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錯兒，嘗一下江南雪藕。”趙錯翌日一早就與家人圍坐餐桌用膳。長姐大人坐在他的身側，矜持溫婉地動著快子，母親不時給他們夾菜。鄭國公坐在主位，不緊不慢的吃著早點，他沒有給人夾菜的習慣，不過會說讓他們姐弟多吃點之類的話，很是沉穩。“話說怎麽不見安樂?”國公夫人問道。“她啊。”小公爺將嘴裡的糕點咽下。“那孩子貪睡，我叫她也不肯起來，讓她睡吧。”蘇錦年聽著他的話卻是眼前一亮，連快子都停了，一臉期待。“女子懷孕後也是會嗜睡的，有這個可能的吧?要不叫醫師來看一下。”“這個倒是不必，要是真有了，她自己就能察覺到。”趙賊汗顏的道。“你也要上心知道嗎?”她語重心長地對著趙錯說道。“還記得答應過我的話吧?平定南方之後，你的婚事就該辦了。”母親的話沒有讓趙小公爺有什麽反應，他身側的賞心卻是眸光晃了一下，不過沒有出聲。“我知道的，不過此時國難當頭，我們還是不談這個。”趙賊嘗試轉移話題。“怎麽不能談了?”國公夫人瞪著這對姐弟。“你們的年歲已經不小了，錯兒還好一點兒，是個貪花好色的，賞心你呢?你的婚事還一點兒著落也沒有。”這下換成趙錯低頭吃飯了，他可不能在這事上直接開口和母親唱反調，還要等長姐反對再幫腔。“母親，女兒暫時還沒有這個心思，過幾年再說吧。”趙賞心輕聲細語地開口。“還等?”蘇錦年皺起眉頭。“你可都要二十二了。”不是她急著把人嫁出去，只是誰家姑娘這個年紀還待字閨中的啊?她都不知道上哪去找同歲還未娶妻的公卿子弟。“無妨事的，我也想留在你和父親身邊侍候，出嫁後怕是想見一面也難。”趙大小姐還是柔和的回應。她說話的時候還看了眼趙小公爺。這一眼過去，她正好看見了趙賊好似因為她的話而松了口氣的模樣，頓時霞飛雙頰。“長姐說得也沒錯，以您的美貌才華什麽時候嫁人都不晚，不急。”趙錯適時地開口說道。“你少來了。”賞心美眸靈動地剜了他一眼。“我哪有像你說得好?過幾年真嫁不出去了，你就等著被我管一輩子。”“您可要說話算話，不過我以後應該也不會讓您操心，至少到現在還是家宅安寧。”趙小公爺倒是不擔心日後自家府邸會上演宮鬥劇。“這可不好說”趙賞心對他的女人也是心中有數。“你們兩個在這兒唱戲呢?不如乾脆湊一塊，我也省心了。”母親哼了一聲的說道，她這話看似調侃，實則有意。“您莫要說這種話了。”趙大小姐低聲道。“不妥的。”她說的是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我與錯兒是多年姐弟，一直以這個身份相處，如何還能改呀?”長姐大人過不了心裡的坎，她的想法趙錯其實也知道，所以那天一吻才會讓她到現在都不能接受。“我是說笑，不過你們的婚姻大事卻是不能再放任自流，最遲到南方平定後就要提上日程了。”國公夫人擰著眉頭說道。“咳。”趙賊知道不能繼續這個話題。“如今還是要以國事為重才是，父親，南軍的武崇行等將軍已經到了玉杭城了吧?”趙錯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地動著快子的鄭國公，他其實是在明知故問，南方所有消息都會先所有人一步傳到他耳朵。“他們昨晚就連夜進城了，你什麽時候召見他等?軍情緊急。”趙淦看著他問道。南方的戰事確實不容樂觀。永照帝已重整旗鼓，西沙國和龍族也摻合了進來，他們目標卻是在入夏之前結束一切。“太子殿下會在三日後抵臨江南，我到時候與他一同前往淮南前線，至於這一仗怎麽打我還在琢磨。”他說著又看了眼安靜從容地用著早膳的長姐，他是想要先一舉拿下南海的。不過實力明顯更為強大的永照帝又在另一邊。