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故地重遊

午後，林瑾站在一處高坡上，眺望著遠處的王家堡，回想起五年前在這裡行醫時的點點滴滴，心裡一陣唏噓。

昨天黃昏，林瑾一行四十一人在渭南碼頭下了船，入城歇息了一夜之後， 今日一早騎馬趕往藍田縣。他沒有直接從渭南趕往臨潼，而是繞道藍田縣，想要故地重遊一番。

六叔和包勇站在林瑾身後，看著前方狹小破舊的村落，心裡十分震驚，沒想到林瑾當年竟然在這種地方行醫長達三年之久！

林瑾收回目光，大步向高坡下走去。

片刻之後，林瑾一行策馬來到了村外四五裡遠的地方。

村子裡的人發現有一隊騎士接近， 立即鳴鑼示警，幾十個漢子拿著弓弩刀劍等物，警惕地盯著林瑾他們。

林瑾心裡一沉，他以前在這裡行醫的時候，經常遇到達官貴人帶著大批騎士隨從前來就診，村民們從未表現得如此警惕。由此可見渭南知府昨晚宴請自己的時候並未說謊，韃子的斥候和遊騎已經深入到了陝西境內，甚至可能已經來過了王家堡，村民們才會是這種表現。

六叔問道:“公子，要不我去和他們說一聲?”

“不必。他們都認得我，你們原地等候即可。”林瑾搖搖頭，策馬緩緩向前走去。

隨著林瑾越走越近，村民們看清了他的穿著打扮，警惕心減輕了很多，不過依舊用弓箭對著他。

蒼老了許多的裡正出現在那些漢子們身後，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林瑾在一箭之地外停了下來，大聲叫道:“王裡正，我是林瑾，還記得我嗎?”

“林瑾……林瑾……”裡正念叨了兩聲， 覺得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旁邊一個漢子反應最快，激動地叫道:“是小神醫！小神醫回來了！”

裡正恍然大悟，立即拄著拐杖走向村口。

兩個漢子急忙趕上，攙扶著裡正向前走。其他人收起兵器，迅速跟了上去。

林瑾策馬緩緩來到村口，翻身下馬看著走過來的裡正等人，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裡正來到近前，仔細打量了一下林瑾，確認是小神醫回來了，立即扔掉拐杖拱手行禮，“老朽王東，拜見小侯爺！”

其他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小神醫還有個身份是臨潼侯之子，紛紛跟著行禮問安。

林瑾快步上前，雙手攙扶起王東，笑道:“王裡正不必多禮，當年我在此行醫的時候，承蒙你們的關照，我心裡十分感激。”

王東慌忙擺手:“小侯爺言重了！當初不知道小侯爺的身份，多有怠慢之處，還請小侯爺見諒。”

“不知者不罪，王裡正不必如此。”林瑾笑著搖搖頭，和其他人打了聲招呼。

眾人見林瑾和五年前一樣平易近人，心裡的拘謹頓時少了大半，七嘴八舌和林瑾交談起來。林瑾微笑應對，準確地叫出了每個人的名字，引來眾人一片驚歎。

寒暄了一會，林瑾和王東說了一聲，轉過身揮了揮手，六叔和包勇等人立即策馬趕了過來。到了村口，他們也都翻身下馬，牽著韁繩跟隨林瑾向裡走去。

村子並不大，‘小神醫回來了’的消息已經傳開，家家戶戶傾巢而出，爭搶著和林瑾打招呼。還有人讓自家孩子跪下給林瑾磕頭，答謝當年的治病之恩。

林瑾微笑著回應，沒有半點小侯爺的架子。

六叔等人暗暗讚歎，看來林瑾當年在這裡威望很足。

村中道路本來就狹窄，人都圍了過來，好一會兒才走過了三四家人。

王東大聲喊道:“小神醫回來是件天大的喜事，

都別擋路了，趕緊回去殺豬宰羊，給小神醫接風！”眾人聽了相繼散去，只有幾個小孩子和少男少女依舊跟在林瑾周圍。

王東領著林瑾一行回到家門口，林瑾看到籬笆院內多了個草亭子，裡面擺放著當年坐診用過的桌椅，心裡感慨萬分。走過去一看，桌椅都很乾淨，顯然有人時常擦拭。

王東感慨道:“小神醫當年忽然不見了蹤影，老朽焦急萬分，讓村中的青壯去山上搜尋，結果數日一無所獲，老朽當時還以為……於是特意讓人建了這座亭子，把小神醫當年坐診用的桌椅保護起來，以免時間久了大夥兒忘了你的恩德。後來才知道，小神醫原來是臨潼侯之子，當年並未出什麽意外，而是回揚州去了。”

“多謝王裡正！”林瑾拱手致謝，心裡頗為感動。

王東慌忙避開身子，躬身道:“老朽豈敢！小神醫活人無數，功德無量，老朽只是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林瑾微微一笑， 過去坐在椅子上，恍惚覺得回到了當年。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向身旁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原來少了個球球陪在身邊。

林瑾重溫了一下當年坐診時的情景，讓其他家將們在村中等候，隻帶了六叔包勇和另外四個家將，步行向山上走去，準備去當年居住的地方看看。

林瑾輕車熟路，花了四十多分鍾，來到了當年居住的山洞外面。然後他就傻眼了，那塊熟悉的白玉璧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再普通不過的山石泥土。山谷中常年不消散的霧氣也不見了，陽光直直照射下來，讓人感到十分悶熱。他上前摸了摸那些山石泥土，確認不是障眼法，頓時呆立當場。

六叔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林瑾為何領著他們來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山谷之中。

林瑾呆呆地站了好幾分鍾才回過神來，猜測自己當年離開之後，師傅渺渺真人也離開了這裡，順便封閉了洞府，所以才會出現眼前這幅情況。他長歎一聲，向後退了兩步，和五年前離開這裡的時候一樣，對著山壁磕了三個響頭。

六叔等人不敢怠慢，趕緊跟著磕了三個頭。

林瑾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山壁，轉身大步離開。

下山的途中，林瑾的心情逐漸恢復了平靜，饒有興趣地和六叔他們介紹起了山上的景物和各類動植物。

上山容易下山難，上山的時候花了四十多分鍾，下山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夕陽即將落山的時候，林瑾幾人才回到了王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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