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招賢館,關於袁佳馳這塊,朱英並沒有過多的關注。
在他的感覺中,當招賢館的告示傳遍天下後,有的是人來這裡報名,只需要挑選就可以了。
“或許可以來一個像後世綜藝節目那樣,幾位藩王一同上場,爭搶讀書人?”
“那樣或許有點意思。”
在去五城兵馬司的路上,朱英不由有些惡搞的想到。
畢竟大明的生活太單調了,總要有些調味劑不是。
想到這裡,朱英覺得這個想法非常不錯。
微微思索一番後,朱英便對身邊的郭忠吩咐道:“傳消息給月清,去調查一下剛才的袁佳馳,看看是否屬實。”
雖然對剛才的袁佳馳感官還是不錯,但做一個簡單的調查,是不可避免的。
對於海外就藩的官員,朱英這裡從一開始,就會準備一個個人信息的收錄情況,或許在某個時候,興趣能用到。
“遵令。”
抵達中城兵馬司,也就是現在的大明治安總司門口,得到吩咐的郭忠,立馬就傳信去了。
朱英下了馬車,看著值守大門無精打采的士卒,有些微微皺眉。
自從藍玉成為大明治安總司大都督後,也無須上朝了,所以見面的次數也變得少了很多。
但是朱英看著有些冷清的大明治安總司,感覺有些不對味。
門口的士卒連忙跪拜,朱英擺擺手沒有搭理,直接朝著裡面進去。
當然,在朱英的身邊,是隨同是十多名錦衣衛緹騎。
這衙門院子裡的情況,看得朱英有些糟心。
他原以為藍玉應該可以處理好,沒想到終究還是大意了。
還沒到大堂,就聽到很強的呼嚕聲。
是藍玉這廝,竟是在衙門裡醉酒。
朱英難免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不過這樣的情況,在大明如今,也是司空見慣。
任職的官員一般有兩種情況,要麽每天忙得不可開交,要麽每天無所事事。
這就是最真實的大明官員生活寫照。
如同知縣,治理城池,巡查百姓,管理農耕,這些都是要親躬前往,容不得半點馬虎。
治下的人口數、縣製、山川、水利、特產、官營工礦、建造關隘、祠廟,衣食住行,樣樣都得調度安排。
往來的百姓,點點滴滴都是雞毛蒜皮的民情,亦有零零碎碎的口角,債務,家裡長短之事,可這些事情,也必須要知縣來調解處置。
一個好的官員,日出升堂,裁斷公務,訪查民情,興修水利,弄得滿身泥土回到衙門,癱軟於床榻之上。
出巡訪查,也不是想象般的那麽輕松,下查民情,上溯河道,往往疲憊不堪,輾轉鄉村,觀察河渠,核查田畝,車馬困頓,旬日回府,多是饑腸轆轆,困苦難耐。
大部分的官員,並非一開始就是個差官,貪官。
只是很多本來就已經是寒窗苦讀,以為當了官可以享受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這般美好。
就像是前世的學生,總感覺上了大學,就能自由自在,亦或是去社會,就能無拘無束。
熟不知有些不能看到的束縛,遠比讀書時纏繞在身上更為緊迫。
反而回憶曾經的求學生涯,頗為懷念。
朱英抬手打斷麾下護衛要去叫醒藍玉的意思,反而是在這大堂之上,讓宦官搬來奏章,送來筆墨,就這麽開始處理其公務來。
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讓整個大明治安總司都沸騰了起來。
消息很快傳到了在外面飲酒作樂的張義。
這個原本的中城兵馬司指揮使。
“完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張義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連滾帶爬的朝著中城兵馬司趕去。
大堂裡,朱英在批閱奏章,藍玉在上首酣睡。
張義帶著一眾官員,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懲罰。
大半個時辰後,藍玉的呼嚕聲逐漸減少,睡眼朦朧的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朱英批閱奏章的身影。
“怎麽某還在這夢中呢。”
藍玉嘟囔了一句,就想著繼續入睡。
然而下一刻,眼珠子猛得睜大,睡意全無,整個人一下子驚起。
“涼國公,可是睡好了。”朱英聽到聲響,看向藍玉,嘴角含笑問道。
藍玉直感覺一身毛骨悚然,起身作揖道:“臣惶恐,勞累太孫殿下久等。”
朱英笑了笑,道:“本宮等得不算辛苦,倒是你的這些屬下們,一個個可是等了許久。”
藍玉這才看到下面的下屬們。
只是面對朱英的話,已經不知如何搭話了。
“涼國公,不知最近大明治安總司這邊,可是有什麽進展。”朱英問道。
藍玉面對這個問題,支支吾吾半天沒話說。
這些自然在朱英的預料之中。
合上奏章,宦官們立即過來收拾,朱英起身看向下面張義等人。
開口說道:“京師為大明之國都,每日往來人群數以十萬記,各路商賈,貿易不絕。”
“然在這繁榮背後,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湧動。”
“大明各本地商會,亦在京師皆有駐點,暗下朋黨幫派林立,亦是有上下勾結之事,屢禁不絕。”
“本宮設大明治安司,所為何,為的是還這天下百姓,一個朗朗乾坤,為的是這大明律法,如煌煌大日,照耀光明。”
“你們,就是這麽來對待本宮的嗎!”
