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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三百五十七、玉曇花開即逝,劍閣傳人至(二/二大章)
韓牧野的批注極快,一本批完,一旁的木婉便收好,然後攤開另外一冊。

 頓時,第二位學子的姓名顯露。

 “HJ縣曲中韶。”

 “絕句十二篇。”

 有人去看那詩文,有人去尋這位曲中韶在何處,有人好奇的等待韓牧野批注詩文。

 韓牧野目光落在詩文上,沉吟一下,轉過頭道:“劉縱元大宗師,這寫景的詩文是你最擅長,可能看一眼?”

 聽到他的話,一位身形高瘦,長須飄飄的五旬老者走上前,將那紙頁拿起。

 “是文壇詩宗劉縱元大宗師!”

 “天哪,我的詩文要是能得劉大師點評一句,我就是,就是,就是現在讓我跳下永定河也甘願啊!”

 ……

 無數的羨慕驚呼聲裡,畫舫中,穿著白袍,面色激動的青年站起身。

 他向著光幕躬身施禮,然後靜靜等待。

 他就是曲中韶。

 作為研修詩詞一道的儒修,能得詩宗一句點評,足慰三生。

 “恩,還行。”劉縱元輕聲開口。

 就這一句,讓曲中韶淚流滿面。

 苦學三十年,能得大宗師一句“還行”足矣!

 劉縱元沒有再點評,只是將那紙頁折起,收入大袖。

 收入囊中,這是願意收為弟子嗎?

 畫舫,河岸,一片吸氣聲。

 機緣!

 不只是青藤先生講課收徒,連其他大儒也願意收弟子?

 仙舟上,劉縱元這一舉動,讓其他不少大儒好奇。

 真收弟子?

 “牧野大宗師,你看看還收了其他什麽詩詞,皆拿我看看。”劉縱元往前走幾步,坐到韓牧野身側不遠,輕聲開口。

 韓牧野笑著將那一疊書冊翻翻,尋出幾份紙頁。

 劉縱元大宗師要評詩!

 上一次劉大宗師評點詩詞,還是二十年前,在豐雨樓的文會上,與大宗師馮兆對詩時候吧?

 “是我的詩文!”一艘畫舫上,有人驚呼。

 周圍,全是羨慕之聲。

 不過更多人已經顧不得去羨慕其他人了。

 仙舟甲板上,一位位大儒上前盤坐,仙舟上那些少年男女將小案擺上,然後駕著小船往畫舫而來。

 今日,仙舟之上,百位大宗師與半聖,要當眾評點詩詞文章!

 如此盛會,天玄從不曾有!

 便是皇城書院中,平日也不會有這等盛事!

 今日這機會抓住,能得大宗師認可,此生飛黃騰達。

 便是不能被看上,能有大宗師評點一句,也能受用終生。

 有準備好書冊的學子,趕緊將自己的書冊拿出,焦急的等待著。

 沒有備書冊的,此時連忙伏案疾書,將從前所記的文章默寫出來。

 也有臨時在那苦思冥想的學子,身旁穿著彩衣的女子不敢打擾,就是將筆墨紙硯備好。

 “這,這才是文會啊……”

 河岸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巍巍開口。

 這句話讓身邊人都是點頭。

 以往那種大師聚會,杯籌交錯,相互吹捧,再將幾首早寫下的詩念出來,借機揚名。

 今日,大儒不為揚名,卻是能以真才實學,教化無數。

 今日之後,不知有多少人此生都會無悔追求儒道。

 “哎,老夫身為皇城書院副掌院,見此一幕,慚愧啊……”言真輕看向錯落盤坐大儒的甲板,面上露出感慨之色。

 一份份書冊翻開批注,這樣的文會,不是比相互輕談閑聊的文會勝過百倍?

 他往前走一步,也是盤膝而坐。

 光幕之中,一位位大儒開始批注書冊,也有時候會出現畫舫上情形。

 那些緊張等待的面孔,激動不安的表情,都映照出來。

 沒人嘲笑,反而是羨慕。

 有那奮筆疾書,打翻了墨汁而不自知的。

 有那滿頭大汗顧不得擦,身邊彩衣女子心疼上前擦拭的。

 還有面上神情淡然,實在手握拳骨節發白的。

 世間百態,何不是修行?

