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們顯得非常不安。
‘咚!’‘轟隆!’
從北方不斷傳來巨響。
雖然事實上的音量不大,但是人都能夠分辨出那是巨大而遙遠的聲音。
因為過於均勻,只能大概感覺到來自北方,聽不出具體的方位,這證明聲音來源並不近。
一個帶著黑色高帽的男人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到底是怎麽了?火並嗎?”
這裡發生些火並大家倒是都習慣了,不過之前就有人襲擊女王遊車,這還是頭一次。
他身邊的女伴似乎還挺樂呵,嫌熱鬧不夠大說道:“要不去看看?”
“別別別,”男人趕快把她撈到臂彎裡。
據說襲擊者是超新星草帽一夥,這樣的名頭不是尋常海賊能比,別湊這個熱鬧比較好。
同樣在這街道角落裡的德雷克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把電話蟲收回自己的衣服裡。
他似是自語道:“CP在乘海列車趕往這裡...難道要在這裡對草帽一夥...”
德雷克回想了一下之前和賓索娜三人組的相遇:“隻那三人的實力就絕非尋常CP能夠對付,何況還有四億的‘草帽’,到底是情報有誤,還是說....”
他望向轟鳴聲連綿不斷傳來的方向:“這種程度的戰鬥,難道說...,可天龍人有那麽好說話?”
他下定決心:“不管怎樣,去看看再說。”
剛才還整齊排列,輝煌壯麗的石像群轉瞬之間就變得殘破了很多。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路飛冒著蒸汽的身影擦著地面撞到了一座石像底部,當即就砸入石像內部,整個石像也隨之傾倒,眼看就要砸到路飛身上。
但石像自然下落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紅狼從他飛來的方向方向狂奔而來,緊隨著路飛的身影也轟然撞入其中。
路飛雙手一左一右抓住紅狼試圖刺向他眼睛的左右手,然後飛起一腳踢在紅狼腹部把她踢飛上天,把還沒有落下的石像凌空砸碎。
路飛踢飛對手卻一刻不敢停留,立刻伸出橡膠手臂抓住側邊底座,彈射離開原地。
數道飛空斬擊自上而下落在地上,恰好被路飛避開。
因為彈射離開,路飛被迫在地上翻滾幾下才止住身形,而他身體還沒停下,就那麽側躺在地上,左手一發橡膠手槍就打向空中紅狼的方向。
紅狼手刀斬向路飛拳頭,雙方霸氣碰撞,發出金鐵之聲。
路飛霸氣雖然不純熟,但拳頭是不可能會被一記手刀砍傷的,拳頭被彈開之後,他隔著十幾米距離操縱手臂空中一轉就要去抓紅狼的右腿。
紅狼不用月步,而是身體一縮收回手腳,讓路飛一抓落空。隨後立刻一腳月步從高空對著路飛衝了下去。
路飛一邊回收左手,一邊趕快從地上站起,右拳對著紅狼飛來的方向提前就是一拳。
紅狼在空中劃過,眼看就要撞上拳頭,卻不是用腳,而是左拳朝邊上一打使出微型月步朝邊上移了一寸避開這一拳,而這一個瞬間的短距離移動,居然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路飛拳頭穿過了殘影發現沒有手感才意識到不對。
