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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漢高祖》第625章 總是跟城門過不去
  帶著粗糙面具的將軍直勾勾的看著前方,他頭戴甲胄,整張臉都被青色的面具所覆蓋,只能看到那雙茫然的雙眼。

  面具格外的猙獰,有各類不同的代表著神靈的符號,而他的甲胄看起來就很浮誇,猶如太陽一般從腦袋朝著周圍延伸出了波浪形的分支。

  他只是站在原地,而他的眼眸裡,則是能看到無數正在廝殺的士卒。

  這裡是百乘王朝的瞿陀婆利,這裡爆發了孔雀王國覆滅後最大規模的一場戰爭。

  弑君者召集了十萬步兵,一萬騎兵,三千人的象兵,他的軍隊是經歷過與匈奴的征戰,其中有三萬多軍隊的軍械都是來自大漢,核心的精銳軍隊幾乎都是「漢械師」,他還征召了三十萬民夫來進行這次的戰爭,他的目的很簡單,征服百乘人,再次重現孔雀王朝的輝煌!當他的大軍浩浩蕩蕩的來到這裡的時候,周邊的小國是無比的驚懼。

  他們的軍隊前後望不到頭,那些大象發出的嘶吼讓敵人的戰馬不敢靠近,他們披著甲,全副武裝,翻山越嶺,一路上都沒有遭遇任何的抵抗,直接來到了敵人的腹部。

  自從孔雀帝國覆滅之後,身毒再也不曾出現過這樣強悍的軍隊。

  眾人都不由得為百乘王國感到了悲哀,同時孔雀國的威名傳遍了各地,小國的君王都開始思索是否要臣服。

  百乘王當然也召集了軍隊,不過,他的軍隊僅僅只有三萬多人,而且裝備也極度落後,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他們都不是弑君者的對手。

  年邁的孔雀王騎著自己的戰象,得意的看著自己前方那往來不絕的軍隊。

  「我前線的軍隊已經跟敵人交戰,可我的中軍還不曾到達戰場!」

  「您覺得這樣的軍隊可以為大漢鎮守身毒嗎?!」

  馮敬坐在他的身邊,作為大漢所指派的國相,馮敬其實並沒有來搶奪孔雀王的權力,他一直都是在想辦法與身毒加強大漢的影響力,如今的身毒,貴族們就沒有不知道大漢的,而在底層之中,大漢的名聲也很大,除非是那些躲在偏僻山林裡的野人,否則都知道東方哪個強大的帝國,漢朝的商品在貴族那裡都是奢侈品,瓷器,絲綢,衣裳,很多貴族都開始穿著**的衣裳,以此為榮。

  大漢的商賈在這裡得到了極大的歡迎,甚至有貴族親自來迎接,這是大漢商賈們所不敢想象的,他們在大漢,可都是最底層的,動不動就徭役,在這裡,居然能成為王公貴族的門上客??
  每年從大漢千裡迢迢前來這裡的商賈們越來越多,而他們帶來了很多的東西,讓貴族們愈發的了解大漢。

  其中甚至還有直接選擇留在身毒的大漢商賈,通商往往是交流的最好途徑,當然也有隱患。

  此刻,聽著孔雀王的話,馮敬心裡滿是不屑,想當初我也是帶過軍隊打過仗的,十萬人算什麽…要不是遇到了淮陰侯…

  「大王的軍隊很是勇猛,不過,軍隊不是聚集在一起可以擊敗任何敵人的,若是要打贏敵人,最好還是將軍隊分散開來,讓不同的將軍們帶領著軍隊,給與他們不同的分工,實現自己的戰略,您將十萬大軍聚集在一起,這樣盲目的前進,幾乎沒有做任何的準備,會引起大問題的。」

  在馮敬來到身毒後的時日裡,這位孔雀王對他還是非常不錯的,各種賞賜,對陛下也極為殷勤,雖然性格有些瑕疵,有點裝…但還值得結交,馮敬也是出自真心,勸諫了對方一句。

  要說,身毒人真的很多,過去孔雀帝國的時候,也曾擁有過五十多萬的軍隊,他們的冶煉技術也不錯,奇奇怪怪的甲胄,還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好吧,雖然奇怪,但看起來還是很銳利的,而唯一讓馮敬看不懂的,就是他們的兵法。

