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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的情劫》(四十二)夫妻夜話
  文狀元考的結果震驚了整個大漢皇朝,對於位於沙州的王家來說更是如此。

  如果說將軍府是前二十幾年大漢世家的領軍府邸,王家眾人則可以拍胸脯告訴世人,他們是第二!

  看看朝廷各部就知道,除了兵部沒有王家的人,戶部侍郎、戶部十個主簿佔四,吏部侍郎、十個主簿佔六,禮部尚書、侍郎……

  若非將軍府親衛隊於大漢十八年後這讓世人耀目的成績,若非封小剛以一己之力扛著整個大漢皇朝行走於九州大陸,王家,才是當仁不讓的大漢第一家族!

  不同於常人的看法,王家第三代如今的代表人物,新科文狀元王嫣然從封小剛建立封家軍之時就已經對其心生愛慕,那時候這丫頭多大?10歲而已!她曾無數次在家族聚會上表示,這輩子除了上將軍,誰也不嫁,其他人非她良配。

  幾年前王家眾人以為小丫頭只是在說過家家的話,可是當他們發現,這個丫頭貌似要來真的!

  沙州夜宴後第二日,不是說朝中眾臣都想入府拜訪嗎?最後隻接了太子和岑夫子。而沒被同意入府的就有禮部尚書王家老太爺,來做什麽?小丫頭央求老太爺,厚著老臉上門提親,可連門都進不去。

  說老太爺厚著老臉,的確如此。那時候王嫣然多大?十五有余。大漢的婚姻政策是什麽?十八!

  當然,如果雙方有意,可以商議訂婚,這個是律法允許的,但是僅限於正妻首娶。

  可是,皇帝的一紙賜婚婚書讓王家,特別是王嫣然失去了希望,以正妻身份聯姻將軍府是不可能了。只是對於王家來說,這也沒什麽,皇室還有眾多適齡皇子,沙州各府也還有年仿的優秀才子,總之,王家女兒,不愁嫁。

  可是王家從上到下都低估了王嫣然對封小剛的執著,從年滿十八開始,她就以各種方法逼迫家裡長輩,就是要嫁入將軍府,偏妻下妻甚至妾都無所謂,還是那句話,其他人,非她良配!

  這個可就讓大門大戶的王家長輩接受不了,自家如此優秀的姑娘如何能去將軍府當個偏妻下妻,以門戶之見來說,就算將軍府近些年確實名副其實的世家第一府,但我王家也不差啊!

  於是,王嫣然開始了與王家長輩長達數年的交鋒拉鋸戰,你要強行我嫁人,那我就自殺,說到做到的。要嫁可以,將軍府!

  只是,王家長輩想得更多,將軍府,那是皇家的地盤啊,看看這些年皇室是怎麽對將軍府的吧,哪是你想嫁進去就能的。而且,這個時候的將軍府,隨著封小剛和十三公主帶著親衛隊東征西戰而實現九州大陸一統,已然成了大漢皇朝世家獨一檔,嚴格來說,這個時候的王家,確實已經跟將軍府不存在門當戶對一說了,大漢皇朝除了皇室,沒有哪個府邸能跟將軍府做到門當戶對。

  年初文狀元考的政策一出,老太爺拍板決定,你還想著嫁入將軍府是吧?考下文狀元,我再拉下老臉去提親,去請皇帝賜婚都行。

  這是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女子狀元,怎麽可能!

  誰知道,她還真的拿下了文狀元!

  因新科文狀元出自王家,皇帝恩賜王家集體回鄉祭祖。

  祭祖及宴請的整個流程結束,王嫣然要祖父兌現承諾。可是這如何兌現?

  男女老少集體上陣,勸她放棄這樣的想法,不管怎麽說,如今是文狀元了,王家也還要臉的。

  問題是,對於嫁給封小剛這事兒,

王嫣然已然有了執念!就是一句話,她做到了祖父要求的,祖父就必須兌現承諾。  無論王家上下如何勸說,她都油鹽不進。老太爺沒轍,從頭到尾把整件事寫成奏章,遷府北平安定好之後,入宮面聖。

  皇宮裡想見到皇帝?太不容易了,見到太子監國倒是容易!為啥?皇帝最近習慣了呆在將軍府,帶著自己的孫子和外孫、外孫女。

  聽到封家下人報告,禮部老尚書王博通攜帶新科文狀元王嫣然到訪,求見皇帝,所有人都納悶,怎麽跑這裡來求見皇帝?

