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道人早已經看過三個人的答案,此刻正在揭曉謎題。
“孫道友給出的答案是,盤中有一支金玉簪子。”
與此同時,方才那位侍女也揭開了托盤上的銀罩子,其中正靜靜躺著一隻金絲雕琢成鳳鳥狀,點綴白珠美玉的步搖。
說是簪子,倒也有幾分貼近的地方。
孫沐恩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登時放下,目光裡也有了幾分得意之色。
本以為自己此行就是上來當個陪襯,關鍵時候,給那位巽風觀的高徒使些絆子,未曾想自己佔卜的結果居然是對的,著實出了一把風頭。
望向四周,雖然隔著一層禁製,聽不見外面的動靜,光看眾人交頭接耳的模樣,想來應該是在為自己喝彩才對。
還沒等他開始沾沾自喜,澹台道人又報出了素問和尚的作答。
“持國寺,素問和尚寫下的答案是一支外形似鳳鳥,點綴珠寶的純金步搖。”
話音剛落,孫沐恩一下子心如死灰。
他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答案會比這個更接近正確的答案。
台下也是議論紛紛。
“不愧是持國寺的高足,這等卜卦手段,在下不如遠矣。”下方一個看熱鬧的散修感慨。
“老夫倒是更看好那位內景上人的真傳,你可別忘了那位才是第一個交的答卷,鹿死誰手依我看還未必呢!”
另外一個支持巽風觀的散修頓時不滿道。
“未必?那個持國寺的高僧就差把正確答案寫上去,這要是能輸,我,我直接把這張蒲團當場吃下去。”
很快又有人反駁道。
……
“阿彌陀佛。”
素問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盡管依舊苦著一張老臉,心下卻是說不出的激動。
他自認為自己這個答案已經足夠貼切了,這一場猜物的勝負,他勢在必得。
看著下方眾人反應,黃眉道人笑的更開心了,隨即將答案送到澹台道人的手中,那邊坤道已經看到李晏的答案,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方才接著念下去:“巽風觀參玄道友作答,托盤內有累絲鑲碧璽的修翅玉鸞步搖簪一支,為澹台道人所佩之物。”
從名稱到來歷,可以說是沒有差一個字。
真有反轉?
場上也一下子炸開了鍋,他們是親眼看著澹台道人把步搖放入的,可是石坪上的三人沒有啊,莫非真有人能夠猜的如此精準?
還是說巽風觀一眾修道士偷偷改了答案?
不止一個人如此想。
可是另外一位內景上師可是時刻都盯著,倘若巽風觀真的這麽做,那位妙光禪師會發現不了?
“這一局,巽風觀勝了。”
妙光禪師陰沉著一張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道。
從大起到大落,沒有人比素問和尚內心的起伏更大了,只見他死死盯住澹台道人手中那張紙,呼吸都急促許多。
可就在李晏以為他要輸不起的時候,素問和尚本來木然的臉更加木了。
“是小僧修行還不到家,動了嗔念。”
“罪過,罪過。”
素問和尚閉口誦念,卻是讓李晏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觀。
看台下眾人卻是抓著那一位騙吃騙喝的散修不放。
“你不是說輸了就吃蒲團嘛,來來來,老夫這個坐過的給你。”、
“吃啊,吃啊,你怎麽不吃?”
登時場下熱鬧非凡。
李晏輕松拿下一局,
這回輪到妙光禪師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聲音頓時將一眾散修的議論聲壓住,時機拿捏的剛好。 “這第二場就由老衲來定如何?”
說話是疑問的意思,可以語氣卻不容人置喙。
黃眉道人暗道一聲,這禿驢當真打得好算盤!
佛道兩道各有精通之物,所謂精通,那便是熟悉之物,自然能夠猜出來的概率也就大些。
佔卜猜物,雖說佔了一個猜字,可是依著修士的神通術法,將不可能之物排除,得到的便是正確答案,而越是了解,那就意味著得出的答案就越接近真實。
持國寺已經輸掉了一場,若是這一場再輸掉,第三場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依著先前的規矩,這射覆一項便算是巽風觀勝了。
雖說不怕最後一場光明正大的論劍,但是能贏得更乾脆利落些,有何樂而不為?
若是這第二場由黃眉道人出題,定會選一件參玄道徒熟悉,而素問和尚陌生的東西,若是素問這一場棋差一著,妙光和尚再捏著第三場的主動權又有什麽用呢!
興許是上一場贏過後心情極好,亦或是對李晏的手段頗有信心,黃眉道人連爭都沒有爭,便把這第二場拱手相讓了。
“道友請!”
妙光禪師見此也不客氣,大袖一揮連托盤帶罩子一定攝入掌中,當然,那一支步搖簪還是還給了澹台道人。
隨後手往腕上一摘,取出一串小葉紫檀佛珠,並十四粒,放在托盤上,象征仁王經所說的十四忍即三賢十聖加正覺。
這串佛珠是他慣戴在手上的,若是素問和尚還看不出來,回去定要他好看。
接著便送到老道的面前供他去檢查。
怎料黃眉道人朝他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手中卻是也拿出一物放在托盤上,差點沒把妙光禪師的鼻子氣歪。
“你這禿驢慣愛做手腳,老夫卻是信你不過,且替你鎮上一鎮。”
說罷,便將一塊鎮紙砸在佛珠中間,這一丟差點沒把妙光和尚鼻子給氣歪。
鎮紙鎮紙,既然帶了一個陣字,又是在黃眉道人這位內景上師手中,自然不是什麽凡物,這是一件鎮壓氣運的鎮器。
當然,想要壓住巽風觀、持國寺這樣的大教,肯定是癡心妄想,不過倘若只是破除區區煉炁士的佔卜射覆之術,那簡直不要太輕松。
黃眉道人如此作為,就差沒把我不要臉寫在臉上。
反正我都贏了一局,接下來他們三個誰都贏不了,打成平局那還不是我贏。
妙光禪師等著噴火的眼睛看向黃眉道人,可既然木已成舟,當著眾目睽睽他也不好讓對方把此物再拿回去,否則豈不是當面說明自己要作弊。
見到禿驢吃癟,黃眉道人卻是豁然開朗,神色悠哉地那是叫一個如沐春風。
妙光禪師見此也無意再同黃眉道人糾纏,隨即蓋上罩子用真罡一送,下一秒托盤就出現在石坪中央的桌案上。
題外話
兩更達成,今日任務完成!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