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納悶,心想這啥情況啊,人都去哪了?
順著顧城告訴她的路線朝前走去,結果就看見鎖著的知青點大門。
她撇撇嘴,有些不開心。沒有人,難道是去地裡了?
可她不知道是哪塊兒地,第三生產大隊的地可是不老少。
無精打采地往回走,就碰見了出來尋她的白珊珊。
“雪林姐,你這是去哪了。”
“嗯?”
“我去你家找你,沒瞅見人,正準備去地裡呢。”
陳雪林點點頭:“珊珊,今天村裡怎麽靜悄悄的啊,就連知青點也沒人。”
白珊珊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雪林姐,你該不會不知道今天春耕吧,大家夥兒都去上工啦。”
“還真不知道,沒聽誰提呀。”
“估計是顧知青心疼你,就沒跟你說。”
“那我這不上工,沒影響嗎?”別在檔案上黑一筆,那她往後招工上學可就麻煩了。
“沒有,夏收、秋收都是按公分分糧,你又沒佔大家夥兒的便宜,能有啥影響。頂多就是幾個小蹄子羨慕嫉妒恨罷了。再說,醫院開的病例還在我爹那裡放著呢,她們翻不出天兒來的。”
陳雪林心下松了口氣,推開自家大門,邀請白珊珊進屋坐。
“是不是這兩天就要回學校了?”
“是啊,明天走。春妮今天上工,都沒人陪我玩兒了。”
“她沒上初中?”
“沒啊,村裡大多數人都不上學,像春妮家,還是桂花嬸兒疼閨女,才讓她讀完小學的。”
“那春妮,平時就跟著桂花嬸兒下地?”
“偶爾吧,春妮還要在家裡乾活兒。”
“初中,或者高中畢業,不是就能參加招工考試了嘛,既然小學都念了,再堅持兩年,念完初中找工作才是正道啊。”
白珊珊幽怨地看了陳雪林一眼,說道:“哪有那麽容易!工作崗位就那麽多,城裡人都安排不下,要來下鄉呢,哪就輪得到咱們這些泥腿子。要不是我爹說人得有文化,我都想回來跟著種地了。”
陳雪林:“......珊珊你還是好好念書吧,說不定哪天,國家就開放高考了。到那時候,畢業管分配,一輩子吃公家糧,旱澇保收的,多好。”
白珊珊堅定地點點頭:“我爹也是這麽說的。”
她爹還說,就算不恢復高考也沒事。
等她高中畢業,如果隊裡還有工農兵大學的名額,他就給她爭取個。
跟田本善一樣,進去讀兩年,出來照樣有工作。
可這話,她不敢說出去,怕被人抓住她爹的把柄呀。
“對了,雪林姐,你聽說了嗎,縣城裡有人販子!”
“嗯,看晚會的時候,聽前面的嬸子說了。”
白珊珊嘟起嘴:“雪林姐,我都沒想到,電影院門口的鬧劇,居然是人販子的陰謀。想起那天,我居然跟大夥兒一起吐槽那個女孩子不知檢點,我就愧疚。
雪林姐,我該怎麽辦啊,因為這個事,我晚會都沒看進去,夜裡也沒怎麽睡著。”
陳雪林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報警了,可人還是丟了。她現在都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報過警。
“只能說人販子太狡猾,都會煽動輿論了。珊珊,你在外頭上學,可要小心,別被人騙了。”
“我知道,我爹也是這麽說的。他說他活這麽大把年紀了,都沒見過這麽會編故事的人販子。讓我平時別出校門,等放假了,再坐車回來。”
“嗯,你爹擔心的有道理。”
“希望那個小姐姐能早日脫離苦海。”
陳雪林面上同意著,心裡卻不怎麽樂觀。
她從後世來,聽過很多很多人口拐賣的故事。最終能脫離苦海的,十之一二有沒有都不好說。
更何況,那姑娘就算能回來,也......
就算家裡人能接受,街坊鄰居也會嚼舌根。還有姑娘自己,不一定能想得開。
“好了,不說這些了,越說越心塞。”白珊珊歎了口氣,說起了別的。
陳雪林陪著,還順便做起了飯。
白菜燉粉條,白珊珊見跟自家的沒啥兩樣,還深深地看了陳雪林一眼,略帶同情。
他爹可是說了,別看雪林姐面色好,可身體虛,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這顧知青沒了家裡支持,往後還怎麽給雪林姐調養身子啊。
瞅瞅自己這胳膊,都有人家小腿粗了。這絕不是自己太胖,而是雪林姐太瘦。
沒忍住,就說了句:“雪林姐,你得多吃點,長肉。太瘦了不好,會被人嫌棄的,找不到......”
“啊呸,顧
知青才不會嫌棄。”白珊珊吐了吐舌頭,把“婆家”兩字生生咽了回去。
陳雪林低頭瞅瞅自己的胳膊腿兒,尷尬了,因為自己這身骨頭,硌手。
“我也吃啊,可就是吃不胖。”
想她前世瘦歸瘦,可有肉。現在這身板兒,說實在的,她自己看著都怕。
也不知道顧知青投喂那麽多,三丫的肉都長哪裡了。
可她哪知道,顧城之前是有空間,可這年代啥啥都缺,好些補身子的東西都找不到。
他也就是能保證,三丫吃飽不餓,順帶著隔三差五吃頓肉。
若非如此,小身板怕是又黑又瘦,只有一米五左右,哪像現在啊,都躥一米六以上了。
“可能是之前傷了根基。”她不走心地說。
誰知白珊珊猛點頭:“應該是。 你現在已經比三年前胖多了,可見顧知青是用了心的。”
“是嗎?”陳雪林摸摸自己沒多少肉的手腕,心想之前該有多瘦。看來以後得多吃點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眼瞅著太陽升到正中央,白珊珊揮著手說:“雪林姐,中午了,我回家呀。”
“嗯,好。”陳雪林沒挽留。
把人送到大門口,就見顧城扛了把鋤頭,滿身塵土的從遠處過來了。
白珊珊笑著打了聲招呼:“顧知青回來了呀,雪林姐可是都做好飯了。”
顧城淡淡“嗯”了聲,看向陳雪林的眸光,溫和無比。
白珊珊吐了吐舌頭,溜走了。感覺自己待在這裡,太礙眼了。
陳雪林把人迎進屋,幫他倒了熱水洗漱,還嗔怪了句:“今日春耕,你怎麽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