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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漢高祖》第492章 案聖
  周亞夫也是愣住了。

  他急匆匆的返回校場,直接就來拜見韓信,也沒有與其他人交談,甚至都不知道劉長居然已經趕到了這裡。

  “大…陛下???”

  劉長大笑著,一個健步走到他面前,直接攔腰抱起,給他舉了起來,周亞夫也是一個猛漢,長相粗狂,十分硬朗的糙漢子,可是跟劉長一對比,他看起來就很嬌弱了,小胳膊小腿的,劉長抱著他轉了幾圈,這才將他給放了下來,周亞夫踉蹌了幾下,苦笑著說道:“陛下神力.”

  在韓信全方面的磨礪下,周亞夫迎來了“全屬性”的提升,個人武力也是提升了不少,已經達到了能跟夏侯灶比試的高度,夏侯灶雖然腦子不太好使,可勇武方面,那也是類父的,是群賢裡最能打的一個。

  周勃和夏侯嬰都是個人武藝比較高的,周勃可能更能打,在另外一條歷史線上,就是周勃製服了樊噲,雖然有偷襲的成分,可以劉邦那毒辣的眼光,既然他覺得周勃能製服樊噲,那周勃肯定就不會差。

  劉長還是激動的抓著周亞夫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

  “許久不見啊,你這豎子,可以啊,我在長安都聽說了,你用一萬多人,打敗了左賢王的六萬多騎兵,我都嚇了一跳,哈哈哈!你是怎麽做到的??”

  周亞夫再也沒有了平日裡那高冷的風范,臉上居然還有些靦腆,他說道:“臣只是覺得,大漢與匈奴,一直都是以車騎戰為主,這樣的戰術對後勤要求苛刻,且不適合諸多戰場因此,臣便親自操練軍隊,以短兵,利刃,鮮護的三大方略,迎戰匈奴騎兵,果然,大勝。”

  周亞夫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劉長聽的很認真,就連韓信,此刻都沒有多說什麽。

  周亞夫在軍事歷史上有三大成就,第一成就就是改變了車騎戰術,給後人、其實也就是給衛青他們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對匈奴戰術,武帝在討伐匈奴的時候,大漢主力軍隊都是采用了周亞夫所制定的戰略。

  第二是聲東擊西,他將少量的軍隊部署在山西,河北,主力卻出寧夏,甘肅,使匈奴首尾不能相顧,一戰將其擊潰,取得了開國以來對匈奴的大勝。

  第三當然就是七國之亂,當時諸侯國的軍隊有五十萬,而廟堂軍有十萬,這位狠人派遣三千騎兵直接抄糧道,七國軍隊沒了糧食,急著作戰,周亞夫就躺在榻上,任由對方怎麽叫就是不出來作戰,諸侯們采取聲東擊西,結果正好撞在了周亞夫的槍口上,狼狽撤退,周亞夫隨即追擊,三個月就平定了浩浩蕩蕩的七國之亂。

  當然,他治軍嚴格的作風也影響了大漢後來的諸多將軍,進武廟也是他應得的,可惜啊,還是逃不過名將規律。

  從戰國到漢初,但凡名將,少有善終者,李牧,廉頗,白起,田單,魏無忌,樂毅,乃至韓信,英布,彭越,周勃,周亞夫……

  劉長和周亞夫聊的歡,韓信卻有些聽不下去了,揮著手,“出去聊去!”

  兩人辭別了韓信,劉長拉著周亞夫的手走出帳,呂祿也是大吃一驚,劉長拉著他們來到了自己的帳內,令人取來美酒,擺上宴席,兄弟倆有太多話要說了。

  “你是不是哪裡得罪了老師啊?”

  “我可總是聽過你在這裡被各種排擠打壓.有人說,老師嫉恨你的才能,故而有意排擠.”

  劉長笑呵呵的說道。

  周亞夫險些笑出聲來,“陛下,您信嗎?”

  “我不信。”

  “淮陰侯之才能唉,淮陰侯並非是在打壓我,只是恨我達不到他的預期而已,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挑不出錯的!”