紅狼立刻右手抓住路飛伸出的拳頭向旁邊拉開,成功的借到力一甩身嵐腳的斬擊波附著在腿上就踢向路飛的脖子。
路飛沒來的及把伸出的右手臂軟化,被對方借到了力,就是因為他沒有反應過來。
他一直盯著對方的腳來判斷空中的移動,
卻沒有料到對方用手也能使出月步,還能使出一招殘影。 面對踢來的嵐腳,他也隻好右手繃緊勁力把紅狼往反方向帶,同時自己也一腳踢在紅狼的嵐腳上把它踢開。
路飛的霸氣熟練度並不足以支撐他以如此快的速度使用霸氣,他的右腳也隨之飛出一道血花。
可他根本不管不顧,踢開這一腳之後他直接扭身起跳,自上而下的一發左拳對著紅狼砸去。
紅狼立刻松開抓著路飛的手,故技重施一縮身體讓路飛這一拳落空。
路飛眼神一亮,對方這樣做在他看來並不高明,他不顧右腳傷口,在腰部高度又一個橫掃踢向紅狼。
紅狼根本沒有做出反應,就那麽自由落地從空中掉下,左手與雙腳點地伏在地上。
本來紅狼是比路飛還要高的,他在身高上也不佔優勢,終於找到機會自上而下的攻擊,路飛下腳踩向紅狼後背,同時右手蓄勢就要使出噴氣子彈。
可他這一腳當即落空,紅狼身形瞬間消失不見,側移出一大截,然後雙腿又一個點地,再次直撲向路飛。
路飛心網觸動,也一個剃步從原地消失,紅狼撲空,一道爪擊在地上開出五道深米記的裂痕。
紅狼剛起身站穩,路飛冒著蒸汽的身影就出現在她面前,紅狼伸手一抓卻只是劃過一道殘影。
路飛已經踩碎地面彈射到側面,
“噴氣(JET)——機關槍!”
他雙拳連打,成片拳影帶著蒸汽同樣穿過紅狼的殘影。
“裡六式——分影。”
紅狼站直身體,居然分身一樣化作六道殘影,緩步穿過路飛的機關槍,一步步逼近距離。
路飛瞪大了眼睛,眼看距離越靠越近不得不立刻收手,雙拳往地上一砸,利用反衝力後退的同時也掀起塵埃石塊阻礙對方接近。
可他剛退出半步,紅狼已經穿過煙塵,鬼魅般的出現在他面前,路飛應激之下右腳抬起踢向對方頭部,可同樣也是穿過一道殘影。
路飛立刻左臂揮向身側,結果居然又穿過一道殘影。
路飛心中一驚,剛要有所動作就感覺到胸口被一拳打中,龐大的力量頓時把他打飛,路飛炮彈一樣撞到一塊凸起的小山包上,又被彈起,在空中旋了幾圈才落在地上。
他爬起身,剛要再發力,卻猛地吐出一口血,腳下一松半跪在了地面上。
“呼,咳,可惡,”路飛右手放在胸口上:“好疼啊這家夥,用拳頭都這麽痛。”
紅狼也停下了追擊,她緩步朝著路飛走去,同時調整呼吸恢復體力。
她聽到路飛的話,笑了一下:“呵,你不會有‘道力差的不多,自己有更多底牌,實際上更強’這樣的想法吧。”
路飛站起身,右手還是捂在胸口:“啊,我是這麽想過。”
雖然事實已經打了他的臉,但如果讓娜美來‘客觀’評價,路飛的想法肯定也沒什麽毛病。
最開始交戰的時候紅狼大概發揮出了五千多的道力,路飛是四千多。
可路飛有果實能力。
橡膠果實並不弱,在近身戰中足以彌補四分之一的道力差距。
可第一次交手中路飛還是一上來就落入了下風,接連受傷。
因為對方的霸氣遠在他之上。武裝色和見聞色都是。
於是路飛果斷使用了蒸汽人形態。這會把他的道力拉到和對方持平的水平。
結果紅狼也在戰鬥中找回了更好的狀態,道力又爬高了一截,奔著自己的巔峰去了。
所以兩人的道力還是差了一點,可是已經差的不算很多,不是戰鬥的決定性因素了。
但事實是....路飛仍然處於下風。
至於原因...
