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凍河狩獵會在什麽時候舉辦?”
趙錯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摸著下巴。
“一般就是在十二月份,以往都會提前兩個月準備,也就是說下個月就要著手操辦。”
蘇澄霽沉聲說道。
“如果到時候國庫還是沒錢會怎麽樣?”
趙小公爺眼裡有光。
“那就只能從地方各府調取人力物力,不過這樣就不可能按照曾經的聲勢操辦這凍河狩獵了,而一旦這次的盛會降了規格,妖庭以及南域諸多小國必然看輕我等,我大虞國將顏面無存!”
‘好!’
趙錯心中振奮!這麽來看他只要不在一兩個月之內把京官所貪的銀子追回,就能給龍脈蠕蟲來一記當頭痛擊!
把案子直接辦砸那個女人會要了他的命。
但若只是效率低一點就還不至於被殺掉。
“無咎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些?”
蘇澄霽說罷之後又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實不相瞞……”
趙錯頓了一下後說道。
“娘娘其實已經準備將這京官貪腐案交由我查辦。”
“嘶!”
蘇澄霽頓時抽了口冷氣。
“當真?”
“數日之內應該就會有旨意。”
趙小公爺點頭。
“無咎你這下難辦了!”
顯然是知道些內幕的蘇澄霽像是熱鍋螞蟻一樣在房中踱步。
“我曉得的……”
“不!”
他眉頭緊鎖地打斷了趙錯的話。
“你可知有多少官員牽涉其中?”
“還請叔叔明言。”
趙錯心中不驚反喜。
“在京官員的十之五六!”
蘇澄霽臉色一時間有些難看。
“無咎你根本就不明白項京的水是有多麽渾濁!這幾年間先後三位皇帝登極,娘娘費了大力氣才重定乾坤,但是當時留下的後患卻沒那麽容易掃清,一個月之內是不可能破案的!”
‘妙啊!’
趙錯心裡舒服了。
他這波應該不用刻意做什麽都是穩贏的。
太后娘娘雖說霸道,但也沒有到完全不講道理的程度,他在不合理的時間內沒能完成任務,應當也是不會受到什麽嚴峻處罰,只要不是真的把案子辦砸了就行。
‘保險起見我還需要請幾位有手段但是又不適合辦這事的助手。’
趙錯沉吟片刻後說道。
“不論如何娘娘已經覺得把這案子交給我辦了,我也唯有把這事盡力做好,還請叔叔此番相助一二。”
“這是自然。”
蘇澄霽憂心忡忡地點頭。
“我準備在娘娘懿旨下來之前,確定幾位有能力的大人與我一同辦理此案,還請叔叔為我推薦。”
趙錯心裡已經有了用人標準了。
“此等極惡要案非得用重典不可!”
蘇澄霽面露凶光地說道。
“叔叔向你舉薦大理寺少卿續威!這位續大人一向有酷吏之名,定能從嚴從重地迅速斷案!”
“確實!”
趙錯深以為然地頷首。
“對付貪官汙吏就該毫不留情地快刀斬亂麻!請來幾位凶名赫赫的酷吏不僅辦案高效,更重要的是可以震懾蠢蠢欲動的宵小,進可攻退可守!所以我不用他們!”
“噗!”
剛拿起茶盞潤潤嗓子的蘇澄霽差點噴了。
“為什麽啊?”
他有點懵逼地看著趙錯。
你都列舉了這麽多用酷吏的好處了,怎麽就選擇不用了啊? “且聽我慢慢道來。”
趙錯擺了下手示意少安毋躁。
“叔叔方才說了京官有十之五六都牽扯到了此案,若是用了擅使嚴刑峻法的酷吏,那這次要流的血怕是護城河都裝不下。”
“無咎還是心善啊。”蘇澄霽感歎了一句,接著說道,“既然不用酷吏,那我也有些手段精明的能人推薦給你。”
“還請叔叔和我說下京中有哪些官員素有仁善之名。”
趙錯一臉認真地說道。
“哈?”
蘇副掌司頓時一臉凌亂。
這不用心狠手辣之人無可厚非。
可是找心慈手軟的官員來查案又是什麽操作?
“叔叔你也知道我大虞懲治貪官汙吏的法令是何等嚴苛,動輒便是砍頭乃至族誅,太祖時期的彭升案甚至株連兩萬五千余人!”
趙錯說到這裡就多少帶點真心了,貪官蠹役是罪該萬死,但他是不願自己查的案子會牽連到無辜之人的。
兩萬五千人是什麽概念?
明朝的胡藍案都沒這麽誇張!
“叔叔也能看出這次的案子若是從嚴懲治,要死的人恐怕是難計其數,我的想法是選出深仁厚澤而又手段高明的能人協同辦案,待到水落石出之後,我再向娘娘求情隻誅有罪之人。”
“好。”
蘇澄霽用欣慰的眼神看著他。
“無咎你少年掌權不驕不躁,做事不失法度以及底線,你這般心懷天下之人坐上高位,是大虞百姓之福啊, 娘娘手下人若是向你看齊何愁四海不平?”
‘都像我這樣早就改朝換代了。’
趙錯給誇得快不好意思了,他就是想著敗壞國運,怎麽就被說成國士無雙了?
“你要的仁慈能乾之人叔叔正好知道一個最佳人選。”
“誰?”
趙錯眨了下眼睛的問道。
“刑部郎中季鳴。”
“都在刑部乾到五品官了還能寬厚仁愛?”
趙小公爺表示懷疑。
“我們執刑司不也有無咎你這樣宅心仁厚的官嗎?還有若非是兩年前那件事,這位季大人如今至少也是侍郎一級了。”
“細說。”
蘇澄霽喝了口茶後用略顯敬佩的語氣娓娓道來。
“當時歷經兩皇起落的京城是一片混亂,其中最大的事就是在已經離世的北江王的府上搜出了龍袍玉璽等禦用之物,這一案子所牽連的人近萬!當時的刑部以及大理寺已是決定用手上算不上充足的證據直接結案!”
“才走馬上任的季郎中以一己之力攔住此事,帶領幾人沒日沒夜徹查此案,最終在兩個月後救下了六千多本該押赴刑場的良人。當時還有數名無辜百姓無法自證清白,季大人以烏紗帽作保拖延了數日硬是將其從行刑官手中搶了回來。”
“只可惜此事惡了急於結案的刑部尚書,致使季鳴大人之後再無差事可做難以立功,至今也沒能升遷。”
趙錯聽得連連點頭。
這就是他要的臥龍鳳雛啊!
得此良將何愁不能將這京官貪腐案拖上一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