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在七大封國的權勢讓諸侯王們也不能小覷嗎?”
趙錯吃著甜香的杏仁酥想著晚膳吃什麽好,忽然抬起頭看向了一旁全身心投入地吃著甜食的大國師,疑惑的開口問道。
“你剛才不是聽到了那個寧王妃的侍女說的話了?”
楚別枝拿出手帕優雅地擦了下嘴角後才說道。
“在這西南之地就是七王也給西蜀陳家面子。”
“我第一次知道西蜀陳氏是和執刑司的同僚談論寧王妃,那時候他們說先帝特別寵愛寧王,將陳家長女指婚與他……”
他有些詫異地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西蜀陳家這麽厲害那先帝就不想要他們的支持?為何要將寧王妃拱手讓人呢?
先皇要是娶了寧王妃,你就能把陳氏綁在自己的戰車上了嗎?完全沒必要用她去籠絡寧王或者說讓她當一步暗棋。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陳家到底厲害在哪方面?”
趙小公爺對著楚國師繼續問道。
“本座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明面上陳家是開礦發家的,與許多武林門派也有關系。”
楚國師琢磨著說道。
“這樣……”
他咬了口杏仁酥也沒再多想這事,突然又抬起頭向大堂門口看去,一名身著黑袍的東宮秘衛悄然走了進來。
“蘇秘衛前來定是有什麽要緊的消息吧?”
趙錯連忙客氣地站起身。
“正是如此。”
秘衛蘇平快步走上前拿出了一個秘匣。
“這是外面的人送進來的消息,說是與淮南國相關,請大人查看。”
他接過了蘇平手中的盒子打開, 拿起裡邊放著的信件, 確認封漆完好無損後才將之打開。
‘淮南王世子與安樂郡主代表永照帝前來參加燕王的天下英雄大會?’
小公爺看著信紙上的內容在心中默念著。
“這裡還有太后娘娘給欽差大人送過來的物件。”
蘇平安靜地等他將信件看完之後又拿出了一個上鎖的盒子。
“好。”
趙錯眼前一亮接過了他遞來的木盒。
這是他給娘娘上密折專用的盒子。
他期待的是壞女人的特別情調。
‘娘娘給我寫信了?’
他拿出鑰匙打開盒子後,除了一封他遞上去的折子外, 還多了一隻信封。
小公爺雖然迫不及待,但還是先拿起了折子,女魔頭的批複要先看。
他力度輕柔地打開了半個月前遞上去的折子看向了回復處。
“不愧是你……”
趙錯看到本該落下朱批的空白處上多出來的鮮紅唇印後,不由得失笑了一聲,這的確是嵐姐姐會做的事。
‘話說壞女人怎麽會給我寫信呢?’
他奇怪地拿起了盒內的信封。
太后娘娘讓他每三天上一封請安折,但是她自己從來不以書面形式與他親熱交流,更不用談寫信了。
趙錯帶著疑惑將信封打開,拿出裡邊的幾張泛黃信紙後,他頓時釋然了。
‘娘娘這段時間又把先帝的書房以及起居室翻了個底朝天吧?’
他看出了手上這些東西應該又是與寧王妃相關的。
雖然他很想娘娘能在信中寫下情話,但是她行動上的支持更加溫暖,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趙小公爺將數張信紙平鋪在餐桌上,上邊清秀姿媚的字跡不出意外就是出自寧王妃之手, 落款都是一個“鹽”字。
【不要再給我寫信了】
趙錯從第一張信紙中得知寧王妃與先帝的關系早已破裂。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大虞皇帝陛下何苦為難我一個弱女子?勿再回信】
第二張紙上則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
【我家與淮南王和西沙國沒有關系】
最後一封信讓他眯起了眼睛。
信息量好大!先帝懷疑西蜀陳氏與淮南王有所勾連?還西沙國?
趙錯曾經被夏妖女帶到西沙國一趟,接受了蠱族大祭司的洗禮, 陳家居然還勾搭異族?
“國師大人請看。”
他將信紙遞給了還在吃杏仁酥的楚國師。
“這三封信上的話都是寧王妃寫給我兄長的對嗎?”