  只有一個人瞬間反應過來了!太子妃封雪嵐,如果只是老尚書來,她不會想到原因,但是自己師妹一起來,十有八九還是傳言的那事!她這師妹對哥哥一向愛慕,這個她是知道的。

  她趕緊拉著自家公主嫂嫂回屋說私房話去了。

  “嫂子,我大概知道王老尚書和師妹來做什麽。”

  “你知道?”劉思雨一愣,如果不是跟自己或者封小剛有關,小姑子不至於把自己拉回房裡說!“你那文狀元師妹,不會看上我老公了吧?”

  “……”好吧,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一語中的。

  “沒道理啊!王家怎麽說也是大門大戶的,如今又是大漢第一女狀元,怎麽可能想來咱家做小?這說不過去!咱們出去看看。”劉思雨倒是看得開,王嫣然進不進得了門,她還是有這個權力的,正妻主母的權力,皇家公主的權力,她還不信自家父皇會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賜婚。

  姑嫂倆在房裡還是密謀了一會兒,才出來院子裡。

  “老臣見過太子妃,見過十三公主。”

  “嫣然見過太子妃,見過十三公主。”

  禮不可廢,看到姑嫂倆走出來,王家祖孫倆趕緊行禮。

  打過招呼,讓他們繼續坐下,這才注意到皇帝拿著厚厚一本奏章,看得?怎麽形容呢?那表情可以說是多姿多彩。

  家裡二老出門遊玩了,說是要行遍九州大陸,在有生之年好好看看兒子打下來的這片土地,封小剛和劉思雨勸阻無效,隻好安排府裡的護衛和下人隨行照顧好,同時也給各地郡王、郡軍打了招呼。

  大嫂在家裡無事,劉思雨安排她去太醫院跟大姐習醫,不求能達到多高的水平,能確保夫妻倆不在家的時候,家裡人有什麽發燒感冒拉肚子的,她能處理就行。

  所以,現在家裡,就只有封小剛夫妻倆,如果非要算,還有一個太子妃封雪嵐。

  封小剛作為家中主人,自然不能在有客來訪的時候冷場,跟王老尚書東聊西扯的,等皇帝看完那奏章。

  劉思雨跟王嫣然不熟,如果不是新科文狀元這個身份,她貌似沒有這個人的記憶。

  封雪嵐就熟了,只是猜到了對方的來意,跟她聊的都是有關岑夫子的事情。

  皇帝看完了奏章,看了一眼王家祖孫倆,又看看封小剛,再看看劉思雨。就這麽把眼光在四人之間來回瞄。

  劉思雨這回真的知道了封雪嵐說的,肯定沒錯了。不過她也沒先說話,還是自己跟三個小寶在玩。

  看了半晌,皇帝開口叫劉思雨,“十三啊,你過來看看王老尚書這個奏章!”皇帝知道,這事兒,就算他想同意,封小剛想同意,那還得自家姑娘說了算。

  這一看不得了,表情也如皇帝那般精彩,不過她比皇帝看得快了很多,一會兒就看完了。

  對於一夫多妻這個問題,來到這個世界數年,劉思雨倒是沒什麽多余的看法,但是如果真有人想跟她一起分享,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了這個王老尚書親自抄刀的“奏章”,她感覺不可思議,據封雪嵐的說法,這王家的師妹,從小就喜歡自家哥哥,可她沒想到竟然執念到如此地步。

  你要我嫁給別人是吧?我就絕食上吊。這個世界的房子沒有高層,最多也就是兩層,樓上是放物品用的,不會住人。這幾年大漢因為有了將軍府這幾個高材生,才出現了都可以住人的兩層,三層,四層的房子,王家還沒有這樣的房子,所以王嫣然能選的自殺方式就是絕食上吊。前幾年還小,當不懂事,家裡人也沒怎麽想,但從十八歲開始,一有人來提親,只要聽到家裡人有這想法覺得對方可以,她就開始絕食,要不然就準備上吊。老尚書的“奏章”裡面說了,從十八歲到文狀元考的男女同考政策出來之間四年,絕食不下百次,上吊不下百次,她的丫鬟護衛換了也不下百個,因為每一個丫鬟護衛都能被她感化,甚至出現過,她要上吊,房裡除了衣物沒有別的東西,丫鬟護衛能把衣物撕了給她結繩,然後才跑去報告說小姐又要上吊了!然後全府弄得雞飛狗跳的。一句話,就是非封小剛不嫁!這姑娘猛啊!

