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辰說的話,真的是太真誠了,甚至是為蜆水神女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讓她聽了都無從反駁。
越是真誠的話語,越是能打動人心,從薑辰的話中,蜆水神女非但感覺到了真誠,更是感覺到了他玉石俱焚的決心。
真要鬧到最後,薑辰未必會死,但蜆龍一定會死,尤其是薑辰的最後一句話,更是給了蜆水神女暴擊,讓她放棄了硬抗到底的想法。
薑辰說的沒錯,他與此地百姓無親無故的,如何願意為他們赴死?反倒是蜆龍,乃是她的親生兒子。
用毫不相乾的陌生人,去威脅一個掌握自己血親性命的的人,這得多傻的人才能乾出這種事來。
蜆水神女歎了口氣,知道今日是無法救回自己的孩兒了,可她又不想就此服軟,遂見她突然出手,激起一道幽深的清光,將岸邊的一座青山擊碎。
轟隆隆的響聲中,傳來蜆水神女滿含殺意的聲音:
“人族,你很好!”
“今日之事,本座記下了,他日必定會與你清算。”
恨恨的放了一句狠話,蜆水神女收起江水,化為一道長虹遁向遠方,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人族,記得你的承諾,善待我兒。若是讓我知道你敢虐待我兒,就算你躲入紫虛宮,本座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終究是放不下自己的孩兒,臨走之前,蜆水神女依然不忘威脅薑辰道。
“哈哈!”
“蜆水神女,令郎在我這裡待遇如何,在你不在我,若你和和氣氣,那令郎就是我的貴客,吃喝不愁。”
“反之,令郎就是我的敵人,生不如死。”
薑辰哈哈一笑,也不管蜆水神女聽不聽得到,尤自說道。
“哎,也不知你母親倒了多大的霉,才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說完之後,薑辰低頭看了手上的蜆龍一眼,心中很是感慨。
身為母親,蜆水神女的表現令人無話可說,為了兒子,真就是天大的委屈都能忍下。就是可惜,她是個壞人,而非好人。
薑辰並不覺得自己以蜆龍威脅蜆水神女有什麽錯,這手段雖然卑劣了點,但若不是蜆水神女先以附近的百姓威脅於他,他又豈會效仿之?
你敢做初一,就別怪別人敢做十五。以彼之法,還施彼身,這才叫公平。
蜆龍沒有說話,但他看向薑辰的目光,卻是充滿了仇恨與怒火,若非他被薑辰鎮壓動彈不得,此刻他早就撲上去瘋狂撕咬薑辰了。
“前輩,此間事了,我們也該離開了。”把蜆龍當成手鏈戴在手上,薑辰轉身朝萬寶真人說道。
“確實該離開了,不過,這件事還沒結束,看蜆水神女離開的方向,應該是前往東海了。等龍宮三太子知道此地發生的一切,怕是會掀起另一場風波。”
眼神複雜的看了薑辰一眼,萬寶真人說道。蜆水神女沒有返回蜆水,而是前往東海,顯然是說此事沒完。
“總之,還是先前往紫虛宮再說吧,只要回到了紫虛宮,那就是東海龍王來了,也休想掀起浪花來。”萬寶真人歎了口氣,就欲施展神通帶著薑辰離開。
可這時,薑辰卻是說道:“前輩,我們乘船而行,這是蘇公的船,可不能留在此地被妖怪毀了。”
蜆龍在這艘船上出事,若是二人棄船而走,此地妖怪為了泄憤,必然要將此船毀去。
“還是薑先生想的周到!”
萬寶真人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薑辰的意思。
他哪是心痛蘇公的船,而是要借此機會威懾周邊的妖魔。 蜆龍被捉,沒了他的壓製,此地妖怪為了奪權,必然會生出動亂,甚至會波及到周邊的百姓。
而薑辰於此時泛舟而行,就是在告訴這些妖怪,連三品的蜆水神女都敗退了,你們這些遠不如她的小妖小怪,還不趕緊老實下來?
明白了薑辰的心思後,萬寶真人暗讚他心細,遂施展法力,催動腳下的大船在子曲河中緩緩向前駛去。
大船的速度不快,薑辰與萬寶真人站在船頭,務必使得此地所有的妖魔,全都能清晰的看到二人的身影,唯有如此,才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船上,薑辰見萬寶真人神色有些不對,似有話要對他說,卻又不好開口。
心中一動,薑辰就猜出他心中所想,遂主動說道:“萬寶前輩可是覺得我先前之舉有些不妥?”
薑辰都問出來了,萬寶真人倒沒什麽好顧忌的了,直言道:“先生誤會了, 貧道並未覺得先生此舉有任何不妥之處,相反,先生的舉動堪稱完美,非但逼退了蜆水神女,更是救下了兩岸百姓。”
“只是……”
說到這裡,萬寶真人頓住了,沒有繼續往下說。知道這個只是才是關鍵,薑辰笑著問道:“只是什麽?”
萬寶真人咬了咬牙,說道:“只是這事不該是先生來做,而是該換貧道來做。”
說到這裡,萬寶真人又連忙解釋道:“非是貧道貪功,而是此事確實不該先生來做,此事雖然乾得漂亮,但以子脅母,傳出去總歸不是什麽好名聲,恐有損先生的聲譽。”
“先生身負大功德,未來勢必會成為人人敬仰的聖人,不該因為此事損傷名譽,留下汙點的。”
“貧道不過俗人,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忌,哎,都怪貧道,當時應該攔著先生的。”
看得出來,萬寶真人真是這麽想的,覺得薑辰不該做下此事。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以子脅母,終究會為世人所詬病。
薑辰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前輩真是多慮了,聖人何時在乎過名利?不過是浮雲罷了,若是聖人會被外面的流言所干擾,那他就不是聖人了。榮辱不驚,萬事不動其心,這才是真正的聖人。”
萬寶真人聞言,先是怔了一些,繼而苦笑道:“貧道確實是俗人,理解不了聖人的處事態度。”
薑辰笑了笑,繼續說道:“理解不了那就不理解,人生在世,先過好自己,再去想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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