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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朱由檢:大明第一敗家子》第17章 這是你們逼朕的……
“造反?”
 此言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猛然離座。
 大家對大明朝沒什麽感情也就算了,讀書人,尤其是江南讀書人,對這個爛透的大明朝更是沒有絲毫好感。
 甚至,還有些反感。
 但是, 要說明晃晃的說出‘造反’二字,卻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骨子裡,無論是浙黨、楚黨、齊黨、還是閩黨,對一個王朝的依附是毋庸置疑的。
 他們與王朝同生共死,休戚以共。
 可以說,他們本就是王朝的根本。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 誰都不願與任何王朝撕破面皮。
 說出這句話的,是李三才。
 曾任鳳陽巡撫,在萬歷年間,因強烈反對礦稅而遭到皇帝貶斥,後來遭受魏忠賢一黨的打擊報復,終於一蹶不振,淡出大明朝堂。
 此次,他進京來,本為探親訪友一番,便要泛舟江湖之上,甘願做一個富家翁就算了。
 不料,剛一來就遇到‘真假金幣案’,忍不住勃然大怒,這才說出‘造反’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諸位不必如此看我,”李三才白發蒼蒼,面容清臒,一臉正氣的說道:“上無道,就該討之伐之!
 草包皇帝為了解決災荒問題, 改革幣製,本來是好事。
 只可惜, 他身邊有魏忠賢一黨為非作歹,這才導致朝廷采用不含一絲金銀之物的狗屁,替代原先流通正常的金子、銀子。
 這,根本上就是取死之道。
 怪不得別人。”
 李三才義正言辭的繼續說道:“對於朝廷搞出來的什麽狗屁大明金幣,我早就說過,這分明就是搜刮民間錢財,故意讓金銀之物貶值;
 然後,等到朝廷將我們手中的財富掠奪完畢,那也就該是大明金幣壽終正寢之時。
 到那時,誰才是最大受益者?
 是皇帝,是那個草包皇帝!”
 一番話,說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就連錢謙益、張瑞圖等當初曾經親身經歷並參與過大明金幣出台的人,也紛紛點頭不已。
 有些事,他們覺得看破不說破也就罷了。
 既然現在李三才將此事說破,那倒也不妨再說上幾句,無非是‘推波助瀾’、‘火上澆油’而已。
 至於說真的要造反……
 誰都不傻。
 口上說說而已, 別人不知道朱由檢的手段, 錢謙益、張瑞圖二人,可是心知肚明。
 不要說其他, 就是一個大明工程局,一所大明學堂,裡頭捯飭出來的各種新式火槍、火炮、火箭什麽的,想要摧毀一座城池,簡直就是摧枯拉朽。
 這還正應了一句‘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說的多,做的少。
 過過嘴癮罷了。
 “都罵夠了沒?”等到諸位的怒火發泄的差不多,錢謙益端起一碗新沏的茶水,淡然說道:“造反不造反,那是你們的事,與我錢某人沒有半點關系。
 如果可以,我倒是隻願意想辦法先解決當前的困局。
 真假金幣案,如何解決?”
 在座諸位,竟無一人應答。
 遇到這麽大的事情,誰都沒辦法解決。
 “李大人,您覺得該如何解決當前之事?”錢謙益轉頭看向李三才,問道:“你李大人反正就是一介布衣,就算是胡亂罵幾句朝廷、皇帝,其實也不算什麽大罪。
 可是,你說你要造反,那錢某人可就要問上一句,你如
 何造反?
 什麽時候造反?
 拿什麽造反?
 你有兵有錢有糧?還是有什麽底牌?”
 李三才愕然半晌,頹然落座,恨聲說道:“錢公不必嘲諷在下,我只是胸有不平意,就想出一口濁氣而已。
 要說造反,在座的誰敢?
 誰願?”
 錢謙益歎一口氣,道:“那就以後把嘴給管好了!”
 “李大人年紀大,書也讀的好,就是這張嘴太過分,造反的話,豈能隨口就說出來?你是想害死我們大家夥啊?”
 李三才面現愧色,躬身抱拳,道:“是老生失口了。”
 “罷了,咱們還是商量一下,給那些窩在江南的大爺們擦擦屁股吧。”錢謙益有些疲倦的說道。
 “錢公,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張瑞圖苦笑道:“論讀書,論學識和眼界,你錢公現在可是咱大明讀書人之翹楚。
 我雖不是你們浙黨之人,但對錢公的敬佩之意,卻還是十分真誠的。
 而且,錢公跟皇帝、魏忠賢都走的比較近,對他們的一些手段之了解,自然也就比我們這些人更加深入一些。
 接下來,需要如何去做,錢公不妨明示。”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錢公,快說說該如何處置!”
