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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檢:大明第一敗家子》第45章 牛刀小試
張獻忠戲文記了半肚子,一旦進入‘皇帝’的角色,倒也有幾分文采,讓茅元儀深感欣慰。

 “陛下果然是真龍天子也。”

 茅元儀從行囊裡拿出筆墨紙硯,讓李三娘研墨,側頭問一句:“陛下,哪三章?”

 張獻忠沉吟幾聲,咧嘴笑道:“朕裝了半肚子的學問,看看這會兒都要造反了,啼哩吐嚕的,反倒一句話都想不起來。

 軍師,你就替俺想上三句哄人的話吧。”

 茅元儀點頭,道:“陛下貴為真龍天子,如何能說哄騙百姓的話?”

 張獻忠乾笑幾聲,道:“哈哈哈,那就不哄人,不哄人還不行嘛!”

 茅元儀:“當皇帝的不學會哄人,你哄鬼去?”

 茅元儀冷笑一聲,繼續說道:“陛下不僅要學會哄人,還要學會哄鬼神、哄天地、哄宇宙四方,唯有如此,你才會成為真龍天子,否則,不過一條可憐爬蟲而已。

 我有約法三章,可讓陛下稱心如意,大展宏圖,成就萬年基業也。”

 張獻忠被茅元儀斥責幾句,不怒反笑。

 看看,這才是讀書人。

 這才是高人。

 “來啊,殺雞宰羊,擺宴設酒,犒賞軍師!”張獻忠一聲令下,自有十幾人轟然應諾,快步跑出去拾掇酒食了。

 大家夥都是土匪,沒什麽文化。

 打家劫舍,四處流竄,表面看去似乎風光無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看誰不順眼,半夜摸到大戶人家的堡子裡去一頓禍禍。

 爽是爽,可就是沒前途。

 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時運不濟,他們這些人會被官府捉了去砍了頭,猶如一條死狗般被遺棄在亂墳崗上,任憑狼撕狗嚼,家人後代還要被人戳著脊梁骨好多年……

 現在好了。

 大頭領都‘登基稱帝’了。

 戲文上不是唱的好麽,草頭皇帝登了基,手下嘍囉們自然免不了封王封侯,最不濟,也該弄一個一品大官當當。

 眼瞅著張獻忠對他這位‘軍師’開始有些服帖,茅元儀這才穩穩當當的坐下來,淡然說道:“陛下若真想成就一番大事業,山人願輔佐一二。

 這樣吧,我先給你寫下約法三章,再給你獻計一條,想辦法先弄來一批先進火器再說。”

 張獻忠聞言大喜。

 約法三章什麽的,那玩意比一泡尿都虛,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不過是為了下一步招兵買馬方便才捯飭出來的。

 最令人心動不已的,還是新式火器。

 張獻忠在京城呆過一段時間,另外,在北蠻、建奴等地方也曾遊蕩過,見識過新式火器的威力,早就心癢癢的不行。

 只可惜,大明草包皇帝對其他很多玩意不放在心上,哪怕就是邊境的防務似乎不在乎,但對新式火器的控制,卻極為嚴厲。

 一旦發現新式火器外流,必然要殺掉不少人嚴查追究……

 “軍師,新式火器……也可以搞到?”張獻忠搓著雙手,憨厚老實的笑問。

 “區區新式火器,不過是身外之物,”茅元儀歎一口氣,道:“陛下,你一個想當真龍天子的人,要拿穩重些。

 要學會淡然處之。

 在那些嘍囉們面前,你要溫文爾雅,不可高聲大嗓,更不可惡言惡語動手動腳,還需要做到石破天驚卻還要穩若泰山的樣子。

 幾條破槍而已,陛下便露出如此饑渴難耐的樣子,實在不應該啊。”

 張獻忠一張漲的通紅,尷尬的笑道:“這不是窮怕了麽……”

 茅元儀搖頭,道:“就算窮的只剩下褲衩子,也要裝出一副坐擁天下的大氣勢出來。”

 張獻忠連連點頭。

 “先說這約法三章吧。”

 茅元儀提筆寫下三句話:

 不聽軍令者,斬!

 胡亂殺人者,斬!

 禍害百姓者,斬!

 連著三個面目猙獰的‘斬’字寫出來,茅元儀長吐一口氣,緩緩落座,微眯雙目,似乎在閉目養神。

 張獻忠的臉色,卻一變再變。

 前兩個斬字,他倒也知曉,這不就是大明官軍律條裡的話麽?

 他當過兵吃過糧,對官軍這一套東西很熟悉,雖然大家都沒怎麽遵從過,可……

 最後一條,禍害百姓者,斬。

 當土匪不禍害百姓,那還能禍害誰去?找官兵?現在二三百人的一支土匪隊伍,見了官軍躲避都來不及,還打個屁。

 只能禍害老百姓……

 “軍師,這第三條……不對,這約法三章,怎麽都是約束我二龍山山寨的律條?”