紅狼:“不好意思。道力總是我的弱項,從最開始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
原因很簡單,因為道力是對方屬性中最弱的一項,只是追平道力實在是沒什麽好吹噓的。
她左手插在褲兜裡,很隨意的朝著路飛走來:“有的是能力者和自以為比我強的家夥最後死在我的手裡。你最好別覺得自己有優勢比較好。”
路飛放開捂著胸口的右手,又扎下馬步,把左拳抵在地上。
他在思考。
路飛只是打架的時候時常會有比較搞笑的節目效果,但是他不是只會搞笑。
紙面上來看,道力,霸氣,技術,路飛全部落在下風。
路飛維持蒸汽狀態的時間也有限,還有逐漸積累的傷勢也很危險。
不能盡快找到致勝方法的話,真的就糟糕了。
這是一種緩慢積累,瞬間崩塌的危險。
傷勢積累和開檔的體力消耗,是那種最開始的時候一點點的不顯眼,但是會實打實的一點點削弱路飛的力量——落入更劣勢的情況——消耗更多的體力積累更多的傷勢。
一旦接近某個臨界點,戰鬥的天平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傾斜坍塌,一旦進入崩塌期,那時候就沒有挽救的機會了。
到了那個份上就不是靠爆種或者奇跡能救回來的了,因為已經失去了尋求機會的轉圜空間與可能性。
可路飛還是很有自信。
對他而言這稱不上完全的絕境。
在蒸汽狀態下雙方的道力相差不多,武裝色的差距也不足以達到對拳就對不過的程度,見聞色的差距則可以用橡膠果實的多變彌補。
剩下的...主要就是技術差距,
對於紅狼而言,這是她的‘常態’,她有很多處於這個道力級別才能使用的專屬技巧,就比如剛才的裡六式殘影。
而對於路飛而言,這是他的爆種狀態,他的那些蒸汽技能,都不過是平常的橡膠技能的簡單加強版。
這可完全不一樣。
道力跨過一個級別之後,以前那些技巧需要徹底的‘翻新’,匹配這個新的等級。
比如那個殘影技能就是路飛學習對方,靈機一動的開發。
只不過反手就被對方用更高的水平打臉打了回去。
那麽事情就簡單了。
在自己傷勢積累到臨界點,體力也要維持不住三擋之前,掌握與這個等級匹配的技巧。
路飛:“我來了。”
“唔,”戰場的稍遠處,娜美捂著自己的腦袋坐了起來。
羅賓:“你醒了。”
娜美有些痛苦的說道:“不是醒了...我想昏睡過去,卻做不到。”
索隆躺在一邊呼呼大睡。
羅賓關心道:“怎麽了?沒關系嗎?”
娜美:“沒事,已經好多了。”
這不全是實話,雖然她的頭痛,發熱等身體反應已經緩解了一些,但是一點都不能讓娜美安心。
她張開眼看向羅賓。
預見未來不受控制的發動,不僅未來之中出現了羅賓,她身體的些微抖動同樣產生了一些虛影,彰顯了多種不同的可能。
“啊,”
頭痛再次侵襲而來,娜美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痛苦的低下了頭。
羅賓擔憂的看著她,由於不知道什麽情況,想了想也隻好伸手掏出自己的手帕:“你額頭上都是汗,擦一下吧。”
娜美搖了搖頭:“別,別說話。”
羅賓很迷茫,但是也隻好如言,不在言語。
娜美捂著眼睛,努力不去聽,不去看。
可就好像面前就站著一個大象,她只要一走神就會不自覺的去看一眼。
她現在的狀態讓她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晚上聽了首魔性的音樂,然後半夜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單曲循環那節奏之時的感覺。
當她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就好像一下子走回到自己曾經的學校和家庭裡一樣,恍惚間好像自己坐在床上,開著淡黃色的夜燈,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些記憶早就已經遠去,別說如此細致的景象,她甚至已經連父母親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
不對勁。
這絕對不對勁。