  不知為什麽,這

  個具備了醫學,天文學,地理學,音樂,數學等等知識的古國,卻惟獨沒有任何的兵法。

  這實在是太令人費解了…馮敬完全不能理解。

  他們沒有什麽列陣,變陣之類的說法,更沒有像華夏這樣提出什麽遊擊戰,殲滅戰,運動戰之類的…他們的打法很簡單,衝上去,開打!
  用後來人的話說,就是對A。

  當然,他們也誕生過很多傑出的將領,可這些將領們的事跡,更偏向與士氣方面,例如身先士卒,鼓舞軍隊,斬將奪旗,靠著個人的武力和魅力來作戰,就是沒有用計謀和兵法的還是對打,偶爾能遇到一兩個用計謀的名將,可那些名將所用的這個計謀吧…反正在馮敬看來,就是個大漢郡尉的水平吧…不能再高了。

  這樣的軍隊遇到同水平的軍隊還好,若是遇到擅長用兵法的,那還真的是要自求多福了。

  他們現在的局面,就有點華夏春秋早期的感覺,大家打文明仗,雙方也不偷襲,也不搞什麽火攻之類的,就是將軍隊放在一起,然後對打,輸的那個要被俘虜當奴隸…

  聽到馮敬的話,孔雀王卻自信的說道:「如今我有著可以碾壓敵人的軍隊,何必需要那麽麻煩呢?」

  馮敬畢竟不是他的大臣,也就沒有多勸。

  「其實您還是不該急著與百乘開戰啊。」

  孔雀王認真的說道:「若是陛下下令,讓我退兵,我現在就撤退!」

  馮敬卻說道:「陛下一直都在想辦法讓你們握手言和,你們同為大漢的朝國,卻要彼此相攻…唉,你們這矛盾啊,陛下有心無力…」

  馮敬如今在跟太尉對接,前不久他才受到了太尉的信,太尉的要求,讓他也有些無法理解,不過也只能聽從。

  孔雀王軍隊裡的那些裝備,都是西庭國所帶來的,劉啟以自己的名義跟孔雀王商談,兩人年紀相差雖大,可聊的很開心,他們就在孔雀國的漢賜省偷偷見面,並且擬定了一系列的合作方案,劉啟表示自己是堅決站在孔雀國這邊的,一定會全力幫助孔雀國,而孔雀王自然也是要答謝西庭國的相助,西庭國送來的軍械,那可是好東西。

  雙方各取所需,建立了不錯的關系。

  西庭國雖然斷了商路,可是損失都被孔雀國的回報給補上了,不只是補上了空缺,還是大賺了一筆。

  至於百乘國那邊,當然也有漢使,他們也帶著使命而來,就比如忽然出現在他們城牆上的強弩。

  大漢不曾參與這場戰爭,可處處卻能看到大漢的蹤影。

  孔雀王舉起了自己的手臂,「這次擊敗了百乘國,我就要親自前往長安,向陛下認罪!請求陛下再安排一個人來繼承百乘王!這是私仇,不是為了孔雀國的擴張!」

  聽著孔雀王那信誓旦旦的話,馮敬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雖然他們沒有兵法,但是在勾心鬥角,胡說八道等方面,還真的是有一套的,不弱於大漢。

  對比戰火紛飛的身毒,整個大漢在此刻卻是如此的平靜。

  馬車在長安各個城門排成了長龍,過往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長安這座城池,再一次變得有些擁擠…估計過些時日還得再次擴建,但是這也不能怪上一次負責建城的陽成延,畢竟誰也想不到長安的發展會是如此的迅速。

