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寶?”顧城趕忙放下棉簽和藥膏,緊張地查看她的臉。
“疼!”陳雪林眼淚汪汪的,差點沒哭出來。
顧城湊近看了看,見沒問題,就吹了吹,安慰道:“沒事沒事,咱們塗點藥膏,下午就好了。”
陳雪林指著屋外:“有人敲門。”
顧城笑著揉揉她的頭:“你安心坐著,我出去看看。”起身的瞬間,卻陰沉下來臉。
他是不想管的,可也知道,敲門聲已經打擾到了陳雪林。
小姑娘好奇心重,要是不清楚來者何人何事,怕是不會安心。
也不知道誰這麽沒眼力勁,大中午的過來串門,還正好趕上他給陳雪林處理傷口。
顧城腳步走得飛快,開門瞬間,卻看見一臉窘迫的席容端。他面無表情地問:“什麽事?”
“那個,我,我能不能在這裡待一會兒。就一小會兒,下午上工就走。”
席容端尷尬地腳趾扣地,感覺都能扣出三室一廳了。
本想順便蹭個飯的,可看著顧城黑臉,就沒敢說出來。
“發生什麽事了,知青點不能待?”
席容端沉默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顧城歎了口氣,打開門,把人請進來。
說來,這還是席容端第一次開口求他呢。
他不想答應,可人是社會人,對方請求也不算過分,就當是,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了。
只不過,沒讓席容端進屋,就讓他待在院子裡。
這畢竟是默寶的地盤,沒得到主人允許,他把人放進院子,已經是最大權限了。
要是再帶進屋,那就太不尊重主人了。
“你稍等,我給你拿個板凳。”
“哦,好的,謝謝!”席容端呆愣愣地站在院子裡,才反應過來自己行為有多不妥。
雖然他和顧城都是知青,卻和陳三丫沒啥交集。這平白無故上門來,的確有些不禮貌。
可他,是真的沒地方去。
顧城進屋,小聲把席容端過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可能是在知青點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過來躲著了。”
“那要把他請進屋嗎?讓人在外頭坐著,好像不怎麽禮貌。”
“沒事,現在天不怎麽冷,就算坐上倆小時,也凍不著他。更何況,女孩子的閨房,怎麽能讓外男看。”
陳雪林嗔了顧城一眼,心想後半句才是你心中所想吧。
顧城也不否認,拿起板凳就出去了。
“你先坐會兒,我給雪林上完藥,就出來陪你說話。”
席容端接過板凳,緊張地問:“小陳同志怎麽了,要緊嗎?”
顧城失笑:“放牛的時候睡著,被蟲子咬了。”好幾個包呢,把小姑娘癢的,都委屈壞了。
不過想到因為剛才的拍門聲,陳雪林被戳得痛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無蹤。
睨了席容端一眼,就回屋了。
看在席容端眼裡,就是顧城陰晴不定。心想這家夥怎麽了,他也沒招他惹他啊。
難道是因為不爽他上門打擾?可他已經來了,總不能再告辭離開吧。
席容端這麽想著,就厚著臉皮坐了下來。把板凳搬到太陽底下曬著,感覺還挺舒服。
顧城沒理他,進屋就把門給關上了。
小心翼翼地給陳雪林上完藥,才說:“中午就熬點糊糊吧,有外人在,咱倆湊合湊合。”
然後在小挎包裡放了幾條包裝好的肉干,低聲叮囑陳雪林:“下午放牛的時候,找機會偷吃。”
陳雪林笑眯眯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顧城再次揉揉陳雪林的腦袋,就出去了。屋裡隻留她一人,陳雪林洗了手,就開始做飯。
院子裡,兩個男人沉默著對視幾秒,席容端就忍不住,跟顧城吐槽起來孟以道。
顧城只聽不說話,心裡卻在想,這姓孟的,腦袋怕不是被屎糊了。
同情地看了席容端一眼,心想跟這樣的人當室友,還真是難為他了。
席容端不明所以,撓撓頭,想說什麽,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
顧城歎了口氣,心想這人混得也忒慘了。
不過自己要是沒有金手指的話,怕是比他也強不了什麽。
沒多久,屋裡就傳出來一股香味,勾得席容端心癢癢的。
他好想進去看看,三丫在做什麽。可顧城虎視眈眈的,他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道為啥,這陳家的灶,居然在屋子裡。要是在廚房的話,他也不至於這麽拘謹。
席容端不知道的是,陳老三家裡人少,當初修房子,特意修成這樣的。
冬天做飯不用來回跑,在屋子裡就能弄。省柴火不說,還方便。
可對於人多的家庭來說,做飯是個大工程。在屋子裡弄,還不夠糟蹋地方的,所以都是在廚房。
思緒飄忽間,想起了崔子靜和荊文成的事。看向顧城的目光不禁帶上狐疑。
這顧知青,每天跟陳三丫朝夕相處,該不會也偷嘗禁果了吧。
可看顧城那正兒八經的樣,就覺得不太像。
不過人家有婚約,就算醬釀了,也沒多大關系,領了證就行。
顧城一看他那目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想他剛接手三丫的時候,隊裡人經常毫無征兆地上門,就為了堵他,想確認他有沒有欺負三丫。
結果每一次都無功而返,隊裡人才終於相信,他是真心實意“收養”三丫的。
之後來得少了,不過暗地裡可沒少敲打他。
所以再次面對質疑的目光,顧城坦蕩蕩地說:“收起你那肮髒的思想,雪林還沒成年呢。 ”
席容端嘿嘿笑了兩聲,摸著鼻子打趣:“敢情小陳同志到了十八歲,你就下口啊。”
顧城翻了個白眼。
心想等領了證,他不下口那就是他傻!等了兩輩子的心愛姑娘,難道還能讓給旁人?
不過倒是沒有解釋那麽多。
席容端見顧城不說話,隻以為猜到了對方的心思。心想這顧知青,也沒那麽正人君子嘛。
不過還是提醒了句:“既然你倆有婚約,就等領了證再那啥。不然跟崔知青一樣,可要遭人白眼的。”
顧城唇角微勾:“我知道。”
看席容端倒是順眼了。
屋裡的陳雪林不清楚院子裡男人們的談話,她這裡糊糊剛熬好,就開口喊道:“顧城,吃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