 這一刻,無盡的浩然氣憑空而起,彌漫大河。

 這浩然氣之濃鬱,竟是能與皇城之中的浩然氣爭鋒。

 盤坐在甲板上的徐謂面帶微笑,身周的迷障之力與浩然氣相合,慢慢化為一座虛幻的書院樣子。

 青藤書院。

 滿眼墨色的葡萄藤,斑駁的牆壁上,全是疏狂的文字。

 “青藤,這份胡陽縣趙普志的論學頗有可取之處,你看看。”大儒黃宗之高聲開口。

 此時光幕上畫面不是在仙舟上,而是出現了一艘畫舫上,面帶錯愕與驚喜的青年身上。

 這就是幸運兒!

 掌控光幕運轉的修行者似乎得到授意,光幕給那些學子儒生的畫面比大儒還多。

 一旦有被舉薦的書冊文章,光幕之中就會浮現那位學子的面容。

 皇城之中進士及第,也不過如此!

 時間流淌,初時候不覺,後來,更多人都是默默祈禱,時間能過慢些,能讓自己的書冊文章被發現。

 “他總是這般,特別……”畫舫三層之上,雲錦輕聲低語。

 “呵呵,這家夥將好好的一個文會搞成這樣子,連曇花即將開放都無人在意,連仙舟上最美的人兒都不多看一眼,你還讚他特別?”雲錦身後,白無痕的聲音傳來。

 雲緞噘著嘴,跟著點頭。

 白無痕笑著走上前,將雲錦拉住,扯著往房間外去。

 “如此美人,怎麽能藏在此處?那些個家夥都瞎眼了嗎?”白無痕的聲音讓雲錦錯愕,雲緞輕笑。

 當光幕上畫面再回仙舟甲板時候,那三位仿若天上仙女的絕色女子,一下子便讓無數人心跳漏了一拍。

 “好美啊……”

 “這就是仙舟雙姝嗎?”

 “如此美人,仙舟,仙舟,當真是……”

 “翩若驚鴻,美豔絕倫。”

 ……

 白無痕與雲錦雲緞在仙舟上出現,或去看大儒批注的文章,低聲誦念,聲如玉珠落盤,或輕笑送上紙筆,紅袖添香。

 只有成為大儒,才有這般資格吧?

 看著那畫面上的絕美容顏,無數人給自己定下目標。

 成為大儒,上仙舟。

 “咦,這雍州學子劉永的詩文不錯。”一直少言的言真輕忽然開口。

 光幕瞬間落下,映照出他手中那詩詞。

 “寒蟬淒切,對長汀晚歌,幾處綠柳,衷腸訴與何人?”

 “飛鳥尚歡,與雲濤聚散,千裡煙波,借我三分酒醉。”

 ……

 仙舟上,數位大儒轉頭,輕聲評點。

 光幕中的畫面已經轉到畫舫,一位身穿青色衣袍,衣襟上帶著補丁的青年肅穆而坐。

 他身旁,一套折疊整齊的儒衫和一個布袋放在一起。

 “永乃貧寒學子,不忍衣衫染墨,還是青袍舊衣穿著自在。”

 “上畫舫請柬是慕容退公子所贈,一應器具不敢私用。”

 畫面中的劉永低聲輕語,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被大河上下所有人聽到。

 此刻,他身前不遠處的彩衣女子眼中全是情義。

 對於她們陷身紅塵的悲苦女子來說,富貴榮華並不貪慕,反而最是心悅身貧志堅定的儒生。

 永定河上有詩名,方才是真男兒!

 “此子,倒是可造之才。”

 仙舟之上,有聲音響起。

 青藤先生!

 畫面中本還淡定的劉永身形一歪,打翻了小案上的墨,染了那疊在一起的月白衣衫。

 畫面中,劉永又是激動,又是心疼,映在光幕上,就是局促樣子。

 讓人,羨慕。

 仙舟甲板上,不少大儒抬頭,面上露出緬懷之色。

 “當年,吾也是如此啊……”

 青澀。

 卻是美好。

 畫面流轉,夕陽下的畫舫上,一位穿著青衣男裝的少女快步奔行,額頭見汗。

 輕微的喘息中,白皙面孔帶著一絲焦急和羞澀。

 “吳,吳先生,快將你的詩文寫給我,我呈到仙舟上去。”

 少女奔到坐在小案前的吳天真面前,脆聲開口。

 畫面中的吳天真抬頭笑,然後拿自己的袖口給少女擦汗。

 “吳先生,玉曇花就要開了,你快將詩寫出來吧!”

