中午有點事,需要出去應酬一下。”
“才大年初二就去應酬啊?家裡還這麽多剩菜呢,光靠我們娘倆吃到什麽時候?”
嚴玉芳不滿的滴咕了一句。
“爸,應酬得喝酒吧?我給你當司機吧!”
方嚴馬上接茬道。
他想上老爸這條賊船,跟著出去蹭飯。
“不用了,我中午打車去。”
‘老方你真絕!’
方嚴心裡吐槽道。
因為是假期,早飯吃的比較晚。
上午9點鍾,早飯剛剛結束,嚴玉芳的手機響了。
“阿姨,你和叔叔在家麽?”
小鹿在電話中興奮的怎怎呼呼道。
“在家,怎麽了?”嚴玉芳好奇道。
以前,只要小鹿不和方嚴鬧矛盾,很少專門給嚴女士打電話。
並且這次還特地問了方衛東在不在家。
“我現在正在去九溪園給你們拜年呐!”
電話裡還傳來呼嘯風聲。
“昨天你不是給我們拜過年了麽?”
嚴玉芳下意識脫口道。
昨天初一,方衛東一家去給林鹿溪爺爺拜年時,小鹿的確向他們夫妻倆拜了年。
“那不一樣呐,我這次是專程給你和叔叔拜年的!”
小鹿強調了‘專程’。
緊接著,ADV水鳥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大門外。
然後,外邊就響起了林鹿溪的叫聲:“芳姨,開門呐.......”
嚴玉芳緊趕幾步,走進院內打開了院門。
一路騎行過來的林鹿溪,連頭盔和手套都沒戴,臉蛋被寒風吹的紅撲撲。
手裡拎著大大小小的禮品盒,摩托車後座上還用繩子綁著一箱子茅台。
“阿姨,新年好,祝您一年比一年年輕,一年比一年漂亮!”
“哎喲,我的小鹿啊,凍壞了吧!”
笑的合不攏嘴的嚴玉芳,趕忙用雙手捧著小鹿的臉蛋,幫她暖了暖。
“芳姨,這套海藍之謎和補品是給您的,酒是給叔叔的.......”
小鹿獻寶似的一件件介紹起自己帶來的禮物。
“阿嚴,快過來把小鹿的車推進院子。”
嚴玉芳一邊吩咐兒子,一邊拉著小鹿走進了屋內。
她開心並不是因為禮物有多貴重,家裡兩個男人都掙錢,她自然不會缺花的。
但小鹿正式又隆重的態度卻讓嚴女士無比受用。
大年初二,這種感覺.......
就像外嫁女兒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娘家似的。
在老媽的呼喚下,方嚴幫小鹿把車推進來,然後把車後座上的茅台也搬進了客廳。
正準備外出和朋友喝早茶的方衛東,看到後不免笑道:“小鹿,叔叔謝謝你,但以後不用買這麽貴的酒了。”
和嚴玉芳挽手在沙發坐下的林鹿溪回頭認真道:“叔叔,不花錢的。”
“不花錢?”方衛東奇怪道。
“嗯。”
小鹿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我偷我爸的酒.......”
“.......”方衛東。
“哈哈哈.......”
嚴玉芳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因為同事遭遇而帶來的鬱悶心情,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