“呃,呼,(咚,咚)”
心跳聲越來越大,體溫又在上升。
就算她閉著眼睛,發散出去的見聞色也自動的把一些預見的結果以它們獨特的方式反饋給她。
‘不行,不能這樣’
一種危機感也從心中升起,她知道自己必須得停止才行,可是某種恐怖的欲望在推動著她不斷地試探深淵的最邊緣。
“娜美?”羅賓眼看著娜美的狀況越來越不對勁,可她想起剛才娜美所說,隻好還是什麽都不做。
娜美盡可能冷靜下來,把四種見聞色的感知全部降低到最低程度。
空間見聞和生命見聞關不掉,是常駐的。
好在時間見聞和心網見聞可以。
‘時間的..見聞?’娜美注意力又被分散,她趕快收回精神,不讓自己分神。
過了一會,娜美感覺到情況好了一些,就算偶爾不自覺的預見一次,也是那種十秒鍾的預見,兩次預見的間隔更是相隔幾十米。
這種程度的消耗她本來就是能夠承受的。
冷靜,冷靜。
仿佛行走於其他世界的感覺逐漸消失不見,預見之中的虛影也逐漸消失不見。
那種虛影的產生是波動捕捉作用於預見未來中的結果,只要把視界見聞和空間見聞分割開,不然它們相互聯系,就能逐漸改善這個狀態。
“呼,呼,”
又過了一會,娜美重新睜開眼睛,眼前的世界逐漸恢復了正常。
她突然感到身體一陣輕松,甚至有一絲劫後余生的慶幸感由心而生,仿佛靈魂從深淵的邊緣收回了腳步。
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生命的本能告訴她,
差一點,
只差一點,她就將滑落深淵。
那個她作為凡間的生靈,不能生存的領域。
喬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娜美!羅賓!索隆!你們在哪?!”
似乎聽到了呼喊聲,索隆的鼾聲停了下來,他從睡夢中蘇醒,卻完全沒有剛睡醒的感覺,精神的喊道:“我們在這呢!喬巴!”
羅賓靠到娜美旁邊:“沒事了嗎?”
娜美不太自信的點點頭。
應該沒事了吧。
只要接下來一段時間不要再使用見聞色,尤其是不要同時使用波動捕捉和預見未來,就應該不會有事。
不過波動捕捉這能力和空間見聞一樣,屬於被動常駐,很難去‘關閉’。
所以重要的就是不要使用視界見聞,不要使用預見未來就可以了。
喬巴身上騎著一個人,二者一同從遠處跑來。
那是誰?
娜美心中有疑問,微微眯眼,借著明亮月光朝著遠處望去,下一刻,一個來自虛幻世界的記憶出現在自己腦海中。
是...卡琳娜?
而與此同時,眩暈感與發熱感又一下子要抬頭。
不對,不行。
娜美趕快低下頭, 閉上眼睛。
還沒過勁。
別說視界見聞,最好連看都別看。
喬巴停到三人面前,卡琳娜從喬巴身上跳下來:“好久不見了呐,娜美。還記得我嗎?”
她本來是想著跟娜美見面要損她幾句,可是真的見到,她還是有些心情愉悅,最後還是用了開心的語氣打招呼。
索隆:“誰啊這是?”
娜美坐在地上,低著頭捂著眼睛:“卡琳娜,我的朋友。”
卡琳娜聽娜美這種極其‘平淡’的語氣,很不爽道:“你什麽意思啊,這種態度。”
她再定睛一看:“呃...你受傷了,那...先原諒你吧。”
喬巴(!):“你們幾個都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然後他趕快變成人形,打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醫療包,跑過來給三人療傷。
索隆:“不用管我,先給她們倆治療吧。”
喬巴又跑到娜美身邊(羅賓只是有些拉傷),結果娜美也立刻擺手讓他不要靠近。
喬巴:“誒?為什麽啊,趕快治療比較好吧。”
娜美:“路飛呢?”
她把見聞色盡量都關掉了,不去感知周圍的情況。
索隆也看出娜美有些不對勁,說道:“他在跟紅狼打吧。看起來勢均力敵的樣子。”
娜美:“是麽...那就好。呼,我們準備一下,索隆,羅賓,你們去接應一下山治那邊,把他帶回來,等路飛打贏了我們就盡快離開。”
索隆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還是說道:“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