此時傳信的秘衛蘇平已經離去, 廳堂中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可以大聲密謀。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沒有錯了。”
趙錯皺著眉點頭。
“你怎麽看?”
“我皇兄不會隨便懷疑人的。”
楚別枝神色凝重地放下信紙說道。
“淮南王室如今勾結南疆蠱師勢力,而西蜀陳家與西沙國可能有聯系,這兩家人……”
趙小公爺聽著她的話頓時有些毛骨悚然了。
這兩個養蠱的該不會勾連在一起了吧?
要說這沒有什麽密謀他不信。
“國師大人你應該知道淮南王室也姓陳吧?”
趙錯忽然問道,他在江南府的時候,可還叫淮南王世子為“陳兄”!
“你覺得淮南王室與西蜀陳家是血脈族親?沒有聽過這種傳聞,陳姓是隨處可見的大姓。”
“可放在他們兩家上就不能是巧合了。”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提出了非常合理的懷疑。
“南疆在大虞最南處,西沙國地處極西之地,然而蠱修與蠱族卻通過兩個陳家聯系在了一起。”
小公爺可沒有忘了淮南的安樂郡主,她十四歲修成了第七境,這怎麽看也不正常。
“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但先帝對陳氏勾結西沙國也只是猜疑,沒有證據。”
“正巧淮南王世子與安樂郡主今天也要到平京了不是?”
趙錯將目光放在東宮秘衛剛送來的密信上。
“你應該不是想要劫殺他們吧?”
楚別枝奇怪地看著他。
“打草驚蛇自然是不可取的,這不是有國師大人你在嗎?我們可以竊聽嘛。”
自古以來兩國交戰都會不惜手段地獲取對方的重要信息。
“若是他們帶著舉火者就沒辦法了。”
楚國師搖頭道。
“南疆蠱修勢力是有一位被稱作古先生的蠱神,不過他上次在淮南國被太后娘娘打傷了,應該沒那麽快恢復。”
“可以嘗試,不過我們要到平京外去攔人,如此就算被其他舉火者察覺到了也無妨。”
楚別枝思量片刻後點頭同意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動身吧,攔在前往平京的必經之路。”
趙錯說話的同時迅速將桌上的資料收起。
“成天就知道使喚本座。”
楚別枝小聲抱怨了一句,不過還是站了起來,這時候也不忘了拿起桌上的最後一個杏仁酥。
“回京城之後, 我一定請國師大人吃最甜的糖,還有從我爹的酒窖裡偷幾瓶獻給你。”
精於畫餅的趙小公爺一臉認真地說道。
……
“妹子。”
一輛在數百騎兵護衛中的四架馬車內,淮南王世子溫柔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嫡親妹妹安樂郡主,輕聲說道:
“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到平京了,我們此行的目的你該與為兄說了吧?兄長雖無能但還是能幫你的。”
墨綠發色的少女睜開了翡翠一般的眸子,平靜地看著兄長,她的晶瑩的眸中沒有情緒。
“父王不讓我說。”
安樂郡主的聲音宛如百靈鳥鳴唱。
淮南王世子聽著她毫無感情的語氣頓時苦笑。
他眼中流露著頹喪,雖然已經習慣不受重視,但是男兒身卻讓他意難平。
“王兄只要按照父王說的應付好那些楚姓藩王就可以了。”
安樂郡主白皙的臉蛋上沒有該有的青春活力。
“父王讓你做的事情不會有危險吧?”
淮南王世子小心地問道。
“王兄放心。”
安樂郡主輕啟薄唇平靜說道。
淮南王世子聽著她捧讀似的語氣頓時啞火了。
他的妹妹不是在勸他放心而是讓他不要再多問了。
“妹子你才十四歲,本該許個如意郎君一生幸福,父王卻讓你承受了這些……”
淮南王世子的話語中不無怨氣,安樂郡主只是安靜地聽著,毫無波瀾的翠綠眼眸像是流露著迷惑。
“哈……”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笑了一聲。
“說到妹子你要嫁人,為兄倒是想起了那個趙錯,我現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那天是想委婉地拒了這門親事。”
淮南王世子想起的是在江南府與趙家姐弟見面的事,他知道趙錯與自己妹妹獨處的時候,肯定是想盡辦法想要惹惱安樂。
可惜的是他家妹子輕易不會有什麽情緒,想到那個趙小公爺絞盡腦汁想讓安樂生氣,但是隻得到了一聲“嗯”地回應他就覺得好笑。
“安樂。”
淮南王世子開懷地笑了一會後又沉下臉色。
“為兄再問最後一件事,你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寧王是不是……”
“隔牆有耳。”
安樂郡主依然無情地打斷了兄長的話。
她這句話不僅讓世子神色暗然,那隻隔牆的耳,此時也是抓狂了。
雲端之上的一艘飛舟,趙小公爺與楚國師正盤膝坐於甲板上,臉色發黑。
“寧王是什麽你倒是說啊!”
