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我哪裡比薑子牙差，他哪裡比我強?！”

申公豹心中喃喃，便想要追去薑子牙的方向。

嗡！

但還未等他有所動作，卻忽然覺得，身周的天地在這一刻，竟像是驟然凝固了一樣，完全無法動彈分毫，而且有一種可怕的氣機，讓他毛骨悚然，仿佛全身的氣血都已經凝固，心跳都要停止。

強烈的壓迫感，瞬息間便讓他從烏雲恢復成了本體，緊跟著便看到，在自己身前，此刻出現了一道穿著白色長袍，看上去偉岸無比，光輝燦爛，仿佛不沾染分毫塵埃的身影。

而剛剛那一切威壓，自然而然，都是從對方的身上傳遞出來的。

這身形，不是元始天尊，又能是哪個?！

“師尊！”

沒有任何遲疑，申公豹心中咯噔一聲，慌忙跪倒在了地上，向元始天尊叩頭連連。

“豹兒，我看你剛剛身化烏雲，不知道你是想要去做什麽?”

元始天尊神態慈祥，看著申公豹，緩緩道，只是，他的雙眼明亮無比，仿佛是要看穿申公豹的內心。

“師尊，我……我想追上去找一下子牙師弟，看看他那邊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申公豹急忙擠出一絲笑容，道。

“是嗎?我怎麽覺得，你心中似乎有不少的怨氣，可是在埋怨師尊，覺得你的修為實力，入門時間，都遠遠早過子牙，可是我對你卻沒有委以重任嗎?”元始天尊聞聲，看著申公豹，淡淡一聲。

“師尊，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真的不敢，我只是想看看子牙師弟那裡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師尊您的安排，自然有您的道理。”申公豹冷汗涔涔，腦袋緊緊地抵著地面，這一刻，何止是身體和聲音顫抖，甚至連靈魂都在瘋狂顫栗。

“這麽說來，倒是師尊我誤會你了……”元始天尊輕笑一聲，手輕輕一拂，讓申公豹站起來後，輕笑道:“其實，師尊我並非沒有關注到你，而且我這裡，也的確是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

申公豹聞聲，立刻不敢置信的仰起頭，眼眸之中，滿是激動的看著元始天尊。

他著實沒想到，師尊竟然還有事情，要自己去做，難道，自己真的誤解師尊了?！

“我讓子牙執掌封神榜，扶持西岐，使其大興，讓我闡教少一些傷亡，多一些氣運！但凡事，需要一個明子，還需要一個暗子，我記得豹兒你早年間，與截教眾人的關系不錯，所以，便想讓你來做這個暗子，去假意扶持帝辛，盡可能的引截教之人入劫，消耗他們的性命，填補封神榜，來減少我闡教之仙的生存率。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而在這時，元始天尊慈愛的看著申公豹，笑吟吟的緩緩道。

暗子?！

引截教入劫！

申公豹聞聲，心中先是一激動，便想要答應，但緊跟著，不由得想起了帝辛那句“我有一事要提醒道友，若是有人隻給許諾，而不給實在好處的時候，道友就得多個心眼，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真會履行諾言”，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帝辛當日所說的情況，與今時今日他所面對著的處境，是何其之相似，幾無任何區別。

“豹兒，師尊我想將這樣的重任交給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接下?你放心，師尊我自然不會讓你白白做事，待到事成之後，師尊我幫你轉世投胎，尋一具好的歸宿，成為人族，再不是披毛戴角之輩，更讓你成為我的第十三個親傳弟子，化作玉虛宮第十三大羅金仙！不知道，豹兒你覺得師尊這安排，如何?”

而在這時，

元始天尊看著申公豹，笑吟吟的詢問道，眼眸中帶著得意，甚至還有恩賜之意，畢竟，在他想來，這等披毛戴角之輩，一旦有機會洗去舊體，蛻變新生，定然會開心不已，覺得得到了天大的賞賜。披毛戴角之輩！

申公豹聽到此聲，心臟立刻猛地一抽，五指驟然捏緊，但只是少許，他的手便緩緩松開，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看著元始天尊，道:“多謝師尊，弟子一定竭盡所能，做好這個暗子，幫師尊您做事。”

“很好，師尊相信你，一定有這個能力！日後行事時，若是被截教之人懷疑，不得已之時，你也可以拉幾個我闡教的弟子入劫，以示一切為天道所安排……師尊等你日後的好消息，事成之後，整個玉虛宮為你慶功……”

元始天尊聞聲，微笑頷首，手伸出來，想要去撫摸一下申公豹的腦袋，但手伸到一半，卻又縮了回來，緊跟著，身形緩緩消散在了虛空之中，再不複存在。

申公豹臉上笑容之色不變，向著元始天尊離去的方向，恭恭敬敬的叩了幾個響頭。

“披毛戴角之輩……哈哈……哈哈哈……原來，師尊你也是這樣看我的！難怪，難怪……”

待到一切安靜下來後，申公豹緩緩揚起頭，臉上笑容燦爛，只是笑著笑著，他的面容，卻是驟然間，不再是人形，而是直接化作了一頭黑毛綠眼的豹子頭。

而那笑容，頃刻之間，便變得猙獰了起來。

身為一頭黑豹，這不是他所能選擇的，但這何錯之有?開啟靈智之後，他便不再行殺戮之事，甚至化作人形，而且為了不讓玉虛宮中的這些同門們瞧不起，甚至還選擇了吃素。

可這一切，改變了什麽?沒有任何的改變，哪怕是師尊，哪怕是高高在上的聖人，卻依舊視他為披毛戴角之輩。

甚至，覺得讓他化作人體，都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這樣的情況，是何其之可笑，又是何其之可悲?！

而且，即便是他能接受這一切，可元始天尊，何曾給他一點兒實際上的好處，都是些空頭許諾罷了。

可讓他做的事情，卻是要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他若真的那麽做了，把截教之人拉入大劫之中，那麽，通天教主能饒了他?幸存下來的截教仙，會饒了他?

恐怕，那些人都是恨不能一口一口將他撕成碎片。

“只有許諾，而無實實在在的好處！師尊，你還真的是偏心啊！我做暗子，就活該什麽都得不到嗎?”

申公豹猙獰一笑，腦海中再度想起帝辛那句叮囑的同時，又想起了剛剛白鶴童子叼著的三寶玉如意，當即，神情猙獰一變，便再度化作烏雲，向著薑子牙離去的方向，跟著跑了過去，要看看，薑子牙究竟是得到了些什麽。

烏雲行至一半，他便看到白鶴童子折返，而在它的嘴上，已是沒了那三寶玉如意的蹤影。

顯而易見，一切正如他心中推測的那樣，三寶玉如意這等重寶，竟是給予了薑子牙。

都是弟子，可是，區別竟是如此之大！

刀頭舔血，還只能做暗子的他，卻是什麽都沒有;而薑子牙，卻是好處佔盡，名頭風頭靈寶，什麽都拿全了！

“只要道友願意，我這裡，隨時給道友你留有一席之地！”

而在這時，他更是不由得想起了帝辛此前給他的那座別院，那裡，很安靜，那裡的人，也沒有因為他是一頭豹子精，一個披毛戴角之輩，而對他有所輕視，只是因為他是闡教之人，所以才心存不喜。

電光石火間，申公豹的腦海中，驟然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既然，你們闡教看不起我，那麽，這闡教的身份，不要也罷！

既然，你們不把我的命當成命來看，那麽，也休怪我不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者的命，也當成命來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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