還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做出決斷。“如此也好。”他不緊不慢地點頭。“你母親就要在夏天生產，我們不能讓寧兒在兵荒馬亂中出生，為國為家都當盡心盡力。”還有我的兩個孩子呢！趙公爺心中說道。一頓早膳在不瘟不火的氛圍下結束。他也沒耽擱時間，立即在總督府上接見了南軍諸將，其中就有他的心腹武崇行。“末將拜見拜見趙大將軍。”“不必多禮。”趙賊對他做了個虛扶的動作。他當然不會直接一股腦的見這些驍兵悍將。上位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手底下人都是一條心，這樣他說話還能算數嗎?“屬下恭喜大將軍受封國公，此戰若是能夠一舉平定南方！則您必可裂土封王。”武參將畢恭畢敬地說道，他眼中也隱有興奮，期待著即將要到手的可能讓自己封公的軍功。趙錯面不改色，他聽出了武崇行話語中的激進之意，這倒也正常。武侯爺年前才被封為大虞世襲罔替的三等誠勇侯。“騎著驢騾思駿馬拜將封侯望王公。”趙公爺好似隨意地念了句詩。武崇行的臉色頓時一白。這是對他不滿了?“是屬下心浮氣躁了。”他連忙低頭表示聽從管教。“我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此時的狀況比之年前還要更加複雜，一定要沉下心來辦事。”趙大將軍語重心長地說道，他一直知道武崇行是為了功勞能冒天險的人，但他現在要的是穩打穩扎。“末將謹記大將軍教誨。”“好。”趙錯頷首。“你現在與我講一下南方的局勢變化。”他其實已經收到了各方面的信息，但還是想要與武崇行對照一番，以確定自己的視聽沒有被蒙蔽。“稟趙大將軍，廢帝已在六國之地重聚十萬兵馬，囤積於齊國的雲起關”武崇行字斟句酌地將自己掌握的信息一五一十地道出。“龍族士卒與南疆殘部聯合，已經踏入大虞地界，西沙國大軍被我們困在了寧西府中。”他簡練地說明了如今的情況，再有一個月就是萬物複蘇的春季了，可惜戰火也要同時點燃。“你與照總兵可商議過這一仗該怎麽打?”趙公爺不動聲色地說道。“是有過幾次討論。”武參將頷首。“我們認為應該先一舉攻滅六國。”趙大將軍聽著他的話雖然面不改色，但是心裡卻不太認同，繼而說道。“為何?我們奪得南海，就可以借兩江水師之力，進可攻城拔寨，退也能運糧運人，豈不美哉?”“末將以為不妥，我們若是舉全軍之力進攻龍族，永照帝必取寧西府，與蠱族聯合，萬不可至此！”武崇行堅決地搖頭。“他們若是奪得寧西府，在此大勝下必然士氣高漲，屬下以為應該在他們建功前快刀斬亂麻！”趙錯輕點了下頭，武崇行的打法一向是以快取勝，每一計都想著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深諳兵為詭道。“我若是說，龍族在謀劃著什麽對大戰不利之事，事態十萬火急，一定要將之先行拿下，計將安出?”他不徐不疾的再次問到，現在擺在面前的就兩條路，他不敢一意孤行。“這”武崇行頓時面露難色。“本將軍方才聽你之言，似乎只要能保住寧西府，我們先攻龍族也無妨?”趙公爺見他一時不語又追問道。“是這樣沒錯。”武參將猶豫著說道。“可是，寧西府的兵力只有五萬，再加上這是之前的七國中的寧國，百姓未必誠心歸附大虞，所以”他的意思是在現有條件下不能放任廢帝進攻寧西府。“武將軍若是親自前往寧西府呢?”趙賊更進一步地道。“屬下”武崇行一時語塞。他哪有把握辦成這事啊?任誰也不敢在這事上誇下海口啊！“此時不急於一時，你回去與照總兵商量，拿出一個兩全之策來。”趙錯拍著他的肩膀，如果沒有一個將風險降到最低的方略，他可能也會選擇先對付龍族。“末將明白了，一定將您的意思轉達給照將軍，不會讓您失望的。”