  周亞夫斬釘決鐵的說道。

  “哈哈哈,定然如此,來,吃酒!你數次深入敵人的腹部,身毒究竟如何?與我說說?”

  周亞夫便說起了自己沿路所看到的一些奇事,
  “我從未見過那般古怪的城池,我當時攻佔了一座城池,殺死了守城的匈奴人,想在那裡進行補給,剛進城,當地的官吏就找到了我,這些官吏居然都是身毒人,他們一路將我領到了匈奴人居住的地方,安排夥食,衣服,維持地方,甚至要幫我們喂馬我們什麽都不用做.”

  “他們非常的平靜,城內一如既往,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化,看不到半點的恐慌.”

  “真的是很古怪.不過,並非都是如此,我遇到了巽伽軍隊和匈奴人交戰,巽伽的軍隊,還是很勇武的,他們有甲士,有騎兵,有車兵,還有象兵,他們持著弓箭和長矛,他們的弓箭很大,弓長與持弓者身高相等,射箭時需坐在地上,以腳蹬弓背,方能拉開沒有看到弩,騎兵很少,步兵卻很多”

  “步兵分成了四種,有全身披甲的,有半披甲的,有披布甲的,還有不披甲的,列陣以對,在一處山坡下與匈奴人大戰,匈奴人雖然戰勝了他們,可傷亡也不少尤其是那象兵,我先前只是聽聞身毒人馴化野獸為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

  劉長一愣,“巽伽有這麽強?”

  “是啊,身毒不同地區之間,區別巨大.有的英勇善戰,有的卻怯弱無比,就連相貌區別也挺大的,他們同一個城池內,都有很多相貌語言截然不同的人目前來看,身毒最強的便是那巽伽。”

  “難怪老師說要聯系巽伽呢,朕算是明白了…”

  劉長眯著雙眼。

  作為一國之君,劉長並不能在這裡待太久,他本來奉著“來都來了”的精神,想要前往身毒那邊看一看,奈何,韓信不同意,你都出來多久了,再不回去,廟堂裡指不定要出什麽大事呢。

  劉長這些年裡外出,每次出去都一定會有什麽壞事發生,聽到韓信的話,他心裡也只是犯嘀咕。

  到最後,也只能是跟這裡的兄弟們告別,隨即踏上返回長安的旅途。…

  好在,這一趟,他巡查了沿路的諸侯國,發現了不少的問題,也制定了接下來對身毒的長期戰略,接下來,就需要逐步完成韓信口中的戰略就好,最先就是要打通道路,然後開展貿易,逐步執行。

  當太上皇領著眾人返回長安的時候,出來迎接的只有幾個大臣。

  張蒼因為忙碌而不能前來,群臣也各司其職,只能是陸賈前來迎接。

  劉盈有些茫然,好歹自己離開了這麽久,長弟居然就一點都不想念自己?甚至都不出來迎接自己一趟?
  “陛下不在長安,在安陵。”

  陸賈解釋著,即刻發現了言語裡的不妥,補充道:“巡查安陵。”

  劉盈抿了抿嘴,“陸公啊,下次盡量說全了,您這說的也太嚇人了…”

  “那長安內是誰在操辦諸事?”

  “張相。”

  “長弟外出,城內沒有出什麽大事嗎?”

  “先前秋收,倒是有人指責張相辦事不利隨即就被中尉王恬啟發現他們家裡私藏甲胄,意圖謀反,就全部下獄了,他們就在牢獄內畏罪自殺,往後就很是平靜,直到現在,也沒有出什麽大事。”

  劉盈長歎了一聲,剛剛走到了城池門口,就看到有人朝著自己飛撲而來,甲士們急忙將那人攔下。

  劉盈看清了來人,驚訝的詢問道:“產弟?你在這裡做什麽?”

  這飛過來的人正是呂產,此刻他臉色通紅,被甲士們包圍著,指著那一臉無辜的劉盈,幾次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哆嗦了半天,眼前一黑,頓時暈了過去。

  “產弟?!產弟!”

