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宣帝面沉如水的隱匿於虛空中,他的視線中是一座在山水旁的府邸,一名少年駕馬停在了門口。
這個豐神俊朗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與他有著奪妻之恨的趙錯!老皇帝的雙目瞬間紅了。
下方可是他的焰美人的住處!一個不妙的猜測湧上心頭,他顫抖著握緊了拳頭……
“趙錯你怎麽敢的啊?”
安和皇帝怒不可遏到了氣喘籲籲。
他好不容易出城一趟就是要見昔日的妃子。
剛才他都準備入府了可是突然到來的趙賊讓他只能暫且打消念頭。
“朕或許可以直接在此地將他誅殺?”
老皇帝一時間目露殺機。
突然間他又臉色大變。
體內妖血發出預警。
“女魔頭是派了一尊舉火者護送他出城的嗎?”
虞宣帝目露忌憚地極力隱藏著自身的氣息。
他完全感覺不到視野中存在聖境人物。
不過他相信一般舉火者看不到自己。
“世間只有一個女魔頭……”
安和帝不相信不可一世的魔後會親自護衛面首。
“不過既然有舉火者為這賊子護道,朕也奈何不了他了,上天何其薄也?”
他心中悲憤地看著府門口的趙錯,此獠讓守門的女弟子前去通報後,就安然地站在門外等著。
“出城之前應當去集市買點小禮物。”
趙錯眉峰淺皺的小聲自語。
他意識到讓焰兒住到皇宮不是簡單的事。
這個小笨蛋可是和他的太后娘娘有著單方面的仇怨呢。
“趙錯你怎麽來了!”
一道好似帶著雀躍之意的清脆女聲傳來。
趙小公爺抬眼望去,一名身穿湖綠色道袍的美婦人提著衣擺小跑而來,狐媚兒臉蛋上掛著天真的笑顏。
高空之上的虞宣帝見此一幕差點眼前一黑,他在這一瞬間確定了一件不願意相信的事,他的焰美人恐怕真的已經投入了惡賊的懷抱。
“朕的焰美人已經出落得如此傾國傾城……為何啊!”
他想到這裡頓時更痛了。
“夫人這麽問是不想我來嗎?”
趙錯笑對已經走到近前的豐潤美婦。
焰兒生得嫵媚多情的臉蛋兒上偏生有著一種幼稚純真。
她聽到小公爺的話,一下子皺起了挺俊的小鼻子,輕哼了一聲地說道:
“焰兒是沒有想著你啦。”
“既然如此我可就回去了哦?”
趙錯說著能夠表露自己的惡劣性格的話。
他說著就要轉身向著身後的白馬走去。
焰兒氣惱地抬手抓住了他的後衣領。
“你有什麽毛病?”
“我其實是特地來看焰兒的哦。”
趙小公爺笑吟吟地轉過身說著想要讓她開心的話。
“你哄焰兒是何居心?”
焰夫人對他的壞心眼有著充分認知。
“我就是來見你的呀,上次鎖妖城中匆匆一面,我還是惦記著焰兒的。”
趙錯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還有點良心嘛?”
焰兒忽然笑容爛漫的將白皙的小手伸到了他的鼻子前。
“這幾天焰兒在用你送的茉莉花露沐浴,你聞一下,人家現在很香對吧?”
“唔……”
趙錯去鎖妖城那天是給了她帶了瓶稀罕的花露。
當時送出這份禮物的時候小別枝也在場。
他還當著焰兒的面給國師送甜點。
“我好像沒聞出來誒。”
他聳動鼻翼地嗅著面前的纖纖玉手,清淡的茉莉香湧入鼻腔,讓他心動的卻是隱約的婦人體香。
趙賊分明就嗅到了茉莉花露的味道卻是故意說沒有。
單純的焰兒理所當然地上當了。
“你聞不到?”
她奇怪地收回手自己嗅了下。
“焰兒手上是有很明顯的茉莉花香的呀?”
“我是沒聞到哦。”
趙錯一臉凝重地拉過笨少婦的手再度聞了起來。
“確實是沒有茉莉的味道,焰兒不會是在騙我吧?你其實沒有用我送你的花露?”
他說出了不當人的話。
“焰兒幹嘛要在這種事上騙你?”
焰夫人一下子急了,拉起袖子露出了白潤如玉的胳膊,一把抵在了他的鼻子上。
“這下聞到了吧?”
