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他一刀斬殺了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子,跟著個老道走了。
幸好他那小女兒蘇如有些運道,恰巧沒在家,不然,說不定也遭了毒手了。
四人頓時眼前一亮,又問了許多蘇啟明家的事,趁著天色還早,急匆匆的就要出門去找蘇如。
有了線索,蕭鈴兒急躁的心冷靜下來,看著緊跟著他們的贏洄,她眼睛一轉,對贏洄道:“贏洄妹妹,剛剛我們在村子裡見到一家張燈結彩的,似是準備辦喜事,可你說這喜事,哪有下午辦的?只是姐姐不懂這邊禮數,惹惱了辦事的主人家,我們就不方便再去打聽消息了。
我見妹妹性子柔順,定然能打聽到消息,這是個難得的線索,不如妹妹和我們分兵兩路,咱們雙管齊下,也好早日破開這滅村之謎。”
蕭鈴兒雖然心中對那家辦喜事的人家心中存疑,卻想著說不定就是這村子的習俗呢,反而是突然殺妻的蘇啟明,嫌疑最大。
再說了,就看贏洄那巴結她的勁頭,就算是她真找到了線索,定然也會告訴她的。
到時候她再出手解決,那分數照樣不會低了。
但若是蘇啟明那邊才是關鍵,自己定不會讓她沾染分毫,到時候她什麽都沒做,成績必然是要墊底的。
若是有機會,乾脆直接把她弄出局,那就更好了。
贏洄果然如她所想那樣,隻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在她漸漸變得不滿的臉色中,討好的答應下來。
蕭鈴兒急匆匆的同另外三人走了,而贏洄轉身便去找了蘇老太太,跟著老人家一起,去參加了這場不平常的婚禮。
豔紅的喜字,漆黑的棺材,被捆的新娘,濃重的夜色,寂靜的人群,在這一方不大的村中小院裡,勾勒出詭異的畫面。
畫中人卻沒有絲毫不妥,緊促的挨在一起,躍躍欲試,在司儀說出送入洞房那一刻,一群婦人立刻一擁而上,將劇烈掙扎的新娘推進了打開的棺木之中。
新娘不斷地掙扎發出似是狼嚎的怪叫,卻說不出任何話來,更試圖從棺材之中坐起來,卻被婦人們一把按倒。
隨後,棺材蓋迅速的被蓋住,粗長的鐵釘被深深的砸進棺材,封住了新娘所有的出路。
贏洄聽著棺材中不斷傳出的砰砰聲,還有隱約的嗚咽絕望,心頭有些微澀,卻也僅此而已。
即便這裡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她也一樣,不會出手相救。
蘇家村的一切,早已經成為定局。
他們即便早早發現,能做的時候,也不過是勉強拖延。
贏洄跟著蘇奶奶一起,親眼看著裝著蘇荇的棺材下葬之後,已經是午夜了。
頭頂陰雲密布,連一絲星光都不曾透出,村民們忍不住都有些瑟縮,相互擠著往村裡走,壯著膽子。
贏洄被擁擠的人群,“一不小心”便和蘇老太太分開了。
蘇老太太叫了她兩聲,看她擠不過來,想著村子也不大,人又丟不了,便也作罷。
贏洄十分順利的落在了最後,轉身折回了蘇荇的墳塚。
濃重的夜色之中,墳塚之前,香燭飄忽,昏黃跳躍的燭光中,一個蒼老的人影,正站在墳塚之前,悠然長歎,似是帶著說不出的惆悵。
而墳塚之中,隱約的“砰砰”聲不絕於耳。
“荇兒,你別怪爹,爹就你一個女兒,怎麽會不心疼你呢,可是你也知道,爹老了,眼看著黃土埋了半截身子,爹不甘心啊。
爹尋了一輩子的仙緣,
總算得了脫凡的辦法,是絕對不能放棄的。 你是玄陰之體,上天不是擺明了派你來幫爹完成心願的嘛?”
說到這,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繼續道:“你也別怪爹拔了你的舌頭,爹大事未成,若是讓你嚷嚷出去,爹就前功盡棄了。
你放心,爹心裡記著你的功勞,會照顧姚粟的,等將來,爹將她也練成飛屍,你們不就能一生一世的在一起了?
你生前總喜歡惹爹生氣,爹讓你別招惹外邊得人,你非不聽,一門心思的和個仙人恩愛,還生下個孽種,完全不顧親爹的死活。
可結果又怎麽樣?他不還是把你們母女拋下了?
爹早就說過,男人沒有好東西,只有親爹才是最關心你的。
荇兒啊,爹也不怨你了,你再等等,很快爹就將你救出來,不會讓你和鐵錘這癩蛤蟆呆多久的。”
說完,取過放在腳邊的背簍,從裡面掏出一個罐子,剛一打開,便有刺鼻的血腥味隨著微風飄到贏洄的鼻尖。
贏洄心中嗤笑,隻覺得對方廢話一堆,浪費她回去睡覺的時間。
直到了寅時,天光微微放亮,天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他才總算將養屍陣全部畫完。
贏洄打了個哈欠,見一切塵埃落定,又計算了下時間,方才轉身回村。
路過鐵錘家門口,就見紅色的喜字早就被撕下,換成了一片純白。
一個約摸五六歲頭髮亂糟糟的,連鞋都穿反了的小丫頭,正扒著門縫,努力的向裡面張望。
雖是個小丫頭,卻陽氣極盛,贏洄心中一凜,明白過來,這小丫頭應該就是蘇荇的女兒,飛屍預備役姚粟了。
這村長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有元陰純陽之體的血脈親人。
若是真讓他練成陰陽雙屍,別說他們這些練氣修士,恐怕築基上人也無逃生之法。
饒是如此,單單一個能夠操控數百人屍的陰屍,也不是練氣中期的他們可以抵擋的。
所以,進來蘇家村考場的,若是不能提前發現線索,恐怕就是絕境。
難怪蘇家村慘案的線索遍地都是,若不是自己三番兩次動手腳,恐怕早就被蕭鈴兒他們發現了。
想明白了這些,贏洄暗嗤一聲,蘇如失蹤,蘇啟明離村遠遁,蕭鈴兒幾人,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蘇如身上,哪還有心思放在村長一家身上。
等到他們排除那邊的疑點,村長這邊也該塵埃落定了。
其實,對於蘇家村慘案,就算贏洄早就猜到了緣由,也並沒有完美的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