  雖然很擔心這弟弟,可因為思念阿母的緣故,劉盈也隻好暫時安排人手將他先送回去,準備見完阿母后再去拜訪他。

  “阿母。”

  劉盈行跪拜禮,

  畢恭畢敬的拜見了呂後。

  他外出了一段時日,原先還沒有發現,可這次回來之後,他發現,阿母真的老了。

  呂後變得更加佝僂,早已沒有了當初那威武霸氣的模樣,乾瘦的身軀,眼神都有些渾濁,打量著面前的劉盈,似乎有些看不清楚,發絲全白、皺紋更深,猶如一團在風中搖電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劉盈看著阿母,眼眶頓時泛紅。

  “阿母…”

  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或許是別的什麽,這一次,呂後總算是沒有對劉盈破口大罵,沒有保持以往那惡劣的態度,只是平靜的說道:“坐過來吧。”

  劉盈以跪拜的姿勢走到了呂後的身邊,坐在了她的身邊,而他如此孝順的行為,卻讓呂後皺起了眉頭,可呂後依舊沒有多說什麽,又看向了跟著劉盈一同來拜見的太上皇后,大曹也是很恭敬的拜見,“你也過來!”

  老人神智還是很清醒的。

  “阿母,您還無恙否?”

  “呵呵…”

  呂後冷笑著,打量著面前骨瘦如柴的劉盈,詢問道:“我無恙,倒是你…這一路上怕是沉迷酒色,夜夜笙歌可還無恙?”…

  劉盈縮了縮脖子,長期被壓抑在長安的劉盈,這次外出,確實是很好的享受了一番,一路嘗遍了諸國的美酒,入了諸國的美人,哪怕大曹在身邊,也根本管不住他,這是他從高皇帝那裡唯一繼承下來的東西,而且還不是什麽好東西。

  劉盈本來就不健壯,這些年裡的作為更是讓他愈發的虛弱,連弓箭都已經拉不開了。

  “阿母我才剛回來…”

  “嗯,怎麽樣,你的兄弟們都還好嗎?”

  劉盈一愣,沒想到太后還在意這些,他急忙回答道:“都很好,他們將地方治理的很不錯”

  劉盈自豪的介紹著兄弟們的成就,越說越激動,仿佛那些成就是他自己所建立的一般,呂後點著頭,她倒是不擔心出現諸侯之亂的問題,按著推恩令的展開,各國都在不斷的被肢解,齊國和楚國就是最好的代表,而劉長還年輕,諸侯們又敬畏他,根本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像那南越看似龐大,可是趙佗年紀也很大,等到他一死,他這南越國就會被他的子嗣們給分成四五塊,可能會更多,其他諸侯國也是一樣的道理,就連唐國,如今都被割掉了代郡,割給了劉勃。

  諸侯國還是有很大用處的,若是沒有這些諸侯國,如今大漢的疆域是不可能如此龐大的,就算能打下來,也無法治理,廟堂的政令到不了那麽遠,就是如今,廟堂的政令往西能到武威郡,往北能到朔方郡,漁陽郡,往南能到巴郡蜀郡和桂林郡,延伸出去的地方,都是地方諸侯國自己來治理。

  不少疆域還是諸侯國自己出兵拿下來的,有劉長這麽一個極為強勢的君王,諸侯國也能安心對外出兵,不怕過度的擴張或者擴兵會引來廟堂的打擊,劉長可不會將他們這些軍隊放在眼裡。

  而隨著地方的治理,道路相通,百年之後,大漢的直接控制范圍就會更加龐大。

  在跟阿母交談了許久後,看到呂後的臉上出現了疲憊之色,劉盈也不再打擾,告別了阿母。

  剛剛走出去,劉盈就迫不及待的說道:“你且先回去休息,我要去拜訪一下產弟…”

  大曹卻急忙拉住了他,詢問道:“楚太子該怎麽辦呢?”