  呂產有些枯燥的站在城門口,他並不負責盤查。

  平日裡,他就是在各個城門來回的巡視,查看情況什麽的,他這個工作在如今算是比較輕松了。

  他也很知足,雖然他在長安的名聲很差,都說他好色無度什麽的,可他的日子倒是很愜意。

  呂產慵懶的坐在一旁,身邊的甲士正在嚴格

  的盤查著過往的路人。

  又一個人下了車,接受盤查,呂產只是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隨即就如觸雷般跳了起來。他急忙看向了這位特殊的路人,看了許久,方才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夏侯灶??!你怎麽又來了?!」

  呂產看到這個人就頭疼,他真的不明白,這廝明明已經被發配到了那麽遙遠的地方擔任太尉,為什麽回長安最勤快的還是他啊!夏侯灶卻急忙低下頭,「你認錯了,我不是夏侯灶…我叫樊伉,乃是一個小護衛。」

  呂產下意識的想要罵他,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點點頭,「我確實認錯了,你跟我的一個晚輩有點相似。」

  夏侯灶臉色大變,卻還是忍住了,露出了身後的人。

  呂產再次大驚,欒公??

  他下意識的想要拜見,可想起夏侯灶的怪模樣,就忍住了。

  欒布卻行禮拜見了他,「許久不見。」

  呂產這才回禮,尷尬的說道:「請您寬恕,太久不見,沒能及時認出您來…」

  「不過,您不是在隴西嗎?為什麽會在這裡??還有他…」

  欒布輕輕搖頭,「我在隴西的事情已經操辦完成,前來回復,這些都是我的護衛,我們可以進城嗎?」

  「當然,當然可以。」

  呂產急忙放行。

  一行人走進了城內,夏侯灶跟在欒布的身後,賊眉鼠眼的樣子,沿路看到甲士都要低下頭。

  這弄得欒布相當無奈,「夏侯太尉啊,陛下讓你不要大張旗鼓的回長安,不是說讓你偷偷摸摸的進來…只是讓你不要聲張而已…你不必弄得跟賊寇一般…你再這樣,那些甲士就要來拿人了…」

  夏侯灶撓了撓頭,「陛下說不要讓外人知道…我當然只能這樣偷偷混進來,我在長安的熟人還是很多的。」

  欒布沒有再說什麽,夏侯灶卻是個話癆,忍不住說道:「多虧了您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混進來…還好半路上遇到了您!」「既然到了長安,想必你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如就此分離吧。」

  「啊?我來長安就是拜見陛下啊,您也是吧?我們還是一路啊!」

  夏侯灶熱情的說著。

  欒布長歎了一聲,自己當初為什麽不晚走幾天呢??

  半路上遇到了這麽一個家夥,這一路,他喋喋不休的說著話,縱然是欒布這樣的君子,都快被他逼得忍不住要說髒話了。

  你說話也就算了,說的話還狗屁不通,聽多了都容易影響智商。

  他還沒有自知之明,總是談論廟堂裡的禮法,笑著說出自己的見解,就夏侯灶的這些見解,但凡是讀過點書的人,聽了都想要打人。

  兩人來到皇宮,甲士們不敢阻撓,急忙稟告,很快,呂祿就急匆匆的出來迎接,帶著兩人進了皇宮。

  「哈哈哈!!欒布來了!!」

  劉長笑著,走出來就與欒布相擁,也不管這位是否受得了這般的熱情。

  夏侯灶笑呵呵的站在他的身後,劉長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拉著欒布就走進了厚德殿內,夏侯灶嘟囔著嘴,罵罵咧咧的跟在他們身後。

  「布啊,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啊,隴西的情況如何啊?」

  「主要受災的城池已經修複了,不過道路還在修複中,我們按著計劃設立了新的道路和城池…盧公做的足夠好,已經不需要我來輔佐,今年已經開始複農…」

  欒布認真的說著,劉長聽的也很仔細。

  欒布匯報完隴西的情況,這才皺起了眉頭,詢問道:「聽聞陛下治了一千多個儒生的罪?」

  「沒有啊。」

  「陛下何必

  要否認呢?」

  「我確實沒有啊,庭審的人是太尉,治罪的也是太尉,跟我無關啊,你若是好奇,可以找太尉去問!」

  劉長得意的抬起頭來,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欒布欲言又止,整理了一下言語,然後說道:「陛下啊,您每次派人往隴西服徭役,其中都是以讀書人居多…大漢最是缺乏這些讀書人,您不能這麽消耗啊…他們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你放心吧,他們沒白費,送到夏國去教化那裡的百姓去了,教他們認字讀書說話什麽的…這不就是他們的本職嗎?」

