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的決定

　　停好車，我直奔老板的廚房，其他幾位上樓休息。準備西紅柿蛋湯，炒土豆絲，肉炒辣椒，油麥菜，老板買的菜量很足，估計以為我們幾個不是吃素的。我準備菜的時候，緩過來的p老師來幫忙的了。一頓乒乒乓乓的操作後，菜上桌了。可其他幾個，一個都沒來。我在天井裡喊了一聲，才有微弱的回應聲。

　　終於，人員齊整的稻城晚宴開始了。四位女士胃口都不好。z老師說，今天上午是她這幾天來最舒服的時候，可下午頭好痛，一上樓就吃藥，一吃藥就暈。y老師說她這一天是痛不欲生的一天，到藥店買了高原安，葡萄糖，氧氣，只能睡著，不然頭疼痛，要嘔吐。我老婆一聽她們這樣說，本來就意志脆弱的她，立馬覺得自己也有問題。

　　也許是菜品質量不高，也許是真沒胃口，簡單扒拉幾下，她們就放下了筷子。我卻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舍不得，不想浪費，想到幾天來的家常味，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好多東西卷進肚子裡。

　　吃完，該面對現實了。

　　 p老師先發言了: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五個人出發，現在的情況是，我和老h加起來算一個好人，其余的都是廢人，還能不能走?下一步怎麽辦?

　　這個實質性的問題已經觸及到了靈魂。

　　 z老師說，我這次出來，三天把一年吃的藥都吃完了，而且今天上午我狀態都好，下午就痛苦了，我無法再堅持下去了。我明天去機場坐飛機回去。說完，頗為憂戚。

　　 y老師也低聲附和:我今天撐著身子，去藥店買了藥，老板看我的樣子，也勸我返回，說這不是能硬撐著就過去的。你看坐在沙發上的小姑娘，大學後來做志願者，今天是第十六天了，才開始吃點東西，才適應一些。我和z老師一起，回常德，莫把命丟在這裡了。

　　有這麽恐怖?p老師一直低沉著頭，這時，抬起頭來，表情凝重:我也策劃了幾年，這次好不容易出了門，如果不能堅持下去，我今後也沒這個勇氣，也只能留下遺憾了。如果回去，不可能就讓一個兩個回去。老h，你怎麽辦?

　　看著病病怏怏的這幾個，我有些沮喪:如果大家都回，我一個人也去，行不行?為了這次行程，我都準備了這麽多年，我不想中途打道回府。我把頭朝向老婆，或者你們把車開回去，或者我一個人開車。

　　要得，你一個人去，或者和p老師去，我沒意見。

　　 p老師笑了笑，我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福氣。再說，這樣開車，成本就大了。

　　老婆說，繼續前行這個事，我們也不能勸說，也不是能堅持幾分鍾就行的，萬一有什麽呢?

　　沉默良久。

　　那就這樣，咱們一同出來的，還是一起回去。我說。

　　散會後，走過天井，我不禁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天空有陰雲。我的心裡，也被陰霾籠罩著。

　　老板的cd機裡，單曲重複著這首歌:

　　有一個地方，叫做稻城，

　　我要和我最心愛的人，

　　一起去到那裡，

　　看白色的雪山，

　　看一場秋天的童話，

　　只要最後是你就好。

　　聲音沙啞淒涼，就著窗外不知誰掛的一串破風鈴偶爾的伴奏，似乎訴說著一件已經久遠的往事。

　　回房，老婆已經入睡。回吧！就當作是一次衝動的懲罰。

　　幸好，p老師說了，明天，是回家，就沒必要這樣趕時間，九點再出發，我們還可以多賴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