  劉思雨看完就盯著王嫣然看,看了足足五分鍾一句話沒說。

  王嫣然邊跟封雪嵐閑聊,時不時的用眼睛偷看一眼劉思雨,也不敢跟劉思雨說話。

  “老公,來,看看癡情女子。”看了五分鍾也沒看出什麽,劉思雨把“奏章”給封小剛。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老尚書直接拿雙手把臉給捂住了,王嫣然也是瞬間紅臉,腦袋快垂到地上去了。

  所有人都沒再說話聊天,除了王嫣然依舊是低垂著頭,雙手折騰著自己的衣服,其他人都盯著封小剛看,丫鬟早就過來把三個小祖宗帶走了。

  封雪嵐走到自家哥哥後面,也跟著一起看,兄弟妹倆完全複刻了剛剛皇帝父女倆的表情,甚至比皇帝父女倆還精彩,看完了,封小剛看看王嫣然,又看看王老尚書,想了半天才組織好語言。

  “王老,這?如何能以這樣的條件跟王家小姐對賭!”是,他想了半天,不說別的,就說這個對賭條件。

  “不怕陛下、太子妃、公主、上將軍笑話,老臣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想著嫣然這丫頭總不會真的中了狀元吧?以前我大漢皇朝居沙州一地,中狀元都是萬裡挑一,如今的大漢皇朝雄霸九州大陸,才子才女何止千萬,她想摘得狀元,在老臣看來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誰知道,她還真的摘下了狀元,老臣也隻好厚著臉皮,請陛下和公主作主了。”作為禮部老尚書,他確實是厚著臉皮了。

  “王老,王家小姐,相信二位應該知道,封某跟別人不同,封某對於婚姻,講究的不是三妻四妾。封某與思雨之間,容不下第三個人,王小姐實在是沒有必要把精力浪費在封某身上。”對於感情這種事,封小剛知道,不能給對方任何的遐想空間,不然後患無窮。

  聽到封小剛的話,劉思雨心裡很甜,皇帝也是很舒服。皇帝沒說什麽,這是自家女兒的家務事了。

  劉思雨倒是把話接了過去,“老公,你先等我跟王家小姐說說話。”走過去把王嫣然牽著去了後院的屋子裡。

  “王家小姐,本宮就叫你嫣然妹妹吧,你先坐會兒,本宮先寫個東西給你看看。”說完自己就開始研墨。

  “公主,臣女來幫你研墨。”

  劉思雨也沒客氣,等她研好墨,提筆就在紙上開始寫,寫什麽呢?蘇氏三傑,東坡先生的《蝶戀花·春景》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這首詞裡面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在前世被很多人接了一句“何必單戀一枝花”,實際上的原文並沒有這一句。

  她寫這首詞,就是給王嫣然的,希望王嫣然能做到知難而退。只是她也真的低估了王嫣然想要嫁入將軍府的決心。這個時候,王嫣然自然看出來這首詞就是希望她能知難而退,不哭也不鬧,異常平靜的,自己就跟劉思雨說了。

  “臣女知道,配不上上將軍,也配不上將軍府,臣女也不要求當什麽妻妾,就算來將軍府當一個書僮當個執筆丫鬟,臣女都心甘情願!還望公主成全!”做為大戶人家的小姐,又是新科狀元,如此心態,讓劉思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把心裡原本組織好的話說出來了。

  “嫣然妹妹,來,坐下說!”把王嫣然拉過去跟自己並排坐下,“妹妹你要知道,感情這個問題很複雜,講究的是雙方情投意合,我家那老公,哦,就是外人說的夫君,他吧,他應該是沒有娶二房三房的想法的,我們家跟別家不同的。你們進來之前,我聽小姑簡單說過你的事情,只是,嫣然妹妹何必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公主,臣女不知道祖父寫了什麽,但是臣女從十歲到現在整整十二年,心裡就只有上將軍一個人,以前,臣女自認配不上上將軍,現在臣女依舊自認配不上,只是希望公主成全臣女的一番心意,能留臣女在身邊做個執筆丫鬟就好。”劉思雨這才體會到,老尚書說的,這丫頭對自家老公的執念有多深。

