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了,但是島津忠直並不是很開心,因為戰爭開始的時候正是秋收的時候,越中當地的糧食基本都被一向一揆的人給收割了。
這些糧食被一向宗的和尚給收走了,給信徒們吃的都是雜糧,只有僧兵以及國人的隊伍才有稻米可以吃。
如今島津忠直攻破一向一揆的大營,得到的稻米才不到兩萬石, 雜糧有十萬石。
島津忠直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一向宗,這一次他的損失很大。
反正夜襲造成的損失不大,他下令讓雜兵們收拾戰場,常備和軍役眾們休息。
翌日一早就先行進攻一向宗的水寨,但這裡的人早已經逃跑,水寨也被燒成白地,什麽都沒有留下。
島津忠直大怒道:“與三郎, 你等率領騎兵先行,殺入加賀境內!”
小笠原長家和森田重資率領近兩千騎兵出擊, 沿著大道殺向加賀。
一個時辰後,他們就在越中的邊境處發現了遠處正在逃跑的信徒。
小笠原長家立刻下令發起突擊,正在休息的信徒們看到島津軍的丸十字紋白旗,頓時嚇得四處逃散。
那些跑的慢的,被追上來的騎兵一一殺死,也有人立刻跪在地上求饒。
森田重資皺眉道:“這些跪下的人怎麽辦?”
小笠原長家微微皺眉,說道:“我們的任務是殺入加賀境內,這些人都綁起來,留在此處。”
他留下一隊人處理俘虜,其余人繼續騎馬追擊。
小笠原長家進入加賀境內便開始亂捕,被放棄的村子城砦統統被燒毀,大量的黑煙升上高空。
逃回尾山禦坊的下間等人才喘了口氣, 下間賴廉就跑進大殿喊道:“法橋大人, 島津軍恐怕殺過來了!津幡城。切山城等方向出現黑煙!”
下間賴照臉色大變,驚慌道:“他怎麽來的如此之快?”
其余的和尚們驚慌道:“現在可怎麽辦啊?”
“完了完了, 島津忠直可是一個惡鬼, 等他來了, 我等必定死路一條啊。”
“法橋大人,快派出使者求和吧!”
下間賴照也是手足無措,他的腦子很亂,此刻不知道如何處置。
下間賴廉立馬說道:“法橋大人,如今禦坊內還有不少兵馬,此刻應該整頓城防!”
下間賴照如夢初醒,連忙說道:“對,你說的對,快去召集士卒先籠城。”
“法眼,你可還有什麽想法,一起說了。”
下間賴廉沉思了一下,搖頭說道:“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了,如今是冬季,天氣寒冷,只要我們守住禦坊,島津忠直最終是要撤兵的。”
下間賴龍說道:“可以邊打邊談。”
下間賴廉搖頭道:“這有什麽意義嗎?島津忠直現在打不下禦坊,等明年天氣回暖,他還會再來的。”
“這一次可是我們先撕毀合約, 朝廷和幕府十分不滿,就算島津忠直與我們和談, 也不過是拖延了幾個月的時間。”
“而且我敢肯定, 島津忠直絕對不會與我們和談的。”
下間賴照歎了口氣道:“休戰呢?若是能休戰幾個月,也足夠我們加強禦坊的防禦,加賀不能丟啊。”
“稟報!”七裡賴周急匆匆的跑進來,“法橋大人,不好了,越前的那群水軍眾撤走了!”
