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妙德看著雲瑤一副高興的模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把實情都說出來。
那位玃如一族的妖聖,哪裡是不小心讓雲瑤偷聽去他們間的談話,分明是妖族想借雲瑤之手,徹底除掉自己這個隱患。
恐怕無論自己娶了五女中哪一個,都會“機緣巧合”得到修行法。
短時間內固然擁有了自保的手段,長久而言,於自己卻是徹底地斷送了前途。
這恐怕才是妖族真正的算計。
若是裴妙德沒有猜錯,接下來妖族還會不斷地試探自己,直到確信自己已經積重難返,才會暫時地放下警惕。
這一關倘若自己可以安穩地度過,那麽接下來就會擁有很長一段休養生息的功夫。
裴妙德心裡隱隱已經有一個瞞天過海的計劃。
雲瑤鬧騰過一陣,又覺有些乏力,剛想睡上一會兒,卻被門外守候的婢子打斷了睡夢,原是新婦剛過門這天,要給公公婆婆奉茶。
即便貴為王子妃,也不可以免俗。
盡管以雲瑤的術法想要糊弄兩個凡人再簡單不過了,只是念及對方是裴妙德的生父母,少女還是強忍著不適從床上爬了起來。
擺正了態度,剩下的一切都好說,雲瑤的禮儀做法,就連成心想挑刺的禮儀嬤嬤都挑不出半個毛病,隻得無奈作了罷。
畢竟只要少女想,她能讓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們想看到的東西。
……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慎妖司。
“所謂養身,無外乎外練皮肉,內抻筋骨,待到皮肉筋骨渾為一體而氣血生生不絕,這養身境界多半也自然成了。”
“慎刑司的功法,放在外面都是一等一的鍛體法子,只要勤加苦練,嘿嘿,你們幾個混小子早晚也能夠混上老子這一身官皮。”
只見一身著勁裝,膀大腰粗的漢子正抽著水煙,一邊還指點著手下的遊星。
觀此人太陽飽滿,底氣也充足,赫然是一個養身大成的武者。
“那後面呢?”
興許是與那漢子混熟了,一個遊星打扮的吏員嬉笑著詢問道。
“你想知道,老子還想知道呢,滾開滾開,見天的不好好在那裡打熬筋骨,光會尋思這些摸不著邊際的東西,小心老子踹你!”
絡腮胡子的大漢揚起蒲扇大小的巴掌,作勢就要呼過去,有個機靈的小印連忙捏出柴火湊上前去給壯漢續火,那大漢呼嚕嚕地砸吧了一口水煙,這才悻悻作了罷。
“也就是小乙這孩子慣會來事,你們幾個,多看看學學,省的哪天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到時候你吳叔也護不住你們幾個混帳東西。”
“曉得曉得,咱這兒誰不知道吳三叔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哥兒幾個都記著您老的照顧哩!”
先前那青年見漢子不像在生氣,也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有眼力見地給對方松起了筋骨。
“哼哼,你們兩個小子——”
被捏舒服了,壯漢隨口吐了一口濃痰,正想再傳授些保命的技巧,給這些名為遊星,實則是自家子侄的小輩,冷不防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養身有成之後,便是引導周身氣血,祭煉五髒,五髒分心肝脾腎肺,其中又以祭煉心竅的過程最凶險,故有好事者又將煉髒稱作是伏猿。”
“伏猿伏猿,取降服心猿之意思罷了。”
壯漢轉過身,待看清楚來人面貌,當即心中一驚,推金山倒玉柱似的拜跪在地。
“凌源縣小旗吳三晃見過三王子殿下!”
來人不是別的什麽人,正是車陀國三王子,如今的慎妖司主事官,裴妙德。
“這裡沒有什麽王子,只有主事官裴妙德,吳小旗還是稱呼本官的官職就可以。”
裴妙德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糾正道。
“吳三晃見過裴大人!”
吳三晃雖說長得粗獷,可是一顆心卻端是生的七竅玲瓏,裴妙德話音剛落,就已經打蛇上棍地接過話茬。
一眾遊星接到吳三晃的暗示,也都紛紛跪倒在地,向裴妙德行禮。
“無須多禮。”
裴妙德只是伸手一托,眾人隻覺膝下傳來一股沛然巨力,阻撓他們繼續跪下去。
“本官此番前來,是有要務在身,湊巧路過凌源,一時生出好奇的心思便過來看上一看,吳小旗留下來,其余人,就都散下去罷。”
裴妙德說話的語氣和藹可親,態度卻是強硬無比,容不得人拒絕。
“下官得令!”
吳三晃聞聲站起身子,隨即便等候裴妙德的發落。
眾人見狀也紛紛散開。
直到人都走乾淨,吳三晃才將裴妙德引到一處暗室之中,畢恭畢敬地拱手問道。
“大人,那孽畜又不安分了。”
“昨兒夜裡,又企圖突破昔日無妄禪師布下法禁,聲勢之大,連附近幾處村子都能聽清,周邊的村民都說這是山神老爺正在發怒。”
吳三晃此刻表現出來的精乾,與先前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就連身上的氣息,赫然也是伏猿大成,離天意宗師只差一線,絕非是他明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吳兵道你做的不錯,這些年讓你在這裡守著一個不安分的孽畜,實在是委屈你了,不過今日之後,你也無須再守在此處。”
裴妙德拍了拍吳三晃的肩膀,語氣中頗有些感慨的意味。
赤龍山中這頭化蛟在即的孽畜當日為他的師尊無妄禪師所傷,又被以法禁困在此處二十余載,一身傷病早已養好,日夜都想著要逃出來一雪昔日之仇。
而吳三晃便是受了車陀王的命令,在此處盯梢赤霄蟒的動向,一旦生出變故,就立即通知京城方面,聚集高手將其重新鎮壓。
堂堂降服心猿的慎妖司高手,為王命,隱姓埋名地在這窮鄉僻壤一呆就是小半輩子,不由人不生出感慨。
“有裴大人出馬, 那孽畜自然是手到擒來,不知司中還派來哪幾位高手,襄助大人降服此妖。”
吳三晃聞言也有些激動,要說他在這裡守上了二十余載,心中沒有一點怨念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比他更想擺脫掉這份苦差事。
只是裴妙德的答案讓他有些心如死灰。
“就我一個。”
慎妖司主事指了指自己鼻子。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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