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日下午四點半。
阿羞回到棲湖苑,走到家樓下時,一隻髒兮兮的小白貓攔住了她的去路。
“小白,好久不見了呀。”阿羞驚喜的蹲了下來。
她經常用火腿腸喂樓下的野貓,這隻白色小母貓和她挺熟,不過最近一兩個月都沒見過它了。
“你等等呀,我上樓給你拿吃的。”
一段時間不見, 小白貓毛色暗澹,身形乾癟。
阿羞起身,白貓卻沒有讓開路,反倒一直衝著阿羞‘喵嗚喵嗚’的叫喚。
“你有事麽?”
白貓似乎聽懂了,轉身往冬青叢裡走去,走了幾步還回頭看了阿羞一眼,好像是想讓阿羞跟上來。
阿羞也懂了。
穿過植物綠化帶,阿羞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牆角裡, 兩隻還沒睜開眼的小奶貓, 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阿羞急忙蹲下,伸手摸了摸,一隻已經死掉了,身體都僵硬了.......
另一隻白底帶著黑色色塊的小奶貓,在寒風吹拂下瑟瑟發抖。
“喵嗚.......”
白色母貓上前舔了舔那隻還活著的奶貓,然後叼起它的後頸,慢慢放在了阿羞腳邊。
“你是要把它給我麽?”
小奶貓閉著眼,躺在雜草中伸出前爪胡亂扒拉了幾下,阿羞有點心疼。
白貓用鼻頭把孩子又往阿羞腳邊拱了拱,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阿羞猜測,白貓應該是知道自己養不活小奶貓了,才為孩子挑了一名善良的兩腳獸當主人。
阿羞也不嫌髒,直接把小奶貓抱進了懷裡。
白貓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可進了樓道上電梯時,白貓卻留在了外邊。
“你上來呀。”
阿羞一手抱奶貓, 一手摁著電梯等候鍵。
對於她來說,收養人家的孩子,就不介意把貓媽一起養了。
阿羞可不想讓小貓母子骨肉分離。
不過, 白貓又叫了兩聲, 卻轉頭往樓外走了.......
臨出樓道前,還回身看了一眼。
即使是動物,阿羞都感受到了貓媽媽的不舍。
但它大概是認為自己不屬於人類世界,白貓最終還是徹底消失在了阿羞的視線中。
回到1202,阿羞用一條浴巾給小奶貓墊了個窩。
這條浴巾以前是方嚴的,反正以後他也用不到了,剛好廢物利用。
接下來,阿羞在給奶貓準備食物時卻犯了難。
這麽小,火腿腸肯定吃不了,只能吃流食.......
就在她發愁用什麽喂的時候,電話響了。
“喂,你的寢室是哪一棟呐?”
“怎麽了?”因為共事過,阿羞和林鹿溪有對方的電話。
但兩人之間除了公事,從來沒有因為私事聯系過,所以阿羞有點奇怪。
“我聽夏素素說你前段時間身體不舒服,就來看看你呐.......”
“.......”這回答讓阿羞不知該說什麽。
“你在寢室麽?”
“沒有,你往學校東邊來吧,有一個叫棲湖苑的小區。我去門口等你.......”
“好的。”
“等一下.......”
“怎麽了?”
“路上你幫我買一包奶粉吧。”
“噢.......”
幾分鍾後, 林鹿溪和阿羞在小區門口碰面。
“你在這兒租了房子?”進了小區,林鹿溪邊四處打量邊問道。
“嗯。”
“什麽時候租的呐?”
“今年年初。”阿羞沒做任何遮掩。
但林鹿溪也是租過房的人,馬上就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他在這兒住過麽?”林鹿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這個還重要麽?”阿羞卻反問道。
“為什麽不重要呐?”
“那我這樣問你,以後你和他還會在一起麽?”
“不會!”不管林鹿溪內心真實的想法是什麽,可她始終不願在阿羞面前落了氣勢。
“既然不會在一起了,他來沒來過這兒,又和你有什麽關系?”
“.......”
林鹿溪被噎了一下,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直到她走進1202,一下子被浴巾中蠕動的毛團團吸引了注意力。
“哇!好可愛呐,你買的呐!”
林鹿溪蹲下就要去抱小貓,但伸出去的手卻被阿羞一掌拍開了。
“你剛從外邊進來,手那麽涼,小心冰到它!”
“你自己手也涼呐......”
林鹿溪都著嘴巴,一邊揉著自己被拍疼的手背,一邊眼饞地望著被阿羞抱在懷裡的小貓。
小鹿也想抱。
“但它是我的呀。”阿羞有點不講道理了。
即便認為自己再不會和方嚴有糾纏了,但阿羞面對林鹿溪時依然做不到泰然處之啊。
“有什麽了不起的.......等我也去買一隻。”林老師都囔道。
“那你去買呀,來搶我的做什麽。”
阿羞的話裡有話。
有一說一,剛才林鹿溪說看望她的時候,阿羞是有點感動的。
但她的心情也很複雜,大概就是那種:‘我都已經退出了,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阿羞既不想看到方嚴,也不想看到林鹿溪。
因為每見一次,對阿羞都是一種刺激。
說了這句話後,林鹿溪也不吭聲了, 靜靜坐在沙發上,不時看一眼小貓,然後又垂下頭。
有點沮喪。
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讓阿羞也心軟了。
“給、給,抱吧.......”阿羞把小奶貓遞給了林鹿溪。
“嘿嘿......”
林鹿溪接過小貓,就送到嘴邊準備親一口。
“別呀,我還沒給它洗澡。”阿羞趕忙阻止。
林鹿溪這才把小貓從臉前放在了大腿上,邊輕輕揉著小貓的腦門,邊說道:“你看它,身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左眼還剛好有一塊黑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哈哈哈。”
這隻小貓的花色的確很逗,阿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成這樣,像頭奶牛似的。不如就叫它小奶牛吧!”林鹿溪又提議道。
其實這個名字挺合適。
但在林鹿溪面前,阿羞的領地意識特別強。
明明是她的貓,憑什麽讓林鹿溪起名字啊。
於是阿羞直接道:“它已經有名字了。”
林鹿溪有點失望,但還是問道:“它叫什麽呐?”
“唔......”
阿羞也就隨口一說,小奶貓哪有名字。
不過起名字也不是什麽難事,隨便在腦海中撿了一個詞組,阿羞脫口而出道:“它叫月票.......”
“約票?這是什麽鬼名字哦!”
林鹿溪覺得不好聽。
“反正是我的貓,以後就叫它月票!”
阿羞理直氣壯,甚至還對閉著眼的小貓拍了拍手,像喊孩子似的喊道:“來、來,月票.......來媽媽這兒,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