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刻鍾後。
李雲燕騎著小毛驢,一路上兜兜轉轉拐過許些街道,最終來到一處鐵匠鋪中。
偏僻街道的一角,一杆旗幟矗立而上迎風飄揚,一個〔鐵〕字。
這個鐵匠鋪就在這群低矮的房屋之中。
不消走進,遠遠聽那聲音就知道這是哪裡,鐵匠鋪是鐵叔祖上傳下來的,鐵鋪之中有四個小徒弟,鐵叔的兒子,鐵頭,閑暇之時打打下手。
爐子裡的火似乎日夜不息地燒著,映著屋子發光發亮,師傅和徒弟赤膊上陣。
在鐵砧子上,鐵師傅掄大錘,敲,小徒弟持小錘,點。一大一小,一敲一點,一濁一清,聲音有了節奏,很好聽。
此時,灰頭土臉的鐵頭,正坐在地上,在灶膛前推拉風箱,呼哧呼哧,把火燒得極旺,燒紅的炭在風力下一閃一閃,似乎要化成水。
鐵砧子旁有一隻大木桶,裡面盛著冷水,每打幾次鐵,都要用鉗子把鐵器入水冷卻,行話裡叫淬火,淬火可以使其硬度增強,以後會更耐用。
這便是杏花鎮中,最有名的百年老字號鐵匠鋪子,十裡八鎮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從這定製的鐵器,老鐵叔製造的鐵器,那叫一個經濟又實用,深受百姓青睞。
“鐵叔,我的新刀鞘製得怎麽樣了?”從小毛驢上跳下,李雲燕面帶笑意的來到鐵匠鋪。
“哈哈,是小雲啊,幾月不見到是又長高了不少,說起你那刀啊,你鐵叔我這十年,可就一個勁的把心思放在你的刀上,正可謂是十年磨一刀,用著還順手吧,等著我拿刀鞘去……”
鐵叔瞧著俊秀少年那黑溜溜的眼睛,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轉身便走向了屋裡。
趁著鐵叔走向屋裡的空當,李雲燕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還在拉風箱的鐵頭身旁,俏聲道:“鐵頭,你爹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你偷偷習武的事,沒讓你爹發現吧?”
“沒啥異常的啊?”
“小雲哥你放心,奄鐵頭保證絕對沒有被俺爹發現……”鐵頭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一眼老爹的屋裡,小聲回答道。
“沒有就好!”
李雲燕暗松一口氣的同時,總覺得鐵叔似乎話裡有話,難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自己太敏感了,說著便從懷裡掏出一香囊大小的小布袋,一邊塞到鐵頭懷裡一邊問道:“你現在幾品了?”
“快――快四品了!”
鐵頭看著小雲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眾小夥伴中,自己應該算是天賦最差的了。
“沒事,十年築基才剛剛完成,你要相信自己,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別灰心。”李雲燕看著有些小喪氣的鐵頭笑了笑。
“嗯!”鐵頭憨憨點頭,問道:“小雲哥,小桃花,沒事了吧?”
“沒事了!”李雲燕笑道。
…………
踏踏――
兩人說悄悄話的功夫,腳步聲傳來,只見鐵叔已經從屋裡走出,手裡抱著一米左右的長條木盒,很快便來到一旁,將木盒放下然後打開。
漆黑色的刀鞘,泛著冷光,刀鞘口和鞘尾都采用金屬包裹,並鎦金銀。
“嗯!”李雲燕,拔出唐刀,左手拿起刀鞘。
說話的功夫,鐵叔心中一動隨手拿起一塊廢鐵拋向半空。
“噌――”
刷刷刷――光天化日之下,寒光驟閃中夾雜著細小黑線一閃而過。
唐刀出鞘,鋒芒畢露,這把刀,長有三尺,純手功打製,刀身主體呈幽藍色,
細看之下刀身上有漆黑血絲略選暗沉,刀直且不到兩指寬,弧度微小,血槽極深,是正宗的唐刀。 (唐刀,橫刀之名出自於《唐六典》[1]卷十六:刀之製有四:一曰儀刀,二曰鄣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釋名疏證補[2]》曰:“刀末曰‘鋒’,其本曰‘環’。皆施龍鳳環。橫刀,佩刀也, 兵士所佩,名亦起於隋。陌刀,長刀也,步兵所持,蓋古之斷馬劍。)
“鐵叔這手意,還真是沒得說,怪不得不少江湖人士,都特意來您這訂製……”
李雲燕收刀入鞘,不由得讚歎一聲,唐刀啊!――前世自己最喜歡的兵器之一,形刀似劍,銳利無比,戰陣之中,刀鋒所向,血流漂櫓。
“刀是好刀,就是造價太貴了!”鐵叔搖了搖頭無奈一笑,這把唐刀,可是自己一輩子最得意之作,而後眼含深意的看了一眼李雲燕,擺擺手說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不安分的主,最近鎮子上不太平,就別再惹事生非了,早日回去吧!”
“好的鐵叔,有啥事叫喚一聲。……”李雲燕笑著衝鐵叔揚了揚手:“哦對了,鐵叔還沒來得及問,我這刀是用什麽鐵料做的,這刀的顏色怎麽會變成幽藍色,刀又怎會如此鋒利?”
鐵叔搖搖頭:“具體什麽鐵料,鐵叔也不太清楚,鐵礦是鐵頭那小崽子,從山裡撿來的,可能是天外隕鐵吧!”
“那算了!”李雲燕也只是好奇一下,隨即道:“走了!”
一個縱躍跳到驢背上,鐵頭看著騎著毛驢漸行漸遠的身影……
“唉唉,唉……小雲哥,盒子還沒拿呢?”
“不要啦,當柴火燒了吧?”
“那怎麽行,這可是百年青絲木,可值錢了!我可舍不得。”鐵頭抱著懷裡的盒子,猶如護崽的小母雞搖頭晃腦的嘀咕一聲:“你說是吧,爹――”
“爹――你愣啥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