“趙賊是在輕薄你啊!”
上空的虞宣帝幾近吐血!
他看著天真可人的焰美人受此惡賊戲弄不由得悲從心起。
童心未泯的美婦人,多麽惹人憐愛的女子啊,他卻沒有能力保住屬於自己的美好……
“似乎是有一點味道。”
趙錯認真地聞了一會後點了下頭。
“焰兒自己都可以嗅到濃鬱的茉莉味,怎麽到了你嘴裡就變成似有似無了,你再仔細聞一下!”
焰夫人不服氣地擰著柳眉說道。
“好吧。”
冠軍侯勉為其難地點了下頭。
他輕浮地用鼻梁貼著美婦人玉臂逐漸向上。
一直到腋下時茉莉花的甜香終於被動人的體香蓋過了。
“恨不能手刃此賊啊……”
虞宣帝的心隨著少年逐漸向上的鼻尖而逐漸提起。
他的呼吸突然不自覺地變得粗重了。
憤怒與刺激在心中交織。
“登徒子!”
焰兒在這時也反應過來不對。
她一下子惱羞成怒地抬手將趙錯推開了。
美婦人紅著狐媚兒臉蛋抬起手抱在身前後退了半步。
“你是故意說聞不到花香味想要佔人家便宜吧?”
她睜大了淺紫色的眸子瞪著少年。
“絕無此意!”
趙錯像是受到汙蔑似的嚴肅搖頭。
“我想要欺辱焰兒,需要用這種拙劣的借口嗎?你說是不?”
這話說著怎麽這麽順口。
趙小公爺略作沉吟才恍然大悟。
他每次欺負完焰兒都是用這套話術狡辯的來著。
“你每次都這麽說!”
焰兒是單純但非真的愚笨。
她一時間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多情的杏眼中多出了一絲委屈。
“我不是在戲弄焰兒,只是想和你親近而已,沒有想讓你難過。”
趙錯捧起她細嫩的臉龐小聲說道。
“不許你隨便碰焰兒。”
她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將小腦袋別向了一邊,美眸中流露著酸楚。
“人家和你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你去找東宮的那個女人吧,她什麽榮華富貴都可以給你。”
“怎麽突然說起這話?”
趙錯哭笑不得。
“人家還不如你養的那隻貓吧?”
她說著還可憐巴巴地抬手抹起了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淚。
‘就算是焰兒這個笨蛋鬧起別扭吃醋也不好應付啊。’
趙小公爺腦殼疼得在心裡念叨了一句。
他和焰兒現在似乎沒有男女之情,但是她那兒都任他打了,這是什麽意思他能不明白?
冠軍侯可不是有著情感白癡這種設定的主角,他現在要是還說什麽“我們只是朋友”這種話,這就不是渣男而是人渣了。
“其實我這次造訪是有重要的事要和焰兒你說。”
趙錯忽然直接地握住了她溫軟的小手。
“你不要以為擺出鄭重其事的樣子就能糊弄焰兒。”
焰夫人嘴上堅定不移,但是被他捏著的手卻是沒有反抗,美眸中也流露出了好似乖巧的神情。
“京城要出大事了。”
趙小公爺直入主題的說道。
“太后娘娘今早剛在朝天殿中發出了全城戒嚴的禁令。”
“這事和焰兒好像沒有關系吧?”
焰兒疑惑地歪了下小腦袋。
“怎麽會沒有關系?”
趙錯白了她一眼。
“這段時間京城內外都不安全,你一個人住在城郊我怎麽安心,現在過來就是要帶你進城的。”
焰兒聽著他話語中毫無保留地關心一時間彎起了美眸。
她心中在方才積攢的鬱悶不滿瞬間一掃而空。
趙錯意外的溫柔讓她有了錯誤的領會。
‘只要鬧別扭就會被疼愛嗎?’
她以企業級的理解能力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
於是小焰兒板起臉地甩開了趙錯的手。
這個笨蛋蠻橫無理地說道。
“焰兒才不要進城,一個人在京郊也沒有問題,人家可是大修行者……”
趙錯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眾所周知,小公爺鐵石心腸。
他二話不說地抬起手將身段豐腴的婦人拉到了懷中。
虞宣帝睜大眼睛地看著他抬起手再沉重落下。
“啪!”