下間賴廉第一時間大聲說道:“事情不妙了,島津家的海賊眾也可以出動了。”
正如他們擔心的,小笠原長家的隊伍距離禦坊不足一裡,島津忠直的本隊距離禦坊十裡。
而島津忠直得知一向宗的水軍眾數量銳減,當即就讓人加急返回,
讓島津利久運送攻城的國崩前來。很快,小笠原長家就率隊趕到尾山禦坊外,他將禦坊外的村子和城下町燒毀。
下間賴廉帶隊出擊,不到兩刻鍾就被擊敗,狼狽的逃回禦坊內。
之後無人敢出戰,小笠原長家更加肆無忌憚,很快禦坊附近不斷出現黑煙。
沒多久,安宅澹路守他們送來了新的消息,島津家的水軍眾出現在加賀的海域,並且往陸上運送東西。
“國崩?”下間賴照聽界町來的商人說過,禦坊內守軍的士氣並不高,已經有人開始逃跑了。
“完蛋了,聽說國崩威力巨大,一般的城砦一炮就可以轟碎。”
有和尚嚇得臉色慘白,渾身顫抖,驚恐道:“那禦坊也擋不住島津忠直的進攻啊。”
“那籠城還有什麽意義?趕緊逃吧。”
“我們不能留在這裡等死,退到府中去吧。”
下間賴照也動了心思,他不顧下間賴廉的勸阻,決定撤退。
一眾人拋棄了禦坊以及跟隨他們的幾萬民眾,直接跑了。
小笠原長家想要阻攔,但是對方數千人,留下一部人殿軍,纏住了小笠原長家。
長家立刻派人送信,距離禦坊只有五裡路的島津忠直得知消息後,當即喝道:“急行軍!快!”
一個時辰後,島津忠直終於帶著人趕到了尾山禦坊,裡面的民眾全部當了俘虜。
島津忠直並不打算放過這些跟著起事的信徒,一些人被拉出來砍頭,一部分人當奴隸準備賣掉。
還有剩下的女人孩子,他打算拿來做賞賜,賞給出戰的士卒們。
至於尾山禦坊,他派人將裡面的金塑佛像,那屋簷上的金箔全部刮下來,一共得到了三千兩金子。
大殿內,島津忠直一腳踩在佛像上,大聲喊道:“我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過本願寺的禿驢,與三郎,你繼續向前進攻,沿途看到的,只要和本願寺有關系的全都給我燒!”
“嘶...好可怕的島津忠直,真是一隻惡鬼,他就是第六天魔王!”朝倉義景得知加賀各地的本願寺寺廟被焚毀,大量的村子,城砦被毀一事,嚇得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島津忠直在加賀的暴行持續到了永祿四年正月才停下,下間賴照等人狼狽的逃回了石山本願寺。
原本大家對於桶狹間奇襲津津樂道,如今對於富山夜戰更是關注,特別是得知島津忠直的行為後,從越前回來的公卿將島津忠直稱為第六天魔王而得到大家認可。
比叡山的和尚們雖然不喜歡本願寺,但是島津忠直的舉動是對佛門的不敬,第六天魔王是佛敵!
因此比叡山延歷寺的和尚們對島津忠直的暴行大加指責。
不過島津忠直還不行得罪佛門所有的勢力,因此便請朝廷和幕府出面進行調停。
私下裡,他對左右抱怨道:“這些該死的和尚,不好好的待在山裡念經,總是喜歡指手畫腳,等以後,我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島津忠直暫時驅逐了加賀境內的本願寺勢力,但是距離收復整個加賀還差得遠。
士卒們征戰了數個月,歷經寒冬,已經疲憊,島津忠直只能領兵先撤回尾山禦坊休整。
他留下島津利久的水軍眾在加賀,自己率領大軍返回海津城,島津時久返回越中收拾殘局。
尾山禦坊被改為金崎城,朝倉秀景作為上條政良成為加賀的代官,諸星清直成為金崎城的城代。島津直久被提拔為馬廻眾筆頭,替代諸星清直的位置。
加賀國一共四郡,如今被島津忠直佔據河北郡以及石川郡金崎城附近,其余各處群龍無首,進入割據狀態。
島津忠直並不著急,加賀剩下的國人最多一年就可以平定,接下來就是消化,將本願寺的影響徹底去除。
因為北陸爆發一向一揆,他的甲斐攻略夭折,好在真田幸隆守住了若神子城,只等加賀的情況穩定,島津忠直就可以進軍甲斐。
現在的武田義信就要孤立無援了,如今的今川家可謂是一言難盡。
進攻井尹家的鵜殿長照與松平元康不和,因此松平元康便撤兵返回岡崎城。
鵜殿長照派出使者向今川氏真告狀,結果今川氏真為了穩住松平元康,特意派人安慰元康。