 少女咬著唇,焦急模樣映在光幕上,俏麗可愛。

 吳天真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你就是我的詩啊……”

 就這一句話,那少女面上的羞澀與欣喜交織,仿若花朵綻放。

 當畫面隱去時候,一朵玉白的曇花緩緩綻開。

 夢起,夢落。

 玉曇花開,仿佛人世間所有的美好集聚。

 只是花開短暫,在所有人的惋惜目光中,花瓣慢慢凋零。

 前後,不過百息。

 轉瞬即逝的美好,讓大河上下一片靜寂。

 雲錦郡主轉過頭,看向前方的河水,低聲輕語:“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雲緞眉頭微皺,沉吟一下,朗聲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憑此兩句,仙舟之上,畫舫之中,大河岸邊,無人能開口。

 韓牧野輕笑一聲,隻將墨筆拿了,在面前的紙頁上寫下兩句詩。

 那詩文映在曇花凋零的光幕上,久久不散。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一時間無數儒生默念此句,心頭翻湧澎湃。

 虛空之中雷光湧動,無盡的流光飛逝。

 紫色的人望之氣,金色的浩然氣,將大河照徹,奪去夕陽的光輝。

 傳世詩文!

 帝王之詩!

 勸學引道詩詞!

 不管是仙舟上,還是畫舫上,還是河岸邊,所有人都是低頭,奮筆疾書,將剛才的詩文記下。

 不遠處站著的陳如面上全是笑意。

 這得是多少真跡啊!

 寫下詩文的韓牧野將那紙頁拿開,又攤開一本學子儒生的文章。

 “開篇立意不錯,文采斐然。”

 “吾建議,凌頂之句,可成詩文,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抒發胸中意氣。”

 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躬身前行,方得始終。

 那些傳世的詩文算什麽,那漫天的浩然氣算什麽,那無數人的感慨又算什麽,執筆點評,落墨教化,此才是大儒!

 這一刻,無數人心中對儒這一個字有了認識。

 儒,人之需也。

 不是那一句詩文動皇城,文名流傳三千載的儒,是教化萬方,使文道昌盛,萬萬年興盛的大道!

 甲板上,看著光幕之中低頭批注的韓牧野,徐謂輕聲開口。

 “酒友,我不如你啊……”

 誰能詩鎮山河而寵辱不驚?

 若不是當面見到,誰能相信有人會隨手將“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等詩詞批注在外人的文章中?

 文名於我皆浮雲,世事看透有文章。

 這才是大儒!

 這場玉曇花文會直到夜半時候才結束。

 那畫舫上的書冊文章看完,駕著小船的少年又去尋了岸邊有寫好詩詞文章的,送上仙舟去。

 岸邊那些儒生學子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一個個喜極而泣。

 光幕之中,那捧著自己薄薄紙頁哭成淚人,對著接了紙頁的少年連連作揖的白發老者,看著讓人心酸。

 可這,卻是天玄世界無數儒道修行者的縮影。

 到月朗星稀之後,仙舟之上的大儒或三三兩兩起身而去,或身形一動,化為清風。

 本來安排的聚會,也沒有了,隻留下那些小案上厚厚的,經過批注的文章書冊。

 這麽多的大儒批注,能建十座書館了。

 韓牧野轉頭看向舷窗邊的陳如,相視一笑。

 此時,木婉已經不在他身邊。

 白無痕和雲錦姐妹邀著木婉去仙舟上玩去了。

 按照白無痕說的,美人如曇花易逝,為何還給這些臭男人研墨拽紙?