 “首先,這事已然瞞不住了,那就需要大家齊心協力,給皇帝把態度擺端正,”錢謙益沉吟幾聲,道:
 “皇帝這一次,肯定動了真怒。
 以在下對皇帝的了解,他面上大為震怒,並動手打人時,實際上並不可怕,無非是敲山震虎、隔山打牛的那一套,意思意思也就過去了。
 可是,若是他面不改色,渾然不覺之時……”
 “就是起了殺心!”
 眾人皆驚。
 這一次,草包皇帝明知道大明金幣出事了,卻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與一幫富家子弟稱兄道弟,胡吃海喝……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想辦法讓皇帝息怒。”錢謙益搖頭歎息好一陣子,方才黯然說道:“至於說能不能熄滅皇帝胸中怒火,實在是難以預料。
 要不,我這就去尋一趟魏忠賢那老賊?”
 眾人勃然大怒。
 旋即,冷靜一想,卻又紛紛點頭。
 此事,好像還真的只有魏忠賢才能擺平。
 看看這事鬧的。
 真假金幣之事,在江南一帶,悄咪咪的進行就好了,非要鬧到京師之地,這分明就是取死之道!
 “那就辛苦錢公了。”
 “錢公,需要什麽盡管開口……”
 ……
 錢謙益乘坐一頂藍呢小轎,逕直來到魏忠賢的府邸,在門口,讓門口的一名太監將折本遞送進去後,便從轎子裡下來。
 天氣炎熱,陽光甚好。
 魏忠賢的府邸靠近皇宮,以方便皇帝隨時傳召,修築的甚為富麗堂皇,但在錢謙益眼裡,卻怎麽有一種日落西山般的落魄感。
 不過,這話不敢說出口。
 “錢大人,請進吧,魏公等著您呐!”
 錢謙益點點頭,隨手從袖中摸出幾枚金幣,笑道:“請公公喝一碗清茶。”
 那小太監接過金幣,眉開眼笑的說道:“哎喲,錢大人真是客氣了,咱家只不過是給魏公看門的一條叭兒狗,錢大人其實不必破費的……”
 錢謙益笑了笑,沒說話。
 你個閹貨,以為我願意啊?
 跟著小太監身後,左轉右
 轉,穿過兩道門庭後,方才來到魏忠賢的後宅。
 “錢大人,今日怎的有這等閑情逸致,來咱家這破落園子裡來了?”
 魏忠賢正坐在池塘邊釣魚,身邊幾名太監、婦人伺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怎麽,本官想念魏廠公了,還不能順道進來請安?”錢謙益不動聲色的笑道:“魏廠公不歡迎錢某人?”
 魏忠賢頭都不回,耷拉著眼皮,陰陽怪氣的說道:“錢大人,莫不是有江南女子想讓咱家品鑒一二?
 咱家在這方面可是不太在行啊。”
 錢謙益尬笑兩聲,道:“不是江南女子,是塞外女子,魏廠公可否賞臉?”
 魏忠賢這才緩緩轉頭,瞧一眼錢謙益,笑道:“錢大人是咱大明朝最為風流倜儻的大才子,眼光自然不會太差勁。
 這樣吧,你叫她們過來,咱家親自檢查一遍,看能不能獻給萬歲爺。
 咱萬歲爺才是此道大行家呢。
 錢大人,您說是不是啊?”
 錢謙益只是連連點頭,沒敢應聲。
 這種淫詞浪語,豈能是他這位大讀書人所能說的?聖賢書上,雖然也有食色性也,可那畢竟是聖人的話,誰知道他老人家到底要表達一個什麽意思?
 “有沒有圖鑒什麽的?”魏忠賢看著錢謙益的臉色,笑問道。
 “有,不過,不曾帶在身邊,”說著話,錢謙益向左右不經意的看了看。
 魏忠賢會意。
 “盡管開口吧,這都是心腹之人,不必擔心泄露你錢大人的機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錢謙益走到池塘邊,蹲在魏忠賢身邊,低聲道:“真假金幣案,皇帝知曉了。”
 魏忠賢微微一笑,看著水面上浮子略微一抖。
 他反手一使勁,魚竿‘嗖’的一下高高揚起。
 魚餌不見了。
 魚卻沒有上鉤。
 “看看,現在這些魚啊,釣著釣著,就變得賊雞起來了,耐心不夠,或者魚餌不夠誘人,都很難釣上一條半條的小蝦米呢。”
 魏忠賢望著空空如也的魚鉤,若有所思的說道:“萬歲爺應該不動聲色吧?”
