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製住,莊曉魚尚在懵圈時人已到了叢林深處。他反應過來,大叫道:“獨孤先生,你幹什麽?快放開我!”
“閉嘴!跟我走一趟,到了自然放你!”獨孤一路狂奔。
“去哪?我不去!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莊曉魚大聲掙扎道。
獨孤卻不理他,只是把莊曉魚夾在腋下,憑借著高超的輕功一路向前掠去。途中被莊曉魚吵的煩了,甚至伸手哢吧一下卸掉了他的下巴,任憑莊曉魚阿巴阿巴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這一下莊曉魚驚懼交加,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獨孤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於是他拚了命掙扎,但越掙扎,獨孤卻箍的越緊,他再次不爭氣的哭了。
狂奔中的獨孤卻管不了這許多,因為燕狂歌就緊跟在身後。起初,憑借著高超的身法和叢林掩護,他輕松甩開了燕狂歌許多,但後來不知怎麽的,燕狂歌卻是越追越近,眼看著就要追上了。
“燕狂歌!別再追了!我只是請這孩子幫個忙,不會傷害他的!”獨孤從一枝綠葉上掠過,留下一句話。
“獨孤,你編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差了,快把那孩子放下,我們有話好說!”燕狂歌在半空中大步追來。
“我騙你做甚?有本事就來追,看看咱們誰快!”獨孤冷冷一笑。
“追就追!小心別傷了孩子!”
兩人你追我趕,終於在一片空地,燕狂歌趕上了獨孤,他從半空遞來一劍道:“把人留下!”
獨孤回頭看見,舉劍一擋:“有本事便來搶!”
燕狂歌見獨孤如此固執,動了真火,稍作停頓便衝了上去,刷刷刷一連刺出數劍。獨孤本就是用劍的高手,從容拆解幾招之後,見燕狂歌進退之際頗多保留,知道是怕誤傷了莊曉魚,於是越發張狂起來,握著劍大開大闔朝他砍去,仿佛手中握著的不是寶劍,而是一把柴刀。更不可理喻的是,每每見燕狂歌朝自己攻來,獨孤便把莊曉魚往身前一擋,讓對方投鼠忌器。
被獨孤這麽一弄,燕狂歌變得束手束腳起來,他破口大罵獨孤老兒卑鄙,但獨孤卻理也不理,只是得意的笑著朝他劈去。終於,數十招之後,燕狂歌絆到個樹根踉蹌了一下,趁著這機會,獨孤一腳把他踹翻,飛身又向前趕去。
風風火火跑出一陣,獨孤正自得意,卻沒注意一腳踩空,差點跌入個被枯枝敗葉掩蓋的巨大水坑。他單手撐地躍起,正欲繼續向前跑時忽又聽到了燕狂歌的聲音,於是心生一計,迅速埋伏在了水坑另一側。
待燕狂歌跑的近了,獨孤把莊曉魚往空中一拋道:“喂!接著!”
燕狂歌正在狂奔,突然看到個小孩自半空朝自己落下,又聽到聲“接著”,便不自覺的飛身去接。接到孩子,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卻感覺到了落腳處似乎有些不對勁!