趙錯無語地抬起手捶了一下船板。
“淮南王世子不說本座怎麽和你說呀?”
一直將淮南王室兄妹的對話轉述給他的楚別枝不悅道。
“我不是吼楚國師您。”
他不好意思地道。
“這不是聽到重要的地方突然斷了嘛。”
趙小公爺想起前世追讀網文的經歷,某些作者經常斷在重要的劇情點,讓他恨不得將其關入小黑屋。
“這安樂郡主倒是謹慎,年紀輕輕登臨凡俗極境不僅不驕不躁還如此的小心慎重,簡直不像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娘子。”
楚國師並未在意趙錯的冒犯轉而說道。
“是個難纏的女人。”
趙錯評價道。
他想起了在江南府與安樂郡主的相親經歷。
那時候他嘗試想要讓這個小姑娘討厭自己,結果人家內心毫無波瀾,像是沒有感情一般。
“他們沒有交談了。”
楚別枝搖頭。
“繼續。”
趙小公爺可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不過可惜的是接下來的小半個時辰裡,他們都沒有聽到有用的信息。
一直到陳氏兄妹的車駕進入平京他才無奈地收手。
二人回到了小窩中。
“你不如直接去問寧王妃。”
楚別枝對著坐在書桌前皺眉思索的趙錯說道。
“明晚我再登門拜訪王妃娘娘,請國師大人等會與我一同監視寧王府,安樂郡主可能也會去找寧王妃所以我們要等。”
趙小公爺果斷地說道,從淮南王世子提了一嘴寧王來看,淮南王室恐怕真的與西蜀陳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呢。
於是他們又來到了距離寧王府不遠的一處密林中,由楚國師以神識籠罩了整座王府,結果一天一夜苦等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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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郡主進入平京之後竟然真的沒有暗訪寧王妃。
“為什麽呢……”
趙錯在叢林間踱步。
“你現在只能直接去問寧王妃關於西蜀陳家的事了。”
一旁的楚國師輕描澹寫的道。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他忽然又道。
“話說起來若是西蜀陳氏與淮南王真是同族,傷心蠱對她就沒有威脅了吧?蠱神能為寧王妃解開國師大人的蠱嗎?”
“蠱是我養的,蠱神也解不開,除非是傳說中的十害。”
楚國師肯定道。
“國師大人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趙錯點了下頭放松了下來。
十害之凶蠱?
如今他體內就有十害之一龍脈蠕蟲,要知道動用小蟲子力量的後果是九死一生,即使有人養了另一隻凶蠱也不會冒死救一個不重要的寧王妃。
“寧王妃現在獨自在寢室中準備就寢了,我送你過去,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你拷問了。”
楚別枝慢條斯理地道。
“國師大人不和我一起到寧王府去嗎?”
趙錯真心覺得她的話滿是對自己的偏見但又無法反駁。
“寧王府距離王宮太近了,我親身駕臨可能會被宮中的舉火者察覺,所以只能送你去。”
……
寧王妃豐盈成熟的嬌軀上穿著單薄紅色睡裙,她彎著纖細的腰肢整理床單,挺起來的飽滿被裙擺勾勒出完美形狀。
她比窗外月牙更加動人的白玉臉蛋上此時流露著憂思,安靜地將床被整理好了之後,她默然地準備熄燈度過今夜。
不過意外總是不期而至,王妃沒有去想一個陌生男子會在這時闖入有夫之婦的閨房,不然她斷不會穿得如此清涼。
“參見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