  “嫣然妹妹要知道,一旦我將軍府今天開了這麽一例,明天來個李家小姐、周家小姐、後天來個羅家小姐、張家小姐,那我將軍府如何自處?本宮倒不怕家裡妹妹太多,本宮對自家老公也有足夠的心裡把握,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給你說,但目前大漢皆知的,將軍府獨有的物品,比如酒,比如奇怪包裝的食品,比如太醫院那邊我大姑子的醫物,再比如大漢水師的戰艦、將軍府親衛隊和皇家護衛隊、大漢押運這些部隊的武器,相信嫣然妹妹是了解的,妹妹熟讀各種史書雜談,依妹妹看來,這些武器,真是這個世界的嗎?”

  “臣女明白,上將軍和公主應該如民間傳言所說,來自另一個世界,但這並不影響臣女的心,臣女想留在將軍府,留在上將軍身邊,是臣女心之所願!”

  “既然如此,本宮跟你這麽說吧,外面的傳言沒錯,我和老公,均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在我們那個世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當然,也有人一夫多妻甚至一妻多夫的,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一夫一妻的制度,我們早就習慣了枕邊人就是唯一的一個。可能你不知道,就算來到這個世界,我們每日睡覺起床,都是不需要丫鬟侍候的,甚至如果不是太忙,連筱瀟和承煥每日入睡和起床也都是我夫妻二人自行處理。外界有傳言,將軍府的下人,都是個頂個的高材,無論是文武,文能入太學當教習,武能隨軍以一敵十甚至敵百,這一點,我可以告訴你,是真的。當然這也不是告訴你,你沒有這樣的資格當執筆丫鬟什麽的,你畢竟是王家小姐,王家是什麽家族?朝廷各部,有那麽多你的叔叔長輩,說權傾朝野一點都不為過,絕對沒有讓你來將軍府當下人的可能。”

  “再者,本宮從一開始就說過,本宮從不怕自家府裡多出一群的妹妹,只是,就算讓你或者後面有可能出現的哪家的小姐入府了,又能怎麽樣?讓你們獨守空房?男女是平等的,姐妹之間更是平等的,如果真讓你獨守空房,那你的娘家如何看待我將軍府?如何看待本宮?當然了,我相信你的娘家人會告訴你,婚姻就是這樣子的,看看后宮,看看自己家裡,不就一樣嗎?問題是這樣對你不公平,知道嗎?感情,確實要講情投意合,如果說我那老公真的同意讓你進府,那一定是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基礎,而不是現在這樣的單方面相思愛戀。”

  “嫣然妹妹,姐姐這麽和你說吧,如果你真要進府,姐姐可以給你偏妻的身份,給你我不在的時候主理將軍府的權力,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這個身份能做什麽?面子上是有了,外人看到了,將軍府上將軍的二房,還擁有正房一樣的權力,可那又怎麽樣?你幸福嗎?心裡真的就幸福嗎?嫁入了將軍府,自家男人甚至連洞房花燭夜那天都可能會讓你獨守空房,你會感到幸福?也許你會覺得自己幸福,畢竟十幾年的心願成真!可是,人生不是幾天幾年十幾年,而是幾十年!你讀了很多書,相信也明事理,用自己後半生幾十年的時間來賭,值還是不值?你不需要現在就告訴我,可以慢慢想,如果覺得值,下次你可以不用讓王老爺子帶你過來,自己過來找姐姐就行,如果不值,那就好好聽從長輩的,趁現在還年輕,找個合適的人嫁了。”

  說完,放王嫣然自己在書房裡思考,劉思雨回到了前院給王老爺子說一聲,等嫣然妹妹自己想清楚。

  這句話在封小剛聽來,只能苦笑,夫妻倆同有的默契,他知道劉思雨會做什麽,如果這個王嫣然真的想入府,恐怕劉思雨還真會同意,甚至給的身份權力應該還不會低。

  時不時的還是要讓下人過去看看,怕王嫣然想不開啊!要是鬧一出在將軍府上吊自然的事情,那麻煩可就大了。

  這一等,從中午等到了下午,因為時常都會有下人過來報告王嫣然的情況,王老爺子也不擔心,到了這個時候,如果孫女能嫁入將軍府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相信她也應該會放棄心裡的執念了吧?雖然不知道公主跟自家孫女說了什麽,但應該會是勸解為主。

