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湖苑1202。
明天元旦假期,米善學特地從申城回到了吳都。
阿羞在廚房一陣忙活,端著幾樣小菜走了出來。
“阿羞,再忙也要吃好飯啊。”
坐在沙發上的米善學心疼道。
最近阿羞非常忙,連著三個星期沒去申城看望爸爸。
這次米善學見到女兒,明顯看出她瘦了一圈。
本來就小的臉,現在瞅著只有巴掌大小.......
“我每天都有吃肉的呀。”為了讓爸爸放寬心, 阿羞笑著說道。
她現在不但在讀雙學位,黃燕每天也在催她快點開書,餐補計劃那邊同樣一堆事。
但阿羞突然消瘦並不止是因為忙碌......
而是心事太重了。
把電視打開,阿羞鎖定了錢江衛視後,父女倆坐在客廳茶幾旁默默吃起了飯。
“阿羞,家裡有酒麽?”
元旦也是年, 米善學想要喝一點。
阿羞拿了酒幫爸爸倒上。
‘滋溜~’
米善學抿了一口,卻覺得一個人喝酒差了點意思。
“阿嚴在幹什麽呢?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吃飯吧。”老米想拉個酒伴。
阿羞夾菜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衝爸爸笑了笑:“人家也有家人呀,今晚要陪爸爸媽媽呢。”
“哦......是這個道理。”
阿羞現在還沒和爸爸說她和方嚴分手的事,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麽說。
現在的局面很難堪。
雖然分手了,可阿羞畢竟在餐補計劃中幫著忙呢,整天和方嚴、甚至林鹿溪見面。
不過阿羞知道,雖然征召她的是校學生會,但背後絕對是方嚴動的手腳。
盡管有很多不甘心,但阿羞已經想好了,如果方嚴不做選擇,那麽她就要主動選擇了。
選擇徹底退出尷尬的三人糾葛,以後再不和他見面。
不過在這之前,阿羞還是會把手頭上餐補計劃的工作完成的。
不管怎麽說,這個計劃總是因她而起的。
阿羞低著頭,想著心事,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裡送著白飯。
“阿羞吃菜啊。”
對這一切還毫無所知的米善學幫女兒夾了一快子炒蛋, 然後接著道:“能教出阿嚴這樣的孩子,他父母應該也是很優秀的人吧, 你見過他家人沒?”
“見過他爸爸......”阿羞含湖道。
“哦?他爸爸怎麽樣?”
“挺好......”
“那就好,在長輩面前記得要勤快點.......”
起初,米善學對女兒談戀愛是不讚同的,但隨著接觸加深,他早在心裡已經接受了方嚴的存在。
甚至在傳統的老米心中,戀愛無限等於婚姻。
而阿羞沒了媽媽,老米就親自上陣,試圖教給兒女一些和公婆的相處之道。
但阿羞聽的皺起了小臉,看到爸爸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便出聲打斷道:“爸爸,你看電視呀,這是我們學校的新聞.......還采訪了我.......”
.......
申城一套三居室公寓內。
米奇林和孔生對坐餐桌兩頭。
“孔導,今晚小年夜呢,開心點啊。”米奇林主動道。
“哎,這都什麽垃圾劇本,一會兒巴黎、一會兒羅馬,一會兒十萬將士、一會女婿給丈母娘洗腳.......”
孔生沒好氣的把手裡一遝A4紙丟在了餐桌上。
自從上個月入職了這家合眾傳媒後,孔生休息一個多月了。
雖然這不影響他拿工資,但這種情況讓老孔很不踏實。
他也主動打電話問過方嚴:“什麽時候開工。
”“你手裡有合適的劇本麽?”方嚴的反問讓孔生無言以對。
於是, 最近孔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尋找劇本上。
但一次比一次失望。
成名作者的作品他拿不到, 而那些他能收上來的劇本, 又一言難盡。
晚上7點多,孔生又撿起了剛才丟掉的劇本,耐著性子讀了起來。
米奇林這時卻接到了一通電話。
“阿林,你們哪不是有攝像機麽!快點換到錢江衛視,阿羞上電視了,快幫我錄下來!”
電話剛一接通,就傳來了米善學激動的聲音。
米奇林急忙照做,手忙腳亂的把攝像機架在了電視機前。
本來看劇本看的就頭蒙的孔生也抬頭看了過來。
“這是誰?”
“是我姑姑,錢江衛視專門采訪她呢。”米奇林自豪道。
“哦......”
恰好采訪中說到了阿羞寫作的事。
“你這位.......姑姑寫小說?”孔生好奇道。
“嗯,還在灣島出版了呢。”
阿羞先是出版了小說,現在又上了電視,這可是馬蘭坡從來沒有過的‘厲害人物’。
簡直是全村的驕傲。
“小說叫什麽名字啊?”孔生隨口一問。
“好像叫什麽狼牙棒.......”米奇林也記不大清楚了。
“這名字真怪.......”
孔生還有半句沒說出來‘一聽就不怎麽樣.......’
......
第二天,元旦假期。
方嚴一大早被趙若男的電話吵醒了。
“陪我去看房子。”
元旦,也就意味著2005年財年的結束,過幾天盤帳後,就要分紅了。
拿到錢以後,趙若男準備入手一套房子,徹底結束掉租房的日子。
方嚴開車接到趙若男時,發現林鹿溪也在。
這是老趙專門安排的。
為得是給兩人創造機會,好盡快結束現在這種半冷戰的分手狀態。
到達一個新開樓盤的售樓處,方嚴和趙若男下車,林鹿溪卻賴在車裡不下來。
“外邊太冷了呐,你們倆去吧.......”
“懶死你。”趙若男不滿道。
方嚴看了看陰沉的天空,笑著道:“讓她在車裡等吧,今天的確有點冷。”
小書亭
老趙也不再多言。
方嚴卻返身上了車,重新發動了發動機,並且把暖風開到了最大的檔位。
同時,還不忘把窗戶開了一條縫。
做完這一切,他才關上車門和趙若男走向了售樓部。
林鹿溪一直在悄悄觀察著。
她知道方嚴開暖風是怕她在車裡冷,把窗戶開條縫隙是擔心她萬一睡著一氧化碳中毒.......
還是像以前那麽細心。
‘但是,他為什麽還不給我道歉呐.......’
林鹿溪都著嘴巴不開心的想到。
上次,在她家樓下,林鹿溪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表示‘只要以後你不見她,我就原諒你。’
可那會兒方嚴卻裝傻充愣,什麽保證都沒給她。
所以,剛緩和了一點的關系又轉回了冷戰。
林鹿溪煩惱的捶了捶駕駛位的頭枕。
好像把頭枕當成了某人的腦袋。
隨後想到,她還是第一次坐方嚴這輛牧馬人,於是小鹿一骨碌從後座爬到了前邊的副駕駛。
在副駕駛上扭了扭屁股,林鹿溪又想起這個座位竟然被齊颯最先坐了,就非常不爽。
都著嘴想了想,小鹿打開了隨身化妝包,翻出一支尖尖的眉剪。
探頭探腦的向車外看了看,沒看到方嚴的身影。
她這才在副駕駛行李箱蓋上找了一個不太顯眼的位置,鬼鬼祟祟的用眉剪刻下了一行小字:‘女朋友專座!其他女生不許坐!’
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卻又覺得不太對。
這行字中的主語是‘女朋友’,但女朋又沒說是誰!
‘不夠嚴謹呐!’
林鹿溪發現自己的表述有漏洞,就再次拿起了眉剪,在這行小字下方補充到:
‘方嚴的女朋友是林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