  劉盈這才想起了那個麻煩的家夥,頓時就有些頭疼,他本以為回到長安,就可以將這豎子交給長弟,讓長弟來管教,長弟那個體型都足以讓那豎子害怕了,可誰知道,長弟此刻居然不在長安。

  劉盈也不敢帶著這豎子去見阿母,阿母可沒有長弟那麽和善,一句話說不好,可能楚太子就得換人了,楚王親自將兒子交給自己,自己就算管教不好,那也得完整的將人送回去啊,總不能走著來長
  安,躺著回楚國吧,畢竟是親人啊。

  劉盈思索了片刻,最後說道:“先讓他在皇宮裡待著吧,讓他跟安待著…我很快就回來。”…

  劉盈離開了,大曹無奈,隻好讓甲士們將楚太子暫時安排在劉安身邊,可從甲士口中得知劉安不在後,便帶著他去拜見了皇后,曹姝看到大姊前來,自然是無比的開心,得知這位遠道而來的楚太子,她也沒有意外,隻當他是跟楚王劉郢客那樣來太學求學的,便令人將劉戊送到劉勃那裡,讓劉戊提前知道一些太學的事情。

  這些年裡,有很多太子們不斷的前來長安,劉郢客原先就是在太學跟著浮丘伯讀書,劉戊的到來,也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

  劉勃好奇的看著面前這位兄長。

  劉戊的年紀跟劉安差不多,比劉勃要年長很多,不過,他身材比較矮小,而劉勃高大,兩人從身高來說,區別倒是不大。

  “你是從楚國來的?楚國好玩嗎?”

  劉勃詢問道。

  劉戊打量著周圍,也沒有回答,只是傲氣的問道:“這裡是什麽地方?”

  “這是我雍阿母的宮殿,這是我的兩個弟弟.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劉勃輕聲說著,指著自己年幼的兩個弟弟,熱情的介紹著。

  “哦”

  劉郢客在劉戊一歲的時候就外出求學,劉戊自幼都是由楚王劉交來撫養,奈何,劉交很快病重,也無法照顧這位孫子,於是乎,就由生母照顧著他,他的阿母很疼愛他,無論他需要什麽,阿母總是能給他弄來,無論他犯下什麽樣的錯,阿母總是能庇護著他,幫著隱瞞…跟呂後疼愛劉長一樣疼愛,唯一的區別是,她不會跟呂後一樣,在孩子犯錯之後會去教育他。

  這就讓劉戊養出了如今的性格,跟阿父截然相反,完全不類父,還不曾立冠,就已經在楚國有了惡名,這種惡名跟劉長他們還不同,劉長他們是毆打權貴,而這是是毆打甲士百姓…

  劉良和劉賜站在案上玩耍,蹦蹦跳跳的。

  劉戊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只是看著劉勃,不屑的問道:“這長安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我除了在皇宮,就是去太學.我給你講講太學吧…”

  劉戊愈發的不耐煩,“你還是劉家的子嗣嗎?連玩的地方都不知道?”

  劉勃傻笑著,沒有回答。

  劉戊就在殿內轉了起來,邊走邊抱怨道:“這裡也太無趣了,真不知你們是如何待下去的…”

  說著說著,他眼前一亮,將放在一張胡床上的金耳擋,拿起來抖了抖,隨即笑著往衣袖裡放了進去,劉勃急忙說道:“你怎麽能偷東西呢?這是我阿母的東西,你不能拿的,她會很生氣的…”

  “關你什麽事?!”

  劉戊瞪大了雙眼,他已經看出來,面前這個家夥就沒有什麽膽子,他走近了幾步,凶狠的說道:“告訴你!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我見你一次,便揍你一次!你個蠢物!知道了嗎?!”

  劉戊恐嚇著,劉勃畏懼的後退了幾步,委屈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站在案上的劉賜卻猛地跳下來,抬起頭來,指著劉戊罵道:“老狗!你敢罵我二哥!”

  劉戊大怒,伸出手,就按著劉賜的頭,給他推翻了,劉良嚇得大哭了起來。

  劉戊正要開口,就看到那案飛了起來,他茫然的看著那案,呼呼風聲,迎面吹來。

  劉勃雙手抓著木案,朝著劉戊輪了過去。

  只聽的哢嚓一聲,木案撞在劉戊的腦袋後飛出,而劉戊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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