電光火石之間,燕狂歌把莊曉魚往空地上一拋,自己卻“嘩啦”一聲落入了腐臭的積水坑中。他呸呸吐了幾口髒水,嘔了幾聲,起身正欲爬出來,卻看到一棵海碗粗細的大樹朝自己倒來。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燕狂歌只能伸手硬生生扛住了這棵樹,結果又被“嘩啦”一下壓回了髒水裡。
“燕狂歌!大餐味道如何!”獨孤擄了莊曉魚就走,末了還不忘哈哈笑著留下這麽一句。
“獨孤!你個卑鄙小人!”燕狂歌被熏的乾嘔了幾聲。
趁著燕狂歌被困,獨孤帶著莊曉魚一路飛馳,
左拐右拐,許久之後終於來到一棵丈許粗的大樹旁。他躲起來靜靜聽了一會兒,確認燕狂歌並未追來後一個縱身跳了上去。 在水桶粗細的枝乾上,獨孤放下莊曉魚,伸手替他接上下巴,解下披風遞過去,然後靠著樹身坐下喘息道:“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現在不許說話,睡覺。”
莊曉魚確實憋了滿肚子的話,但經歷過方才的事之後他對獨孤的好感已經淡然無存,心裡只剩下了害怕,自然獨孤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低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地面,知道自己逃不掉,他只能乖乖“哦”了一聲,在附近找了個粗壯的枝椏,解下包袱和魚槍,小心翼翼靠下睡了。
翌日天明,莊曉魚在一陣烤肉香味中醒來。他睜開眼睛,眼前飄著些許薄霧,腳下是一片奇花異草,耳中傳來聲聲鳥鳴,獨孤已經在樹下烤起了野兔肉。看到烤肉,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起來。
“醒了就下來吧。”獨孤烤著肉,頭也不抬。
“可我下不去……”莊曉魚滿臉尷尬。
“真是麻煩!”獨孤抱怨一聲,飛身把他連同行李帶了下來。
到樹下後,獨孤撕了條烤兔腿遞給他,然後說道:“昨夜對不住了,放心,等事情結束後我便送你出去。”
莊曉魚滿心奇怪,怯生生地問道:“獨……獨孤先生,小魚兒不明白,等什麽事情結束?”
“哦,忘了告訴你”,獨孤頓了頓,指著滿地奇花異草說道,“我前幾日追黃石到了這裡,發現了許多珍貴藥材,都是煉丹方士夢寐以求的東西,想必黃石也看到了,黃石……你口中的呂先生視藥如命,應該還會回到這裡來的,我們便在這裡等他。人到了,你也就自由了。”
順著獨孤手指的方向看去,莊曉魚看到了一大片被沉甸甸的果實壓彎了腰的人參、肥肥壯壯好像仙人掌一樣的龍骨草,以及一簇又一簇紅豔豔好像火一樣在燃燒的煉髓花,甚至在幾株枯木旁他還看到了幾個鮮豔的大蘑菇,足有半人多高,幾隻小松鼠正在蘑菇上歡快地跳來跳去。
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他只看了一會兒便收回目光道:“您總叫呂先生‘黃石’,黃石是誰?恕小魚兒冒昧,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哼哼,十多年前名震東海的黃石公,兵法謀略、方術藥理無所不通,我又豈能認錯。”
“呂先生確實通曉藥理,兵法謀略也聽他講過一些,但方術卻是一點不懂的。”莊曉魚搖搖頭。
“不懂?那你體內的胎靈真氣是怎麽回事?!”獨孤慧眼如炬,看得莊曉魚心裡發虛。
“胎靈真氣?那是什麽東西?”
“你是否感覺到體內有股氣息不同尋常?初時微弱, 熟絡之後便越來越強,且常在呼吸困難時周流運轉於體內,能起到疏通百骸、洗精伐髓之功效?”
聽獨孤這樣說,莊曉魚想起了呂先生常讓他背誦的那段口訣,參照口訣修習之後,他的身體確實好了很多,扎猛子的時間也比以往久了許多。於是他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獨孤接著說道,“但這胎靈真氣其實是需要胎靈決、胎靈術和胎靈藥錄三者共同修煉的,胎靈決煉氣、胎靈術禦氣、胎靈藥錄淬體,三者缺一不可,否則極容易遭到反噬,危及性命。你三者都會麽?”
“我……”莊曉魚正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忽然林中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
“獨孤老兄,你可真會找地方。烤的什麽?真香!”燕狂歌大步走出來說道。
“燕狂歌,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總追著我不放做什麽?”獨孤站起來,滿臉寒氣。
“別生氣嘛,來來來,我嘗嘗兔子烤的怎麽樣。”燕狂歌說著,卷起袖子就來拿架在火上的烤兔肉。獨孤看著他,拳頭捏的越來越緊。
但這時,三人都沒注意,那株高大的古樹上,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趁著獨孤和燕狂歌鬥嘴的功夫,樹上那東西忽然衝了下來。
它的速度快若閃電,徑直撲向獨孤。由於獨孤的注意力都在燕狂歌身上,待到察覺時早已躲閃不及,那東西落到他身上,伸出爪子往他懷裡一掏,轉身就逃了開去,片刻之間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