  劉思雨安排管家備宴,自己也參與了閑聊,她不敢肯定王嫣然會怎麽選,但對於王老爺子,還是要尊重的,也問了不少有關王嫣然的事情,總的來說,自己也得多了解一下這個執著的小姑娘。外院聊得熱火朝天。

  內院的書房裡面,王嫣然確實想了很多,只是她想的可能出乎劉思雨的意料,她想的是,入府後該如何與封小剛和劉思雨以及封家眾人相處,如何能做到與劉思雨給自己身份相符的事情,如何能更好的幫助主母管好將軍府的事務,如何孝順老將軍二老……這姑娘的執念確實太深。直到下人敲門喚她出去外院吃晚飯,她才發現自己在書房裡呆了一個下午,如今天都快黑了。

  “嫣然妹妹,來,坐到姐姐身邊。”劉思雨主動招呼她坐到自己身邊。

  皇帝始終還是抱著這是女兒自己的家務事的態度,對於這件事,他不參合,女兒同意的話,他沒意見,女兒不同意,他也沒意見。

  封小剛則還是繼續苦笑,這事兒還真的是,他說了也不算,這個世界的禮數,他是知道的,家中事務,正妻主母說了算。要是劉思雨真的同意這個王嫣然入府,他也是沒轍的,如今客人在家裡,他也不好拉著劉思雨去一旁說什麽。如前世網文裡說的,享齊人之福?這個他還真做不到,沒有這方面的心裡準備。

  大家在晚宴上面,也沒繼續聊這件事情,劉思雨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體現得很完美,讓王嫣然要多吃一點,不要怕長胖,只要好好鍛煉身體就行,“嫣然妹妹你看看姐姐我,什麽都吃,吃完了休息一下,圍著咱家這院子跑幾圈,也就不會長胖了的。”是,誰都像你一樣,女子出征還能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娃娃一起,還能把自己府裡的丫鬟這些都訓練得跟男親衛一樣猛,天下獨此一份了。

  吃飽喝足,王老爺子貪杯了,今日的晚宴可不是大漢國酒,而是華夏國酒,外人沒說錯,這酒,在大漢皇朝有幸喝過的人極少,但是將軍府的宴席,那是必備的。之前沙州大婚,因為自家孫女的這問題,王老爺子並未到場的,所以他這是第一次喝,也就貪杯了。

  王嫣然也喝了幾杯,等到告別的時候,王嫣然紅臉,落落大方的給劉思雨一禮:“過些天,臣女再自己來府裡給公主請安!”——這句話,劉思雨聽明白了,只能搖搖頭,這丫頭著魔了!

  因為皇帝已經習慣了夜宿將軍府,劉思雨特地吩咐工部在後院建了一個大房子,置辦了很大的一個床,為啥要弄一個大床?不是皇帝要享齊人之福,不,也是要享齊人之福……皇帝要帶著三個小祖宗一起睡,雖然現在,他還是更偏愛外孫和外孫女,但對皇孫也差不到哪去。也別說,皇帝還挺會照顧這三個小祖宗的。

  整得劉思雨和封雪嵐這倆沒轍,對於三個孩子,皇帝走哪帶哪,抱著一個封筱瀟,牽著一個皇孫劉啟,劉啟再牽著封承煥,周圍一群皇家護衛隊員,行走在北平的大街小巷,這就是日常的北平風景。

  雖然也不需要清場,但是很多人都認識這四個人啊,總是遇到圍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慢慢的大家也習慣了,沒法啊,不說整天都看到,而是隔三差五的就能看到,所以大家就習慣了。這哪像個皇帝,跟鄰家翁差不多,他也確實跟鄰家翁差不多,帶倆三寶進人家客棧,點幾個小菜,還要照顧三寶吃飯,弄得很多人都很吃驚,不是說皇帝吃東西,要有各種試毒嗎?不是說要有很多人侍候嗎?我們面前這皇帝怕是假的吧?不試毒沒人侍候不說,還要侍候三個小孩子吃飯?一定是假的!可這是北平城,天子腳下,冒充天子可能嗎?再說了,這確實就是皇帝啊。於是,有膽子稍大的,還會舉碗遠遠的敬皇帝一碗,皇帝也不客氣,學著人家也是舉碗喝酒……有時候還請一些年長者一起同飲共食,探討一下育兒真理,於是就會經常在某些酒肆客棧傳出“哎,朕那個不爭氣的太子,明明這件事可以這麽做,非要用別的方法……朕那個郡的兒子郡王怎麽怎麽樣的”,總之,目前這皇帝,跟北平的平民百姓打成一片了。

  皇帝在外的所作所為,傳到太子和眾郡王那裡,也只能自己苦笑,皇帝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正經的樣子。可是禮部不敢說話,都察院也不敢說話,那是皇帝,他愛怎滴怎滴,你能如何?