 “是,果如魏廠公所預料。”錢謙益說道。
 “那就很正常,說明萬歲爺現在想殺人了啊。”魏忠賢看一眼錢謙益的脖子,輕笑一聲,道:“錢大人的脖子,不知夠不夠硬?
 萬歲爺的這一刀下去,還不知有多少顆腦袋滾落塵埃。
 咱家的這脖子,可是早早的就洗乾淨了,等著哪天萬歲爺心情不好,砍幾刀,解解氣呢。”
 錢謙益對魏忠賢的譏諷不以為意,淡然說道:“我的脖子自然洗乾淨了。
 只可惜,大魚沒上鉤。”
 魏忠賢嘿嘿冷笑,道:“那是因為魚餌不夠大,不夠誘人,錢大人,你在江浙一帶的產業,總共也就十幾萬畝良田,外加一些礦山、鹽鐵、茶山什麽,舍得不舍得?”
 錢謙益苦笑道:“不舍得又能如何?皇帝就算要我錢某人的腦袋,難道我能縮回脖子不讓人家砍?
 魏廠公放心,區區田產、金銀等,不過是身外之物。
 自從上一次山西血案、京師草原鼠疫案和紅丸案以後,錢某人將很多事情看得很開。
 我的這條性命,就交給皇帝了。
 魏廠公,什麽時候想要,錢某人情願洗乾淨了,自己找人砍了送過來……”
 魏忠賢擺擺手,笑道:“咱家要你的腦袋殼有個屁用,沒雞兒的人,撒尿的時候跟婦人一樣,胡
 亂撒出去,不怕尿你錢大人一臉啊?”
 話說的十分不客氣,錢謙益卻渾然不覺。
 魏忠賢這老貨,本來就沒念幾天書,說話向來粗俗不堪,如果跟他計較這些口舌之利,還不把人給活活氣死不成?
 “魏廠公,你說吧,接下來該如何繼續撒餌?”
 “不用撒餌了。”
 魏忠賢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背負雙手,望著皇宮方向說道:“萬歲爺沒有當場發怒,就說明下一步必然是雷霆一擊,你我先想辦法自保就行。
 至於說該誰倒霉,那就讓他去死好了。
 大明朝都窮成什麽樣子了,若非萬歲爺的金幣替代原本的金銀流通,不要說新修那麽多的水利工程,順手打死皇太極,還沒有讓陝甘、山西、山東、河南、安徽等地餓死太多百姓;
 就是連你我二人,估計現在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你們東林黨搞黨爭,一枚紅丸,搞死大明皇帝,這一樁罪過,就能讓你江南的讀書種子滅上一遍你信不信?
 再加上京師之地爆發草原鼠疫,山西血案,大同府血案,一樣樣算下來,你錢大人想想,其實,咱們這位萬歲爺根本就是心慈手軟,與咱們這些當奴婢、當臣子的不怎麽計較罷了。
 別真以為他是草包皇帝。
 草包皇帝還能想到讓大明朝的老百姓有一口熱乎飯吃?想屁吃呢!”
 魏忠賢難得一見的大發感慨,順便敲打一番錢謙益,這才正色說道:“江南豪門世族的爪子,伸得太長了, 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按捺不住了?”
 錢謙益苦笑道:“那些人,也在觀望之中,他們真以為遠離京師之地,朝廷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故而,多多少少有些得意忘形。”
 “得意忘形?”魏忠賢冷笑一聲,道:“恐怕是忘恩負義吧?”
 “萬歲爺當時將大明皇親連根拔掉,統統打發到西北苦寒之地,讓那些王爺們去肅州衛吃沙子去了。”
 “千萬畝上等的皇田,二話不說就租給了各地的富戶,本意就是想著讓大家好好種田,好好過日子,誰也不要想著亂整。
 看看,現在倒好,皇田到手後,不是想著如何讓糧食豐產,挖空心思的又開始在大明金幣上動手腳。
 真以為朝廷是擺設?
 真以為,萬歲爺是吃素的?
 錢大人,等著瞧好了,這一次,就看萬歲爺的雷霆一擊,第一個滅掉的是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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