 到回去的路上,坐在車架裡,韓牧野問木婉白無痕她們說了什麽,可惜木婉卻不搭理。

 “師兄,女兒家的事情,你要問那麽清楚幹什麽?”一句話,將韓牧野後面的所有話都堵住。

 玉曇花文會上發生事情一夜傳遍皇城。

 無數百姓,儒生去看大河上虛幻的青藤書院。

 昨日一共有近三百位儒生被徐謂點名,收為門下弟子。

 還有近千位儒生,文章詩詞入了大儒的眼,得到更進一步指點的機會。

 對於這些儒生來說,這是改變一生的機緣。

 另外那些參加文會的,或者觀摩文會的,也是各有收獲。

 就是在河岸邊,本只是想湊個熱鬧的那些儒道修士,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起碼他們的那些手抄本詩詞,都被人高價購買去。

 韓家商行在文會結束後,按照之前約定,收盡了所有的手稿真跡。

 那些大儒手書,點評真跡足足裝了十輛大車。

 書冊上的浩然氣衝出車廂,與星辰相映。

 那些沾染了文字,墨跡的衣衫被換下,彩衣軒拿走後,立時加價十倍掛在店中,第二日一早,就被搶購一空。

 至於大儒穿過的衣衫,更是無價,一件件被掛在彩衣軒總店的二樓。

 不賣。

 彩衣軒的掌櫃不知付出了什麽代價,還收了雲錦郡主的那一件外袍,白無痕的頭上發簪。

 這兩樣東西據說有豪商出價百萬靈石,結果被彩衣軒亂棍打出去。

 另外,吳天真那一套沾染了墨跡的白袍,身上帶著補丁的青袍也被千倍之價收去,放在彩衣軒的女裝成衣店中擺放。

 儒道學子吳天真,與玉曇花之靈夢落浪跡江湖,雙宿雙飛。

 這故事會講給每一位來到彩衣軒的女子聽。

 那沾滿墨跡的白衫,落跎的青袍,仿佛在訴說,女兒家求的幸福,就該是如此。

 “你就是我的詩啊……”

 ——————

 “轟——”

 宿衛世界東海之上,天雷降落如雨。

 韓牧野立在神獸霸下背上,引動夔牛之力,將所有的雷光都收攏,然後熬煉身軀。

 他頭頂之上,一顆顆金色的丹丸浮動。

 劍丹。

 又是一批劍丹成形,韓牧野面上露出笑意。

 遠處,數位宿衛世界劍修欣喜看著。

 這些劍丹是賣給他們的。

 耗費三月之功,韓牧野終於煉製出三百六十一顆劍丹。

 以此劍丹,可布設周天劍陣。

 在第一套周天劍陣所需劍丹煉製出之後,他又開始出手,煉製出第二套和第三套劍陣。

 他還以每一顆劍丹千萬靈石的價格,出售給宿衛世界五百顆劍丹。

 這樣的劍丹,不管是提升自身劍道修行,還是用來凝練劍丸,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要不是遇到劍閣傳承之人韓前輩,宿衛世界絕不可能有。

 各家勢力得到劍丹,都是作為傳世的寶物收藏。

 三套劍陣,數十億靈石,還有各種靈藥的積存,韓牧野在宿衛世界收獲豐厚。

 大半年時間,他的修為也已經提升到金丹三重。

 煉化神獸之力也快速了不少。

 紅塵煉心,玉曇花文會後,韓牧野的心神之力增速極快。

 對修行的感悟,掌控的因果,都有徹悟。

 他還時不時去青藤書院客串,與青藤先生論道。

 皇城之中,牧野大宗師的文名流傳,不遜那些老牌儒道大修。

 “嗡——”

 韓牧野收起丹爐,手中托著劍丹,目光看向天際。

 天際雲雷湧動之處,還有一道身影立在那。

 那身影透著徹寒的劍光,似乎能一劍斬碎虛空。

 確實,這身影若是出劍定然能碎此方世界。

 與韓牧野對視一眼,那身影一閃,飛出宿衛世界虛空之外。

 韓牧野沉吟一下,腳下已經縮到百裡方圓的神獸霸下起身,飛遁而走。

 “轟——”

 撞開天穹,霸下馱著韓牧野飛落虛空之中。

 遠處,身背長劍,青衣玉帶的中年面上透著冷漠。

 “冒充我劍閣傳人, 你想怎麽死?”

 劍閣!

 中年聲音落下,背後有五重樓閣散發無盡劍氣撞開虛空。

 一道道劍光從樓閣之中飛出,劍鋒所指,就是立在神獸霸下背上的韓牧野。

 “冒充劍閣傳人?”韓牧野輕笑一身聲,背後三重劍閣浮現,同樣的劍光閃動,化為咆哮長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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