  太子跟劉思雨談到這事,劉思雨樂壞了,講了在長安的故事,說父皇當時跟秦皇坐在一起,聊的就是這些,拿自己家的兒女跟秦皇的兒女比較,又拿孫子孫女跟人家的孫子孫女比較,說不準哪天父皇還能跟民眾在酒桌上拍桌子吵架都有可能的,太子哥哥你慢慢習慣就好,聽得禮部常隨太子的一個主薄腦門亮堂堂的,公主這話可能不會出現吧?誰敢跟皇帝拍桌子吵架啊?不過沒過幾天,這個主薄還真的聽到了,有民眾真和皇帝在一個酒肆拍桌子吵起來了……

  吵架的原因很簡單,還是因為皇帝說“不爭氣的太子”,有幾個年長者可就不樂意了,目前太子監國做得可好了,家家戶戶的小孩都能免費讀書,路也修得寬平許多,國泰民安的,太子哪裡不爭氣了?於是五個老人就跟皇帝拍著桌子吵起來了。隻吵,不打架。皇家護衛隊員要出面,被皇帝製止了。等這個五個老人都分別說完了,皇帝才說。

  “那是他想出來的嗎?不是,那是朕那十三和附馬想出來的,他只是把這些想法落實下去,跟他有什麽關系?”

  額,皇帝陛下您這麽想,那是有道理的,不是太子監國殿下想出來的,有道理,他確實不爭氣!

  然後一桌六個老人,又開始嘻嘻哈哈的聊天了。

  看得護衛隊員心驚膽戰的,這要是換作以前,怕是這五個老人家人頭不保啊。

  新科文狀元是個女子,前三十三進士及第裡面還有12個女子,因為之前沒有任何的歷史可借鑒,吏部沒法進行對應的安排職位,太子也對此沒有任何的招數,最後吏部侍郎,也就是王嫣然的父親,親自遞貼登門拜訪將軍府,貼子上說明了就是這12個進士和女狀元的職務問題。

  王嫣然此時就在將軍府,她一早就來了,正在跟劉思雨說著話,她的心思劉思雨已經是知道了的,依舊非封小剛不嫁。聽到封家下人報告“吏部侍郎王家衛求見十三公主殿下、求見上將軍”,王嫣然愣了一下,父親來做啥?

  看了看拜貼,劉思雨順手遞給王嫣然,“妹妹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這話問得很全面,一是問接待還是不接待,二是對於貼子上面的內容,要如何處理?

  “臣女覺得,如果是平日拜訪,以將軍府的規矩,是不應該接待的。但是侍郎大人是為公事而來,臣女覺得應該要接待。當然也可以不接待,公事可以在朝堂上跟上將軍詢問意見。”

  “臣女覺得,對於臣女這個狀元也好,對於12個女進士也好,對於職務的安排,入太學當教習是不錯的選擇,畢竟女子為官,前所未有。當然,可以考慮以拜職為師的方式入各部,由各部卷宗事、主薄、侍郎、甚至尚書為師,教導入職。”

  封小剛此時並未在府裡,而是去了親衛隊的訓練基地,所以,只能是劉思雨出面接待。

  看到自家女兒居然出現在將軍府,還跟公主在一起,這讓吏部侍郎王家衛很吃驚。

  君臣間行禮後,父女也得見禮“嫣然見過父親大人!”

  “王大人,將軍不在府中,你的來意本宮知曉,不如就由令嬡給大人說說,可以如何做?”

  王嫣然聽到劉思雨的話,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自家父親,聽得王家衛不禁直點頭,這方法可行,無論是放到太學,還是如王嫣然所說拜個職務師傅都是可行的。

  “公主也是如此想的?”這事情,肯定還是要聽一下公主的意思的,王家衛不傻。

  “本宮覺得,嫣然妹妹的這個想法不錯,可以試試!”