 張獻忠的意思很明顯。

 當年,漢高祖劉邦入關時,曾經約法三章,安撫民心,最後得到三秦父老的擁戴,方有後來的大漢朝天下基業。

 這些玩意,戲文上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現在,軍師的“約法三章”,卻完全是對他們這些土匪的約束……

 “連自己都管不住,還想管天下?”

 茅元儀早已料到這些,冷笑道:“張獻忠,你到底想不想當皇帝?不想當,你特麽的早點說一聲,免得山人嘔心瀝血為你出謀劃策;

 如果真想當皇帝,你就給老子閉嘴!

 本山人清修於名山大川,訪親拜友時,盡為天下奇人異士,通曉天文地理,熟知兵法韜略,輔佐一個皇帝老兒登基,不過是興之所至。

 看你身上有一絲真龍氣象,這才勉為其難的過來幫忙。

 既然你自甘墮落,那就趕緊滾蛋!”

 言畢,茅元儀開始收拾行囊,招手對李三娘說道:“走走走,此地氣息汙穢,趕緊去外面呼吸幾口新鮮空氣……”

 張獻忠急了。

 他被茅元儀的氣勢所震懾,早已心悅誠服、五體投地。

 真正的高人,才有資格耍脾氣……

 “軍師,軍師!”

 張獻忠一把抓住茅元儀的袖子,懇切說道:“軍師不必如此,俺……朕全聽您的,軍師說什麽就是什麽,二龍山上下所有人等,唯軍師馬首是瞻還不行嘛!”

 茅元儀這才停下腳步,淡然說道:“那好吧,既然陛下有如此決心,山人也不好推卻,那就暫時幫你一段時間。

 如若發現你口是心非,陰奉陽違,拿山人計謀當成兒戲,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張獻忠為了挽留‘軍師’,自然是連連點頭稱是,要多乖巧就有多卑微。

 沒辦法,只要能成就千秋基業、萬年江山社稷,就算讓他現在認賊為父都願意,何況表面臣服一個小小的軍師……

 ……

 茅元儀察言觀色,便已知曉。

 眼前這個黑臉漢子,名為黃虎,其實心狠手辣絕非善類,面子上的心悅誠服,不過是想利用他這位“世外高人”罷了。

 不過,倒也無妨。

 反正,這本就是順手而為之,張獻忠能被利用就被利用起來,成為他替草包皇帝造反的好幫手,實在不聽話,弄死就是了。

 一個小小的草莽皇帝,在茅元儀眼裡,不過一條頗能蹦躂的長蟲而已。

 “先將約法三章頒布下去。”

 茅元儀還沒說話,張獻忠搶先一步,他站直身子,厲聲喝道:“從今往後,山寨上下須聽從軍師調遣,若有違抗軍令者,定斬不饒!”

 眾嘍囉稀稀拉拉的唱一聲喏,算是勉強答應下來。

 張獻忠看在眼裡,沒吭聲。

 茅元儀也沒吭聲。

 眾人不服管教,這是肯定的,因為大家本來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落草為寇後,不過為一口熱乎飯吃,順便還能怎怎呼呼的欺負一下人。

 至於皇帝、軍師什麽的……

 “江八杠,本軍師命你為招討大元帥,統領山寨所有兵卒!”

 “景洪大,本軍師命你為先鋒官,領兵五十,前往臨潼一帶打探消息,準備截取一批新式火器!”

 茅元儀隨口封了兩名賊匪為“大元帥”、“先鋒官”,開始在一張羊皮紙上塗塗畫畫。

 張獻忠探身看去,卻是一點都沒看懂。

 “這是二龍山防務圖,陛下可令人重新修築關隘城牆,以防官軍征剿。”茅元儀手裡捏一根毛筆,隨手圈圈點點一番。

 張獻忠一臉懵逼:“軍師……俺不識圖。”

 他低聲說道:“要不,還是軍師親自下令指揮吧。”

 茅元儀點點頭,讓所有嘍囉逐個報名後,便將每一個人的容貌、性命、特征、武力值等記在心中。

 他指揮過千軍萬馬,區區二三百山寨賊匪,權當是小菜一碟。

 “山寨人等,除了之前的江八杠、景洪大二人,其余的,一律為最低一階小兵卒,之前的山寨身份不作數。

 此為其一。

 其二,本軍師隨後制定一份軍功表冊,所有人等,每一份戰功,都將詳細記錄在案,軍餉、升遷、封賞、山寨資源供應,皆以軍功論處。

 其三,所有兵丁,皆須以令而行,不奉軍令、自行其是者,無論勝敗,也無論軍功大小,斬!”