一道清脆的響聲回蕩開來。
“你再胡攪蠻纏,我可就不管你了,你就自己在城外自生自滅吧。”
趙錯用略為嚴厲的話語嚇唬道。
他這當然也就是說說而已。
不過焰兒好像嚇到了。
“對……對不起。”
焰夫人被打之後沒有生氣而是抬起手抱住了趙錯的腰。
她抬起小腦袋用含著淚珠的美目看著少年。
這一刻她明白了剛才的頓悟是錯的。
“你有認識到自己的不對吧?”
趙錯見她認錯得這麽果斷也有點心疼起來了。
他以前欺負焰兒的時候可是內心毫無波動。
現在光是看她淚眼婆娑都有點舍不得了。
“是焰兒不好,你打人家一頓吧,不要生我的氣了。”
焰夫人可憐兮兮地將他的另一隻手也拉到了身後。
她其實一點也不反感被趙錯教訓。
甚至是甘之如飴。
“這次姑且先記著,下次要是再犯,數罪並罰。”
趙副掌司用著專業術語警告道。
“知道了啦。”
焰兒見他沒有真的生氣,又開始放肆了起來,撒嬌似的用溫軟的臉龐在他胸膛上摩挲著。
藏身於高空的虞宣帝目不轉睛地看著下方相擁的少年與婦人。
他可恥地發現自身的心莫名悸動。
“朕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
老皇帝握緊拳頭。
“那天躲在暗中聽趙賊與魔後行苟且之事,是因為無法走脫,朕如今既然不能對趙錯出手何不離去?”
他想到這裡就想要離去,但是雙腿卻好像在虛空中生根發芽,紋絲不動。
“朕還有留在此處的理由嗎?”
老皇帝察覺到自己甚至不想把視線從他們身上離開。
他心中恥辱萬分但是又詭異地滋生出了一絲快感。
敏銳地領會到自己此時心情的他又更加地羞憤。
“不該是這樣的……”
安和皇帝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朕之所以還在此地逗留,是想要監聽趙賊,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
他成功說服自己後,強忍心痛的繼續盯著下方的趙賊與焰美人,他們的交談讓老皇帝感覺越發的刺耳。
“焰兒怎麽好像不討厭被我教訓呢?”
趙錯手上用了點力。
“因為……”
焰夫人頓時有種心中的秘密被發現的底氣不足。
就算是笨蛋也不會承認這種事情。
她故作惱火的道。
“你還好意思提?焰兒被你欺負得敢怒不敢言,你這個大壞人!”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嗎?”
趙錯笑吟吟地說道。
“不……不要抱著焰兒了!”
焰夫人紅著臉的將他推開了。
這個帶惡人的手作怪的越發厲害。
她長這麽大還沒受過如此可惡的輕薄。
“我們先進京吧。”
趙錯也沒有再胡鬧的正色道。
“鄭國公府也不安全了,你和我姐姐一起住進宮裡吧,這樣我才能安心。”
“皇宮?焰兒才不去!人家在京城裡也有宅邸可以住的!”
焰夫人的小腦袋頓時搖得像是撥浪鼓。
“你要聽我的話。”
趙錯摸著她的頭用既溫和又嚴厲的語氣說道。
“我之後三天都有事情要辦,要是你的安全沒法保障,我會因為記掛你而分心的。”
“焰兒聽你的就是了……”
“真乖。”
虞宣帝踏空而立,聚精會神地看著郎情妾意的一幕,這一刻他心如刀割但又舍不得離開。
他現在也大抵明白了自己的焰美人和趙賊的關系了。
這個惡賊還未能玷汙天真純潔的焰兒。
“朕要在他壞了焰美人的清白之前奪回一切!”
他心中作出了宣言,但是在人性的最幽暗面,安和帝卻莫名期待著自己會晚那麽一步。
要是在他複辟成功之前趙賊就佔了焰美人的身子……
老皇帝在扭曲中逐漸的淪落。
“我們先進城吧。”
趙錯不知道自己被注視著,他馬不停蹄地帶著焰兒入了京城,將其安頓在了皇宮之中。
之後他又駕車向著鄭國公府而去,一路上他感覺到了太后娘娘的戒嚴令已經發揮作用,肅殺之氣彌漫在大街小巷。
兩日的閉門休沐禁令是在明日生效,但是嗅到山雨欲來的味道的百姓已經自發地緊閉家門,大虞四百年的都城再一次被恐懼所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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