  “下官這就去安排!”

  “此事不急,擇日不如撞日,既然王大人今日來了,本宮有些話,跟王大人說說,有關嫣然妹妹入將軍府的事情。”

  “……”王家衛這個侍郎大人,眼睛瞪得圓圓的!這是什麽情況?莫非自家女兒真的達成所願?作為父親,他倒是不在乎女兒作大作小的問題,一是女兒年齡確實也太大了點,再不嫁出去,風言風語太多了。二是看到自家女兒這幾年尋死覓活的他也難受,如果真能入將軍府得償所願,就算作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總比她沒事就尋死覓活好一些。

  “很簡單,將軍府上呢,相對於別的府,比較特殊,王大人是知道的,本宮跟上將軍之前常年在外征戰,雖然目前九州已經統一,但還有很多的事情依舊需要本宮夫婦倆去處理,因為有些東西就算說出來,工部也好,戶部也好,可能都找不到,只有本宮夫婦知道這東西長什麽樣子,該怎麽去做。”

  “嫣然妹妹入府,在府裡身份跟我對等,不存在誰大誰小的問題,只是可能會比較辛苦,王大人知道的,將軍府有眾多的生意,雖然都有相應的掌櫃在打理,但作為主家,總是要時常去查看的。還有就是,如果本宮夫婦行走九州尋找那些東西,恐怕嫣然妹妹也得同行,本宮參與行軍打仗,對於這方面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我相信慢慢的嫣然妹妹也會習慣,只是作為娘家父母,本宮是怕你們會擔心。”

  “嫣然妹妹入府這事情,無論是王大人的府上,還是本宮這邊,怕是都沒法阻止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好不好走,本宮相信她很清楚。”

  “所以,王大人先別處理什麽女狀元女進士的職務職位這些問題,得先回府準備,最遲不過三五日,會有賜婚的旨意,畢竟王家也是大戶人家,本宮還不至於讓嫣然妹妹靜悄悄的入府。”

  直到被自家女兒扶著走出將軍府,甚至回到自家府上,吏部侍郎王家衛大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劉思雨的話在他的腦袋裡好像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嫣然,你想好了?”他還是得再確認一遍。

  “女兒想好了!”王嫣然還是一臉的執著。

  那好吧,召開家族會議,將劉思雨說的話,原原本本的給家族的人複述了一遍,對於十三公主的話,王家眾人倒是知道,她這些年是說到做到的,只是從名份上講,這確實是嫁過去當小的,只不過想想如今的將軍府,做小也沒什麽不好的。

  這邊在討論,皇宮裡,皇帝皇后皇貴妃跟劉思雨也在討論,作為父親母親,皇帝眾人倒是不希望這樣的,至少皇帝自己不想下這個賜婚的旨意。

  皇帝的想法也跟劉思雨差不多,今日下了這個旨,那明日來個誰家的小姐,也如此,那該如何?

  “父皇,如果真是如此,還是一樣可以的,女兒沒有別的本事,自家老公怎麽管住,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我倆這三世的情,恐怕也不是隨便一個誰家的姑娘小姐就能拆散的吧?現在府裡家大業大,多來幾個給我幫忙,我還樂意放手不管呢!”

  你還別說,她就是這樣想的,將軍府內,她有生殺予奪的權力,這是律法賜予的。所以無論誰入府,都得聽從她的安排做事,想要爭寵?以她對封小剛的了解,以她自己對這方面的知識,這個世界的小丫頭片子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她都這樣說了,那皇帝也就沒什麽說的了,同意下旨賜婚。

  賜婚詔書也就那麽回事,說明王家有女,是大漢皇朝新科狀元,入將軍府為偏妻,於何時成婚等等。

  沒有等三五日,第二日早朝,皇帝罕見的出現在高台上,朝堂議事完畢,就有太監上前宣讀詔書了,這事兒太子可不知曉,聽得他一愣一愣的,這事兒十三能同意?

  昨日夜裡,劉思雨已經給封小剛說過這事,說了半個晚上才得到許可,總不能讓人家時不時的就玩自殺吧?收入府裡,好歹還可以幫忙照看一下老人,照看一下府裡,“還能讓人盡享齊人之福,多好的事情?要我是個男人,我巴不得多娶幾個,大被同眠!”

