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
這是……發生了什麽?
語柔愣了半天,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妻子女兒……她們……”
“別多想啊,她們活得好好的。”
“哦……”
三人都松了口氣,尤其是林禦。
先前發現他看照片的時候,彈幕上很多都說這是不吉利的預兆。
叫什麽……立什麽的,說是戰前看家人照片的,大概率領盒飯。
不過,孤家寡人又是怎麽回事?
艾斯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就沒有再隱瞞,“她以為我死了,就帶著女兒改嫁了。”
“這……”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言以對。
在汙染區失蹤半年,誰能想到他能活著回來?
不過這情況算是夠難受的了,怪不得他一夜之間換了個人設,全身被一股憂鬱的氣息籠罩著。
想了一會兒,語柔輕聲說道,“現在這個局勢,她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很難獨自堅持下去吧……”
的確,現在能賺錢的工作大部分是體力活,這類工作一般只要男人,這環境下的女人很難獨自生存下去,尤其是還帶著孩子。
林禦沉聲說,“米已成炊,糾結下去沒有意義,你還要面對新的生活。”
【主播又開始像大叔了。】
【心疼團滅怪一秒。】
【啊!好難受!】
艾斯抹了一把眼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言歸正傳,“怎麽樣,要不要住我那兒去?”
眼下這個情況,住在一個知道向莊情況的人家裡,是再好不過的。
大虎和林禦看樣子要去住宿舍,她唯一的選擇就是借宿在艾斯家裡了。
“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不會。”艾斯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滿的苦澀,“我和她們在那裡生活了十幾年,現在空空蕩蕩的,我也不想回去了。
我辦公室裡有床,我想在那裡住一段時間,期間有人幫我看著房子,不至於落灰,挺好的。”
話雖這麽說,但總有種鵲巢鳩佔的感覺。
語柔拿過林禦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雙手捧著,“謝謝……”
林禦笑了笑,“這酒挺衝的,不會喝的話,別喝那麽多。”
艾斯接受了她的敬酒,又是一飲而盡。
語柔借著興頭,也是一口悶下,嗆的她俏臉泛紅,連忙又喝了一大杯水。
三人算是都有了去處,飯局後半場林禦成了主角,語柔一個勁的對他道謝,說到後來哭的梨花帶雨。
這一路走來,經歷的太多了。
大虎也說了不少肉麻的話,聽的林禦隻想裝作不認識他。
宴席散去之時,也標志著他們各自的新生活,開始了。
語柔帶著向莊,跟著艾斯回了家。
大虎打算去澡堂睡一晚,明早去城防營報到。
至於林禦,他還沒想好今晚去哪裡度過,但也與艾斯約好了,明天上午在警署見面,他會帶自己去看看新店的房子。
四人就此分別,各自面對新的未來。
林禦帶著酒勁,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第七防區的夜市相當繁榮,似乎不像第八防區那樣有宵禁。
街上人來人往,街邊的商鋪也都開著,不過娛樂場所居多,大多都是茶館之類的,低消耗、高社交的地方。
白天工作,晚上社交,似乎是這裡的常態。
林禦步行在這樣的人海中,顯得十分的不起眼。
那白酒實在有點上頭,林禦從背包裡翻出水壺,卻已是空空如也。
這時,他發現包裡又多了一個陌生的盒子。
今天的盲盒?
什麽時候來的,都沒注意到。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下午才送到的,因為這舊背包是他們下午去買衣服的時候順手買的。
總不能一直背著那隻破麻袋。
林禦剛好路過一個公園,在這兒找了個長椅坐下。
清冽的晚風拂過,吹散了一些酒氣。
他長長的吸了口氣,又快速吐出,像一個泄了氣的氣球,吐出一身的疲倦。
打開盲盒,裡面是一個精美的禮物盒,打開一看,就見一張褐色的皮紙上,靜靜的躺著一把折疊式剃刀。
【好複古的刮胡刀啊,只有理發店會用吧?】
【這哪位神人送的?還活在幾十年前啊?】
別說這些觀眾了,林禦自己都很少見到這樣的剃刀。
現在就算是資源短缺,電動剃須刀不常見了,但大多都是那種插刀片的剃須刀,這種古老的剃刀早就退出了家用市場。
不過……這剃刀還是很精美的,銀色的刀柄上刻滿了別致的雲紋,下端嵌著一隻金色的龍形標志,整體看來非常帥氣。
可能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會喜歡這樣的東西吧……
就林禦而言,當匕首都嫌它難以握持,一般的折疊刀打開的弧度差不多是180度,而這種剃刀可以達到270度,刀背都快能貼上刀柄了!
行吧,有這個禮物盒撐腰,沒準可以當個禮物送出去。
收起盒子,林禦又坐了一會兒,頭疼的厲害。
他很少喝酒,今天算是破天荒的喝了將近半瓶,現在渾身難受。
又過了一會兒,實在堅持不住,他起身離開公園,打算去找點解酒的東西。
離開公園沒多久,路過一間酒吧。
災後的這些酒吧,賣水和飲料的居多,真正來喝酒的人不多,畢竟和糧食有關的東西都十分昂貴。
林禦推門進入,只見這酒吧不大,但很乾淨,有上下兩層,呈挑空結構。
從大門處能看到二樓的欄杆上倚著三個壯實的年輕人,從林禦進門後便一直盯著他,似乎看出他是個生面孔。
那三人看著不像是客人,倒像是守門的,看樣子二樓不是誰都能去的。
林禦也沒想去二樓,瞥了樓上一眼後,便徑直走到了吧台前。
酒保大叔正低頭擦著杯子,頭也不抬的問了句,“喝點什麽?”
林禦看了眼吧台,滿是刀痕,有深有淺。
這刀痕他可太熟悉了,他開在第八防區的小店,也是這樣的櫃台。
這地方,不太平。
“一杯熱牛奶。”
大叔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從西邊來的?”
林禦想了想,第八防區在此地的西面, 說他是從西邊來的倒也沒錯。
“是。”
大叔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表情,但也沒說什麽,轉頭去冰箱裡拿了一桶牛奶。
浮海市外圍有不少農田和牧場,這些防區大都是依此而建,向城區擴張,不然光靠吃老本可堅持不了20年之久。
只不過中間有汙染區的阻隔,使得跨區交易變得異常困難,這些農產品的價格便貴的離譜。
要不是今天值得慶祝,林禦根本不會喝這麽奢侈的東西。
上一次喝牛奶,還是去年過年的時候。
大叔將牛奶倒進一口小鍋,架在一個酒精爐上加熱,不一會兒奶香四溢。
沒過多久,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擺在了林禦面前。
“3塊。”
林禦從兜裡摸出3枚彈殼。
趁著他付帳的工夫,一個灰影躥上了吧台。
這是一隻渾身髒兮兮的貓,不知原色就是灰的,還是被髒汙染成了灰色,它盯著那杯香氣撲鼻的牛奶,虎視眈眈。
它看著像是一隻流浪貓,但絲毫不客氣,伸頭過去就要舔。
林禦眉頭一皺,這麽貴的東西可不能被這隻貓給搶了去,下意識的伸手將它推開。
那隻貓野得很,立刻衝著他吼了一聲。
貓的吼叫聲可不是“喵”,而是“嘶啊”,類似蛇一樣的動靜,聽著格外刺耳滲人。
林禦沒理由怕一隻貓,斜了它一眼便自顧自的喝了一口牛奶。
可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渾厚蠻橫的聲音,“小子,這可是老子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