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小公爺又親近的與他說了會話才放人。接著他又見了幾位南軍的將領，禮賢下士的噓寒問暖，同時也問了一些重要問題。“再有半個月就要打起來了，古先生上次那封信告訴我，龍族正在以某種方式喚醒長姐大人的記憶”趙賊走出了總督府的書房，邁步向自己寢室走去，這會快中午了也該叫安樂起來了。然而他不知道自己房裡的人已經不是小美人了而是“這兒我來收拾就好。”賞心將幾名走進來的侍女請了出去。她好似漫不經心地將趙錯臥室的房門合上。小巫女方才起來，被國公夫人帶去用早膳了，所以房裡現在就她一個人。“說起來我也許久沒有給錯兒收拾房間了，父母親剛調離京城的時候，他房裡的打掃都是我在盯著。”趙賞心一臉鎮靜地自語了一句，這話好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做甚。“真是亂七八糟的不像話。”她此時已經走到了榻前。映入眼簾的床被是一片狼藉。饒是趙大小姐見此也是不住臉紅。“這個還是要每天清洗了呢，一會叫侍女來重新鋪床吧，嗯哼?”她將床被抱在了懷中，微妙的味道讓她怔了一會兒，就是這個時候她忽略了感知周遭氣息。“錯兒的味道”賞心呢喃。“嗯?”她忽然臉色一變。室外的一幕在此時進入了她的神念中。趙錯快步走來，與被她趕走的侍女碰面，然後問話“回小公爺的話，大小姐在您房裡，說是要親自為您收拾。”趙賞心隔空聽見這一句話，差點沒眼前一黑，她現在就是離去也沒用了吧?“長姐?我知道了，你們去忙事情吧。”趙賊詫異的向眼前的院子走去。他走出幾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沒問小陳後的事。那個孩子應該醒了，她們兩個都在房裡嗎?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我進來了。”“咯吱”趙錯敲門後就直接將之推開。一名身著月白色儒衫的豐潤女子站在他的房中。她一張瑩潤如脂的鵝蛋臉上掛著得體大方的淺笑， 懷中抱著的是他的床別，並無異樣。“錯兒去見過那幾位將軍了嗎?我過來給你收拾一下房間，安樂被母親叫去了。”賞心輕聲細語地說道，她的表現沒有任何異樣，溫潤如玉。“這事兒您也不必親自辦吧。”趙公爺眨著眼睛。“我願意。”趙賞心睜著嫵媚的桃花眼白了他一下。“我昨晚那樣欺負您，您這會還給我打掃房間，長姐大人果然最好了。”趙賊好似被感動了一般，說話的同時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張手就想將柔媚動人的長姐擁入懷中。“少來，我讓人給您洗被子去，你準備一下就到餐堂用午膳吧。”“我想和您一起去。”趙錯從她身後摟了上去。“你在說什麽意義不明的話?”趙大小姐呵斥了一句，她現在沒有失態是因為懷裡還抱著床被，趙公爺的手還沒有真的摟在她身上。不過不好的一點是，她逐漸感覺到了背上傳來的溫度，讓她呼吸不由地開始紊亂。惡人的手忽然從她抱著的被子下穿過。小腹被摸到了賞心對於他肆無忌憚的輕薄也是微怒。“趙錯！你到底要把我欺辱到什麽地步才甘心?放手”她沒注意到自己最後一句話有點兒撒嬌的意味。“我手已經放在您身上了哦。”趙大將軍頂級理解。“你！”趙賞心都要氣笑了。“非要我斥責你才甘心是嗎?”“怎麽會呢，您又不會真的生我的氣，喏”趙賊有著與她的身子一般的雄心壯志，並且他還付諸了行動，讓二人的野望相觸。“我好久沒有檢查您身上的鱗紋了，這兒離南海已經很近了，讓我再仔細看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