  而且,劉思雨很明白的告訴封小剛,既然同意入府了,就不能涼著人家姑娘,“單日屬於我,雙日屬於她,要是她不反對呢,一起也行!嗯,一定要試試!”

  得,越說越離譜。

  不知道為什麽,封小剛感覺聽到劉思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貌似兩眼發光。

  前世看小說的時候,劉思雨就對類似的大被同眠什麽的好像很感興趣一樣,封小剛總覺得這思想過於齷齪!

  既然家裡劉思雨都已經決定好了,也是好不容易去上朝的封小剛和吏部侍郎王家衛應聲接下了詔書,至於什麽婚禮,自然有禮部出面來處理,根本都不需要他做什麽,也不需要劉思雨做什麽。

  這不像大婚的那次,將軍府需要做什麽準備,偏妻就是偏妻,按律,將軍府不需要大辦,只不過劉思雨並不想如此,還是按正常的娶妻程序,安排禮部處理,很簡單呢,怎麽說王家也是大戶人家,朝中的勢力還是很強的。盡管將軍府並不需要這樣的勢力支持,可好歹還是要照顧人家的面子,也是彰顯自己皇家公主及將軍府主母的風度。

  禮部那邊一聽,就更賣力了!禮部是誰當家?老尚書是王家老太爺,現任尚書是王嫣然的大伯,還有侍郎、主薄,清一色的王家勢力,自家侄女按理是去當小的,公主這邊按常規婚禮來辦,那對外來說就不像是當小的了,面子大得多了。

  有禮部處理這些事情,家裡的管家也交待過了,就配合禮部處理就行,既然是按常規婚禮來辦,那聘禮還是要準備的,各種各樣的珍寶之類的準備好就行,量也不用太多,但是數要多,越多越好。

  最近一直呆在帝都,兩個孩子也被皇帝皇后皇貴妃帶去了宮裡,夫妻倆過起了難得多二人生活,夜裡多數談論的還是這個婚姻的事情,無論怎麽聽,封小剛都覺得劉思雨的心態越發的讓他難以接受,於是隻好用實力說話……只是越如此,劉思雨越要說,弄得封小剛每日的夜裡都頭大。

  聊聊別的吧?封小剛提起了皇帝排皇孫輩序這事情,夫妻倆都問過皇帝,但皇帝始終模棱兩可的沒認真回復。劉思雨聽到封小剛說起這個,也不好再回到之前的那種話題,只能順著說了。

  談論一兩個小時,還是沒弄明白皇帝的想法,封小剛道,“那先睡了吧,誰知道他怎麽想的,總不會想把皇位直接傳給咱們姑娘吧?太子還在那監國的位置坐著呢!”

  這句話一出, 夫妻倆同時驚呆,不,還真有這種可能!

  皇帝問過他們,前世華夏唯一女帝的很多事情,是皇帝問過有關華夏帝王最多的。而且最近好像也傳出皇帝在北平城跟人閑聊時也說到,如今已經開放了女子參加文狀元考,女子也可入朝為官了,詢問民眾對此的看法。

  以皇帝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如果沒有意外,再活15年到20年應該不是太難的事情,你想想,他是九州大陸的千古一帝,如果經他安排的繼位人又是千古一帝,這是百分之百要寫入歷史的大事。

  再者,大漢如今的江山,是誰打下來的?封小剛夫妻倆!除了沙州,整個大漢的江山都是封小剛夫妻倆打下來的。而且大漢如今的發展,如果要論誰出力最多,還是封小剛夫妻倆的將軍府。

  “不會吧?老頭要是真有這想法,腦回路太清奇了一點!應該不至於!要是真這樣,讓太子哥哥何以自處?哦,當了十幾二十幾年的監國,皇位傳給了別人,那怕是會發瘋的,就像胤礽那樣,真會瘋的!”劉思雨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可是他倆不能就這麽去問皇帝啊,只能夫妻倆自己說著玩,也還好,從此後幾天,劉思雨總算不再說什麽大被同眠、齊人之福這類的話語,還是集中在了封筱瀟在皇孫輩排序這事上面,越聊越覺得,皇帝九成就是這樣的想法。

  “要真是這樣,天下怕會大亂。”封小剛的總結就是這句話,劉思雨也是深以為然。

  關鍵是,太子是否也知道這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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