  看到欒布又準備說什麽,劉長趕忙看向了夏侯灶。

  「事情還順利吧?」

  夏侯灶一愣,「都還好,我親自送過去的,那些蠻夷可大方了,金,糧食都是一車一車的運,我們賺大了,他還派人要給我們修建城池和道路什麽的…」

  欒布有些驚訝,卻沒有多問。

  劉長拍著欒布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兩天,我還有點事要跟這廝說…兩天后我要設宴款待你!」

  欒布確實很勞累,他跟夏侯灶這種不知疲倦的家夥可不同,起身告別,離開了這裡。

  劉長直接將夏侯灶拽到了自己的身邊,「戰況如何啊?」

  「不知道…我走的時候他們還沒開打呢。」「我就是送了很多的軍械,百乘那裡也送去了一批強弩和甲胄孔雀王倒是有錢,他還想要更多…」

  劉長低聲說道:「這件事可不能對外說啊…」

  「我知道,一直都是我在負責,我辦事,陛下難道還不放心嗎?」

  「這次我要帶上多少東西?對了,他們還想要火藥…」

  「火藥是不可能給的…太尉那裡已經有了清單,都是各地的軍隊淘汰下來的東西…你都可以帶走,不過,不要急著給…知道嗎?不能讓百乘直接覆滅…要看情況…還有,這些東西在名義上是你們西庭的,可不能讓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粘手,就是啟也不能,否則就容易出大事…」

  「我知道的。」

  夏侯灶點著頭。

  兩人交談了片刻,終於談妥了諸多的事情,劉長這才開始起身,緩緩卷起自己的衣袖。

  夏侯灶看著他,神色狐疑。

  「陛下這是要做什麽?」

  「你不是立了大功嗎?去塞外追擊康居王,還差點殺死了他,朕當然是要給你賞賜.」

  劉長一邊說著話,一邊活動著身體。

  夏侯灶已經察覺到了不妙,「要不讓我阿父來領賞??」

  夏侯嬰坐在書房內,看著跪坐在面前的兒子,一時間,他有些凌亂。

  夏侯灶鼻青臉腫的跪坐在自己的面前,那張臉充滿了喜感。

  夏侯灶忽然出現在家裡,又是以這副模樣,夏侯嬰隻覺得腦袋嗡嗡的,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阿父…我是在城門那邊摔了一跤,摔傷了臉…」

  「你這是跟城門打了一架吧??」

  「陛下讓你回來的?」

  「是啊…他說讓我負責運輸的事情,我還以為是公事公辦,沒有想到啊,這裡頭原來還有點私人恩怨」

  夏侯灶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過我也還了幾拳,不吃虧!」

  夏侯嬰強忍著心裡的怒火,「那你什麽時候走?」

  「我才剛來啊!!」

  「我還要去拜見太尉,等著他安排人手,我在辦理的事情很重要,諸侯國都不能插手的,只能讓北軍來運…」

  夏侯嬰沒有說話,囑附道:「陛下既然讓你來操辦,那就是對你的信任,你可
  不能辜負啊。」

  「陛下說了,留下阿父你在長安當質父,要是我辦不好就砍了你」

  「呵…」

  夏侯嬰嘴角抽了抽。

  「阿父…賜那個豎子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你這模樣,如何像個當阿父的?賜看到你,不都得嚇一跳…」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夏侯賜卻大叫著闖了進來,「阿父!!」

  兩人轉頭看去,卻發現這廝也是鼻青臉腫,一臉的狼狽樣。

  夏侯灶一把抱起了兒子,看著他的臉,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你這是被誰揍成了這樣?」夏侯賜完全不在意,茫然的看著阿父臉上的傷,呆滯的回答道:「我是在城門口那邊摔了一跤…」

  夏侯嬰猛地拍了一下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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