松平元康大為驚訝,他原本惶恐不安,十分自責自己的一時衝動,擔心駿府的妻兒受到傷害。
但是今川氏真的舉動讓他的野心繃不住了,一個叫本多正信的年輕人向自己的主君大久保忠世提出一條建議。
那就是拿下鵜殿長照,用他來換取遠在駿府的人質。
大久保忠世立刻將這個建議告訴了自己的主君松平元康。
松平元康與酒井忠次等重臣商議了一番,覺得此事可行,於是開始謀劃攻打東三河的今川家臣。
為此,在酒井忠次的建議下,松平元康與井尹直親勾結,直親身邊有島津戶隱眾暗探,此事很快被上報到了海津城。
但島津忠直正在北陸與本願寺激戰,直到正月底,島津忠直返回海津城才得知東海道三國的事情。
島津忠直看完後,對家臣們說道:“這可是個好消息,接下來今川家自顧不暇,武田家的後援就只剩北條家了。”
“上杉殿的重心可是在攻略關東,正好為本家牽製了北條家。彈正,我派望月,志村他們協助你,你目前只需要守住若神子城就可以了。”
“本家最重要的就是治理加賀和越中,徹底清理兩國本願寺的影響,我才能心無旁騖的攻略武田和今川。”
這一次島津家的軍隊在北陸迎著風雪激戰,傷亡超過兩千人,如今信濃還在下大雪,看樣子至少要到三月,雪才會停。
同時去年的疫病在今年再一次爆發,好在島津家這一次發現迅速,疫病沒有流傳太廣。
這些事情對於評議眾來說,已經有了經驗,因此島津忠直都沒有太過擔心。
在居館的後院,一間溫暖的屋子內,島津忠直正蒙上眼睛,四處摸索,周圍都是穿著各色小袖的女子。
這些都是他新收的小妾,裡面有越中城生城齋藤利基的女兒,有加賀國人的女兒等等。
冬天如此寒冷,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島津忠直就只能和自己的小妾們玩玩捉迷藏了。
他肆無忌憚的笑著,嘴裡喊著:“愛妃,朕來了!”
“呵呵呵...殿下,妾身在這呢~”
“殿下,先來抓妾身嘛...”
“殿下~”
島津忠直聽著聲音,往前一撲,可惜落空了,但是他能聞到那胭脂的香味,可見剛剛確實有一個側室在此處待過。
他笑道:“哈哈哈,你們可真是調皮,被抓到了可是要被懲罰的哦...嘿嘿嘿...”
他站在那沒動,好似自話自語,聽著周邊女子的嬌呼聲,接著,他猛的往前一撲,手一抓,十分柔軟, 但是手中的軟物一下消失了。
被抓的女子嬌呼道:“哎呀,殿下,您弄疼人家了~”
島津忠直把手放到鼻尖一聞,笑道:“弄疼哪了,我給你揉揉~”
“唰!”
房門打開了。
島津忠直就在附近,他大笑道:“愛妃不可作弊啊,快來朕的懷裡!”
說罷,直接往前一撲,抓到了一個女子。
他拉開罩住眼睛的絲巾一看,是綾姬。
他有些尷尬的退後一步,笑道:“阿綾,你來了,外面冷,快進來坐。”
那些剛剛還在嬉笑的側室們連忙一臉端莊的坐下,不敢言語。
綾姬歎了口氣道:“殿下,您最近懈怠了,而且您僭越了。”
“咳...”島津忠直說道:“都是自家人,還能說出去嗎?沒事的。”
“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隨便玩玩放松一下罷了。”
綾姬說道:“月下齋十歲了,再過幾年他也是大人了,您應該給他做個榜樣。”
島津忠直哈哈一笑,連忙轉移話題說道:“月下齋不錯,負責他學業的幾位公卿大人和我說了,他的經學學的很好。”
“我打算讓他跟著評議眾們一起,熟悉熟悉政務,並且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綾姬果然專注月下齋的事情,問道:“這會不會太早了?”
島津忠直笑道:“沒事,只是讓他熟悉一下,想要參與政務,那得他元服之後才行了。”
綾姬點頭道:“好吧,他是家中長子,這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島津忠直連忙讓側室們退下,然後領著綾姬出門,前去看望月下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