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籠罩下的普陀山,遠遠看去只剩下高大模糊的輪廓,今夜無風,死一樣的寂靜。
“大哥!十二年了,傻小子已經長大,該有所擔當,總不可能永遠躲在這大山之中,你說對吧?”馬七喃喃自語。往事歷歷在目,龍耀陽的死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唯一改變的是怨恨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強烈,剩下的只有默默懷念。
馬七和曾福在普陀山一起生活有十五年了,當初心想害死大哥的仇人一定不會放過小少爺,於是給這個遺孤改了個名字。馬七在沒有娶王曉萍的師妹何清之前,曾經暗戀過一個曾姓的富家千金小姐,奈何這個叫曾雪花的女人對馬七沒有感覺,最後變成他自作多情,一廂情願。
別看馬七性格大大咧咧,內心深處可藏有多情的種子,對暗戀的曾雪花念念不忘,便把龍耀陽的兒子冠以曾姓,取名曾福,寓意著長大以後要有福氣,不像父親那樣倒霉,英年早逝。
本以為龍家的仇人會報復鏟草除根,不過情況現在來看,這麽久了也沒有什麽動靜,看來曾福不是‘他們’的目標,或者說當初‘他們’根本沒有把這個小家夥放在眼裡。
普陀山位於東部海域,與中原隔海相望,島上風光旖旎,洞幽岩奇,因為有海水隔著所以人跡罕至。
木樓的一個房間裡,今夜馬七和曾福相對坐在木桌前,就在剛才這個師父已經和徒弟進行一場促膝長談,這次長談馬七已經考慮很清楚,也經過深思熟慮,他要對曾福說出真相,並做出一些決定。
馬七道:“明天我們就回四川,再在這普陀山生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再說你也長大了。”
曾福道:“聽師父的。”
了解自己的身世,了解父母去世的情況,以及了解自己為什麽這些年和馬七在這個海島生活後,曾福坐在凳子上呆若木雞,他感慨自己人生真是有夠悲催的,或許他應該哭泣?……可是他卻流不出一點眼淚。
馬七離開木樓回到了臥室,在臥室的床底,他拿出了龍鳴刀和那兩本龍耀陽去世之前給他的秘籍。
再次返回木樓,他把龍鳴刀,《天元刀法》秘籍,以及《混沌大法》秘籍通通給了曾福。
他對他道:“這是你父親在去世之前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之前我為什麽不把東西給你?那是因為你的年紀小給了也沒有用……就說這把龍鳴刀起碼有三十五斤,以前你根本就沒有身體條件來修煉天元刀法……還有這本修煉內功的混沌大法也根本就不適合少年人來修煉……現在你已經十五歲了,也有了基本功,也能舞動三十多斤的大刀了,確實是時候把你父親的遺物傳給你了……其實剛才有些話我還沒有和你說清楚,沒有和你說的話便是你父親的遺願……準確的說,是你父親對你的遺願,你父親在臨死前,也就是在望月谷,他告訴我,他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修煉天元刀法和混沌大法,當你把功夫學好的那一天,你就得去華山對劉青松發起挑戰!……你父親讓你學有所成後去挑戰武林盟主的原因,想必你已經猜得到……接下來的日子裡,你先練刀法,等刀法練得差不多就修煉內功……小夥子,你的時間不多了,得努力呀。”
這些年,馬七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龍耀陽讓曾福學好武功後去挑戰劉青松這件事告訴給徒弟,畢竟確實有雞蛋碰石頭之嫌,沒有什實質意義,再說,你去挑戰華山派的掌門人,那也是有可能和華山派結怨。
馬七不是龍耀陽,
他很看得開;九大門派就代表中原武林這件事。 不過畢竟是大哥的遺願,馬七最終還是在今天和曾福說了,至於曾福要不要去完成他父親的遺願,馬七決定就讓曾福自己拿主意做決定;你學好武功然後去挑戰劉青松,我沒有話說。你學好武功如果不去挑戰劉青松,我也不說什麽。
曾福從馬七手中接過龍鳴刀和兩本武功秘籍道:“既然是父親的遺願我當然要去完成。”話雖然這樣說,不過他心裡卻想;就我這‘天賦’?就我這智商?……能把劉青松打敗?不比難於登天?
馬七猜不到曾福是不是在敷衍自己?還是從此以後鐵了心發奮練功去完成自己父親的遺願?他道:“當初你父親就是憑著龍鳴刀,憑著天元刀法把青城派的掌門人楊牧給擊敗……現在我為什麽又把這件事和你重複一邊,就是提醒你,天元刀法絕對是上乘武功,也就是說,你把此刀法學好,並且把混沌大法練好,也是有機會贏下劉青松……江湖傳言當年劉青松一招就把你父親擊敗,事實上根本不準確,兩位武林高手比內功,哪裡分一招?兩招?你說是不是?”
曾福隨手翻閱《天元刀法》秘籍,這麽一翻閱,他看到這是一本圖文並茂的書籍:“師父你說這樣的話,是在鼓勵我嗎?”
馬七伸手將飛在面前的一隻蚊子拍死:“算是吧……不過我也提醒你,沒練個十年,八年,你可別想上華山。”那蚊子死在他一隻手掌中還濺了一點血,他用手指將死蚊子彈開。
曾福隨意翻完《天元刀法》,他又翻閱《混沌大法》,他發現《混沌大法》也是一本圖文並茂的書籍:“我今年才十五歲, 離去找劉青松比鬥確實為時尚早。”
今夜,曾福失眠了,三更早就過了,他還瞪大雙眼躺在床上,實在是睡不著,他只能起來將油燈點亮。
只見他拿起龍鳴刀在房間裡舞動起來。
一邊舞動龍鳴刀,他還一邊說:“以後努力練功,去擊敗劉青松,完成父親的遺願。”
以後努力練功,去擊敗劉青松,完成父親的遺願;他反反覆複說著。
早上濃霧散去,天空湛藍得像一顆寶石,師徒二人背著行囊沿著小道往山下而去,曾福一步三回頭。
他在看山腰處,若隱若現在綠色當中那間破廟,在這裡住了十多年,現在要離開了,而且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心裡也是感慨萬分。
“你快點!”馬七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後面十米開外的徒弟。
曾福幾個大跨步後便和馬七並肩而行:“師父你為了我在這荒島生活了十多年,這一切值得嗎?”。他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值!非常值得。”馬七很堅定的說,對他來說武功的進步加強就是一件大好事,雖然這些年在島上自己在徒弟面前表現得很慵懶?可能在徒弟眼裡自己平日裡不是吃就是睡,就連去山腳的漁村打酒那也是懶得去,但是自己的日常修煉,這些年他是很少耽誤。
“師父跟你商量件事?”
“什麽事?”
“回到中原後,我想把名字改回龍宏。”
“行,以後你就叫龍宏,不叫曾福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