朱英的語氣,並非是慷慨激昂,反而顯得很是平靜。
恰恰是這種語氣,讓所有人心中更加害怕了。
下面跪著的張義等人,渾身都已經被濕透了,是被嚇的。
似乎在下一刻,就要革職查辦。
不過朱英確沒有這個意思,當下正是用人之際,換一批人上,還不見得這麽好做。
別小看五城兵馬司,他們雖然不起眼,在和幾乎所有的幫派,往來的商人,都有著緊密的聯系。
包括一些乞兒幫,下九流的江湖人。
這裡面錯綜複雜的關系,還和錦衣衛的暗線,有著非常多的糾纏。
“本宮給你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如今京師內的民生情況,讓本宮並不是很滿意,在很多時候,幫派豢養打手,百姓有了事,寧可去找幫派解決,也不願來找官府,這還是百姓的父母官嗎。”
“聯合錦衣衛,將在近期內,展開一次特殊行動,打擊各方面幫派非法行為,收集非法證據,肅清京師治安,刻不容緩。”
面對太孫殿下的厲聲詢問,眾多官員磕首道:“臣等遵太孫殿下令旨!”
隨後,朱英讓張義等人離開,大堂裡唯有藍玉和朱英。
藍玉對此有些尷尬,想說兩句緩和一下。
不過朱英好像沒有在乎之前藍玉的所作所為,起身說道:“舅爺隨我來吧,咱們去錦衣衛的詔獄看看。”
“這錦衣衛的詔獄裡,常年有許多犯罪的官員,許多到底是什麽罪,也沒人能說個明白。”
“想要肅清上下勾結之事,最好的入口,還是在這詔獄之中,或許會有不錯的證據。”
朱英說著,便就直接起身走去,藍玉只能隨著前行。
現在朱英是要把大明治安司,真正於京師之中立足,少不得一些大的動作。
想要在竟是完成掃黑除惡的難度,還是很高的。
這裡的勳貴階層太多,關系網很是複雜,再加上各種往來人流,很多案子都是懸而不絕。
從群英商會中得到的情報,目前在京師之外的治安司,也沒有朱英想象的那麽好。
在權力上,確實是削弱了知縣。但事情的處理上,真正的百姓得到的實惠不算多,反而有很多矛盾的摩擦。
想要徹底把治安司的制度落實下去,顯然還有一段時日的路要走。
京師這邊,當然就是第一步了。
而此刻錦衣衛的詔獄中,一名蓬頭垢面的青年男子,正在有氣無力的叫喊著:“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獄卒聽著,連話都懶得回了。
一名新獄卒轉頭看了眼,對另一名老前輩問道:“頭兒,這家夥到底是誰啊,都叫喊了有兩月了還在喊。”
“上面也沒見人下來處理,這是準備就這麽放任不管嗎。”
被稱作頭兒的獄卒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能來著詔獄的,身份可都不低,普通老百姓,哪有到這裡的資格。”
“上面沒人來管,那就是將其先磨一磨。不過這廝好歹是個戶部的主事,咱們也別太針對了,好吃好喝供著,指不定哪天上面來人,就又給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