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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國拯救:騎士之途》第73章 殺雞儆猴
  自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的金屬錢幣,滾落在桌面上。

  一番彈跳下,卻是正面朝上,穩住不動了。

  呈現在眾人面前的,赫然是一枚格羅申。

  旁地裡,偷偷觀望這支隊伍的酒客,眼神齊齊一顫。

  而後,有一人起身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慢步離開了酒館。

  留下的另一人,則是罵罵咧咧的將桌上的零食端到自己面前。

  從他的言辭和面色來看,他似乎是鬥骰輸的那一方。

  “這袋子不得行了,哪天給它換一個。”

  不提這邊的動作,皮克親信滿不在乎的撿起了格羅申。

  放到自己袋子裡,束緊口子後,又拋動起了手掌。

  似乎沒有一點點意識到自己露了財。

  “白癡!你這麽招搖,不怕給頭惹麻煩麽!”

  “這卡茨是什麽情況都不清楚,也不怕被人盯上?!”

  旁地裡一個黑面成員,終於忍不住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不用罵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旁觀的皮克冷眼看了下自家親信。

  後者登時一顫,立馬收起錢袋,坐了下來。

  面色訕訕道:“不會吧,頭你不是說這裡是領主的產業麽?怎麽還有人盯我們?”

  “是領主的產業,可這跟有盜匪眼線,有什麽關系麽?”

  皮克微微側頭,瞥了眼角落的方桌。

  此時在桌子上的,只有一個啃食著零食的酒客。

  而原本與他對賭鬥骰的酒客,卻是不知蹤跡。

  “........抱歉,頭。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直接走麽?”

  親信面色連連變化。

  他倒是沒想到,因為自己一個自得,卻害得隊伍被人盯上了。

  皮克搖搖頭,平靜道:“不用,先吃完飯再說。這裡的盜匪,我們遲早都是要打交道的。”

  “再說了,這次來,我帶了十一個兄弟。”

  “這裡的盜匪想要做什麽,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湊齊足夠的人手的。”

  平靜的話語穩定了隊伍內的不安。

  與鄰桌同伴交頭接耳之後,眾人反倒是放下心。

  安穩的等待著侍從端上一份份熱氣騰騰的食物。

  不過在這份平靜之下,隊伍成員卻是不約而同的,將自家武器調整到了最趁手的部位。

  他們到底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縱然自家老大說的沒錯,當下也會多幾分防備。

  旁地裡,那獨身一人的酒客,見此微微變了臉色。

  眼眸閃動之際,他低下頭不在看向皮克這邊,只是專心的吃著盤裡的零食。

  但舉動間卻多有僵硬。

  ‘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但還是沒走麽?看這樣子,很像是胡子的手下。’

  ‘要是紅狗的人,現在就該考慮怎麽退走,以求自保了。’