 “……”

 ……

 接連說了將近三十個“斬”字。

 那些山寨嘍囉們傻眼了。

 想要弄個一官半職,怎就這麽難……

 “好了,吃完這一頓酒食,大家便去執行軍令吧。”

 就在此時,山寨的酒宴開始,茅元儀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笑眯眯的說道:“等截獲第一批新式火器,本軍師便教你們陣仗之法。

 放心,只要你們好好乾,總有一日,每一個人都會有封王列侯的機會。

 你說是吧,陛下?”

 張獻忠哈哈大笑,端起酒碗,豪橫無匹的說道:“軍師說的對!”

 “軍師說的好!”

 “今後,山寨上下人等,無論大小事宜,皆以軍師命令為尊!”

 ……

 鬧哄哄兩個時辰後。

 眾人各自領命而去,偌大的山寨裡,只剩下茅元儀、李三娘、張獻忠三人。

 茅元儀負手而立,昂首向天,似乎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

 李三娘乖巧的躲在一旁。

 張獻忠表面看去醉的一塌糊塗,趴伏在桌上咂巴著大嘴,鼾聲如雷,猶如一頭死豬那般,兩隻耳朵卻悄咪咪的支棱起來,將茅元儀二人的動靜了然於胸。

 “東北方向白光充盈,天河澹澹,看來,明日有雨。”

 “等我輔佐眼前這位真龍天子登基稱帝,成就一番大事業後,你我二人便退隱山林,逍遙人間,繼續過那神仙般的日子去吧?”

 小樣,跟我鬥心眼!

 茅元儀不動聲色的轉首,對著李三娘眨眨眼,繼續說道:“不過,這位張皇帝命中犯天條,若不能克制心中惡念邪性,必然招致殺身之禍,你我二人須好言好語的勸說於他才是,免得他遭受那五雷轟頂之時,你我二人受到牽連……”

 李三娘強忍著笑意,淡然點頭,道:“謹遵師父教誨。”

 茅元儀:“……”

 之前不是說好了,是貼身女保鏢麽,怎的成了師徒之間……

 二人一番雲裡霧裡的對話,聽在裝醉的張獻忠耳朵裡,則猶如天籟之音。

 這兩個人,果然是高人!

 而且,朕果然是真龍天子啊,哈哈哈,想不到,俺黃虎浪蕩將近三十年,終於要有個出頭之日了。

 黃袍加身,君臨天下,后宮三千佳麗!

 於是,本來裝醉的張獻忠,終於真醉了。

 脖子一歪,便人事不省……

 ……

 “姑娘,你怎麽把他給戳暈過去了?”眼瞅著李三娘動手,用金針將張獻忠戳暈,茅元儀哭笑不得。

 “死豬一般,看著膈應。”

 “算了,咱先去歇息一陣,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就是身上冷的緊。”

 “呃,那就去歇著,我再賞會兒月。”

 “……”

 ……

 風清月白,江山如畫。

 中海一帶的湖面上絲竹聲聲,歌舞升平,一片祥和。

 一艘極為高大闊綽的畫舫船艙裡,香氣縈繞,紅袖添香,青絲如瀑,隱約之間露出一大片白。

 草包皇帝朱由檢霍然起身。

 他伸手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左右看一眼,確認自己的確還在溫柔鄉中,這才不由自主的苦笑搖頭。

 適才間,他與紅柳姑娘玩耍一兩個時辰後,進入所謂的‘賢者’時光,竟恍恍惚惚的沉睡入眠。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兩條大蛇,一黑一黃,興風作浪,將一大片浩瀚水面掀起萬丈波濤,他腳下的一條巨船被大風大浪所撼動,發出哢嚓嚓的聲響。

 幾根桅杆登時被暴風雨弄斷。

 另外,還有一隻極為醜陋的蛤蟆,在東北方向虎視眈眈,張開大口,幾乎能吞下大半個天空。

 轉眼間,那癩蛤蟆的頭臉變幻。

 卻無端的生出一張癡呆傻人般的豬臉,拖著一根老鼠尾巴般的辮子,露出一抹凶殘邪笑……

 “黑虎黃虎,原劇本中,應該是李自成、張獻忠兩個莽夫。”

 “金錢鼠尾豬尾巴頭,應該是建奴。”

 李自成不是被朕忽悠瘸了,在台澎寶島上組織大明飆歌大賽麽?張獻忠那廝去北蠻販馬失去蹤跡,應該是一個心腹大患。

 至於建奴,朕隨手即可將其打成豬頭。

 這一夢,又是何意?

 草包皇帝朱由檢心神不寧,一陣煩熱過後,痛痛快快的出了一身汗。

 他默默點開自己的人物面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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