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
甄武和老三從石家出來,奔向四井莊。
石冷最終還是答應了甄武,甄武大方的把之前從那群軍戶手中要來的二十兩銀子扔給了石冷,讓石冷盡快養好身體。
等身體大好後,兄妹倆一塊進城,到時候甄武再交代石冷事情,而石暖就住在甄武家裡。
路上的時候,老三問甄武和石冷聊了些什麽。
甄武兩句話帶到其他的話題上了。
而石暖卻兩三句從石冷口中得知了一切。
小丫頭驚駭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來。
“那我不就成了他家的小丫鬟了?”
石冷連忙解釋,不是石暖,只是他,而且甄武答應他只是暫時的。
可怎麽解釋,石暖眼淚就是止不住。
社會對石暖的第一頓毒打,如期而至。
……
甄武和老三進了四井莊後,一路打聽找到了梁大興的家,一進門就瞧見張玉清身子兩旁坐著兩個小丫頭在給她捏腿。
而張玉清一臉笑眯眯的受著,一邊和管事媳婦聊著閑篇,其他一些媳婦婆子也時不時恭維著。
瞧著還有點樂不思蜀的模樣。
這在家裡,四妹,五妹可給不了張玉清這個待遇。
她不僅得看著這倆個,還得好生伺候著小六小七兩個,要是沒二賢幫忙,怕是她身板再好,一天下來也得累個夠嗆。
甄武和老三瞧見這幕,不由得都有一些感慨。
這位母親啊,就因為他們這些孩子,可沒少受苦。
不過,這裡旁人再恭維,終歸不是自己家,而且出來時也和二賢說好了,午時回去吃飯,想來二賢也開始準備了。
甄武便開口道:“娘,時辰不早了,咱該回去了。”
張玉清看了看天色,確實如此,便也不再留戀,拍了拍兩個捏腿小丫頭的手,道了一聲好丫頭,隨後,和甄武一塊和梁大興等人告別後,套上馬車向著家裡而去。
路上風狠,甄武在車上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身子,把風盡數替張玉清擋住。
坐在後面的張玉清忍不住嘴角一勾,笑了笑。
然後想到如今家裡,有房有田,說不定還會有仆人,這要是放在以前哪裡敢想這種生活。
到了家裡後,老三去還車,甄武把馬放好後,來到西院,先一頭鑽進了廚房裡,瞧見二賢還在準備後午飯後,剛打算退出來,眼神瞥到了一籃子桑葚上。
甄武腦袋多聰明,昨日張武送的早就吃完了,他記得清楚的呢。
那這…
甄武走過去捏了幾顆,直接丟進了嘴裡,甜絲絲的倒挺好吃,嘴裡卻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還剩這麽多,這東西可不經放,還是早點吃完了好,省得浪費。”
二賢身子立馬顯得繃緊了幾分,直接落入甄武的眼中。
“這是你那個叫張武的同僚新送來的,你沒在家,我就替你收了。”二賢一邊忙著,一邊也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著。
甄武再沒瞧出什麽異樣,放了放心,忍不住的低聲罵了一句:“這狗東西,敢偷家。”罵完後,想了想,拎起籃子就往外走,同時嘴上對著二賢說道。
“這不是啥好東西,你少吃點,我拿給那群小的吃完得了,看著就有點糟心。”
二賢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等到甄武走出了廚房,才直起腰長長舒了一口氣,之後不知道又想起什麽,又深深歎了一口氣,接著忙了起來。
午飯後,
譚淵來訪。 甄武以為有什麽大事,連忙迎進來,誰承想只是來通知三日後入營的,甄武忍不住的笑道:“我的老大人,這點事怎麽你還親自過來呢,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呢。”
“有幾天沒見你小子了,順道過來看看你的新宅,不過……”譚淵頓了下後說道:“要說大事,還真有一件事。”
“啥事?”甄武好奇問道。
“知道阿魯帖木兒嗎?”
甄武點了點頭,乃兒不花和阿魯帖木兒一塊被收降回來的,甄武怎麽可能不知道,當時咬住等人的第三號人物,在朝廷都掛號的。
“他怎麽了?”
譚淵坐著的身子,朝著甄武方向前伏了下,低聲道:“朝廷旨意下來了,認命阿魯帖木兒為咱們右護衛的指揮同知,而且將會和你同一時間入騎兵大營,管咱們右護衛騎兵這一塊。”
“啊?”甄武也是一驚。
這朝廷難道不知道他們護衛軍陣斬咬住的事情嗎?多少是有點仇的啊。
怎麽還把這種人往護衛軍裡塞?而且還偏塞進右護衛。
這不是搞事情嗎。
而且護衛軍現在已經什麽人都有了,他們右護衛的一個指揮僉事薛斌,就是蒙古人,原名脫歡,之前就與乃兒不花等人交好,被朱元璋賜薛姓,他有個弟弟更出名,就是被沐英擒回來的北元國公脫火赤,現在叫做薛貴。
這一窩子放在一起,到底幾個意思?
是信任燕王能力,足以收服,還是生怕護衛軍鐵板一塊?
譚淵小聲提點甄武道:“朝廷如此安排定有深意,你不可過多非議。”
甄武還是忍不住道:“可是這次新編進咱們三護衛的,尤其編為騎兵的有好多蒙古人,現下阿魯帖木兒來管騎兵,那這……”
甄武沒有說完, 譚淵自然的也就明白過來。
譚淵看了兩眼甄武道:“你以為殿下為何把你編入騎軍?”
甄武眼一瞪,嗯?
這叫啥事?
塞釘子?
他剛升百戶時,要不是見張武最近有點服他一頭的跡象,他早就琢磨著把薛祿或者李二牛,曹陽等人塞進張武的總旗裡。
可沒想到,他先成為燕王塞進右護衛騎兵裡的一顆釘子。
甄武忍不住的抱怨道:“這…我還在戰場上殺了咬住,這我往後還有好日子過嗎?”
譚淵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不過笑後,還是認真的安慰甄武道:“放心,這次我與你一塊進騎兵大營的,而且別看我是副千戶,但殿下讓我管的人馬卻是千戶的,有我在呢,總不能讓你受了欺負,再者說,即便我不行,不是還有殿下嗎。”
說到這裡,譚淵還哼哼了兩句:“而且我可聽說,殿下賞了你不少田。”
甄武有些苦澀,他就知道世界上沒有掉餡餅的事,也沒有輕輕松松辦的差,這田多少有點燙手。
“行了,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愁的,殿下這是信任你,多少人想要還得不到呢。”譚淵直了直身子說道。
說完,身子還輕松的直接靠在了椅子上,然後突然露出一股怪異的笑容。
“軍中事先放一邊,畢竟事還愁不到頭上,現下咱們剛好有一件開心的事,可以先辦一辦。”
“啥事?”
譚淵笑容愈發濃鬱:“你說呢?”
甄武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