  酒館的幾位侍從,來來往往的端上了許多酒食。

  皮克也趁機打量了兩眼角落,借由自己對卡茨的熟悉,來推測角落酒客的出身。

  在這裡,就得好好說說卡茨的境況了。

  自卡茨現任的老領主上任以來。

  由於領主的高額稅收以及隸屬附庸的盤剝,導致卡茨內的自由民不斷減少。

  直到現在,幾乎是絕跡的狀況。

  那些能與貴族或者是附庸掛靠上關系的人家還好,能有一些富余。

  也能被稱為自由民。

  可尋常的平民,那就是真真切切的被壓榨。

  仕一稅、過橋稅、田地稅等等等等。

  每一項可以拿來向平民收稅的理由,都被現任的領主完美的用上了。

  可這筆巨額的稅收錢財,卻沒有一絲一毫用在了當地平民的身上。

  貪婪的貴族甚至是教會牧師,絲毫不想經營領地,只會如螞蟥一般。

  吸乾麾下領民的每一滴血,然後將其當做廢品拋棄。

  如此長期且殘酷的狀況,導致了卡茨境內盜匪叢生。

  失去生路的他們,沒有膽氣向大筆錢財養起的精銳衛兵揮劍。

  可劫掠過境商人、盜賣鐵礦的膽子,卻大的很。

  這一狀況,最初時,惹的卡茨現任領主大怒,連連剿滅了幾次。

  不過即使是斬草除根之後,盜匪也還是源源不斷的冒出頭來。

  後來,經由一場大敗。

  受創不輕的卡茨領主,卻忽然改了主意。

  他先是加大了官面買賣的保護力度,而暗地裡卻放松了對境內盜匪的管控。

  這樣差距懸殊的針對力度。

  促使了剛剛冒頭的卡茨盜匪,不再向有官方保護的商人下手。

  劫掠的刀鋒轉至獨商身上。

  而皮克的出身就是這麽一個地方。

  出身自由民家庭的他,是家裡的三子。

  帶他來臨這個殘酷領土的大人,沒有任何家庭財產可以留給他。

  大人們只是給予了皮克足夠的食物,讓其養出了一副強壯的身軀。

  還在幼年時,為他求請了一個騎士,教導一些簡單的武技。

  能請來騎士教導,倒不是自由民家庭手腕能力有這麽大。

  而是這位寄住的騎士,想要加入卡茨領主的麾下,所以才會長期呆在卡茨。

  那時皮克家又有點閑錢,加上一點點人脈。

  便借此求得寄住騎士,教導了皮克一段時間的短柄戰法。

  直到寄住騎士入了卡茨領主麾下,方才無奈斷了交際。

  而受到系統戰技教育的皮克。

  其成年之時,就是在卡茨盜匪未成氣候,境內只有大大小小十多個山頭的時間段。

  那時,剛剛被逐出家門的他,憑借著一身力氣與手裡的鐵棍。

  迅速的在卡茨盜匪團體內打開了局面。

  生裡死裡兩年多後,當地的盜匪團。

  就只剩下了他和其他三家,共同分潤劫掠這條生路帶來的所有利益。

  那時手裡有二十幾個手下的皮克,可算的上是人生巔峰。

  劫掠帶來的收益甚至讓他的家裡,都獲得了一定程度的好處。

  直到...........六年前的一次劫掠。

  用兩段話概括:精心準備的伏擊、盆滿缽滿的戰獲、隱匿執刃的苦主、

  猝不及防的報復、追剿而至的衛兵、敗亡一地的局勢。

  悲勇滿腔的自己、躍動草堆的火苗、忽至淅瀝的雨夜、

  踏擊如雷的馬蹄、披甲森然的騎士、追逐廝殺的短柄戰器,以及...........

  皮克咬著嘴裡的肉干,右手摸向了隱隱作痛的後腦杓上。

  生長著濃密頭髮的頭皮下,那堅硬的骨頭上。

  赫然有一個凹陷下去的小坑。

  那是六年前,那場沒有查明白貨主的劫掠,為他留下的紀念。

  一直到現在,他也不敢忘記。

  ‘這筆債,我早晚要找你清算的!’

  ————————

  鄰桌的皮克手下抬頭就看見了這一幕。

  他本想偷瞄眼角落的那位眼線,可一抬首。

  入目的就是入山後就經常會看見的奇怪情況。

  他當下不由得低聲向身旁的同伴嘀咕著“頭又在摸他的後腦杓了,真不知道為啥。”

  “你又不是跟了好久的老人,當然不會知道。”

  同伴拔出嘴裡乾乾淨淨的骨頭,瞄了兩眼不遠處的皮克。

  確定其沒有反應後,才附耳低聲道:

  “頭以前後腦受過傷,一到雨天就疼,一疼就是好幾天。”

  “他疼的時候,脾氣會有些暴躁,你得記著點,不然挨揍可別怪我沒提醒。”

  “原來是這樣,謝了,表哥。”

  自拉泰時,方才加入皮克麾下的手下,一臉恍然的點點頭。

  “嘎吱......噗通。”

  坐下的木椅忽然發出一聲雜響。

  完事的皮克從腰間拔出了一柄磨的鋒利的匕首,起身緩步離桌。

  面容上的神態冷漠地就像岩石一般。

  ‘搞什麽?’

  他先是目帶困惑的看了一眼,鄰桌被嚇倒在地的新人。

  確定人沒什麽大毛病後,將冷漠的眼神釘在了不遠處角落的酒客身上。

  酒客桌前的零食幾近清空,只要吃完了最後的零碎,他就會起身離開酒館。

  或許也是因為如此,原本不敢探過來的視線,變的十分頻繁了起來。

  雖然是偷偷摸摸,但對於長期遊走在血色之間的皮克而言。

  那明顯的,就像是有兩根針在他身上扎進扎出。

  在加上發作的舊傷,令他覺得。

  他十分有必要教教這個探子,什麽叫做禮貌!

  皮克的舉動自然瞞不過時刻注意著這邊的盜匪探子。

  側露出的半邊面龐略顯青澀,抿起的嘴角上掛著一絲緊張。

  原本拿取食物的左手也停滯在了木盤上。

  而置放於皮克視野暗處的右手,卻是悄然無聲的搭在了腰間那柄帶著鏽跡的匕首柄上。

  ‘膽子不小。’

  大步靠近酒客的皮克,雖然無法直觀的看見對方的舉動。

  但僅憑那副戒備的模樣他就清楚,這個探子已經做好了搏殺的準備。

  ‘但可惜眼力不夠!’

  泛著寒光的利刃在指間躍動,舞起一團刺目的刀花。

  “哈~呼!”

  呼吸間,皮克驟然握住了刀光,纏裹著布條的匕柄在掌。

  鋒利傷人的寒刃朝下。

  然後他腳下猛地一蹬,身形撲向了角落的酒客。

  這突兀的一幕,驚到了酒館內的所有人。

  櫃台處的主事人擰起眉頭,對身旁的侍從使了個眼神。

  而後反手就從櫃台下抽出一柄短斧。

  臨近酒客與皮克的獵戶,更是一臉慌張的逃了開來。

  誰也想不到皮克會如此果決的爆發戰鬥,包括緊繃著肌肉戒備的盜匪探子。

  驚愕浮上探子眼瞳。

  驚詫之際,他握匕抬手揮出了慢了數拍的反擊。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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