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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武東晉》第123章 醉和死
關子陽的瘦金體,再次引起了一番轟動,不過很快就結束了。
  因為阮籍拋出了一個更勁爆的話題。
  “這次蘭亭雅集,真正的發起人——大智三聖。”
  所有人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不都死了好久了,就算是鳩羅摩什,也已經圓寂幾十年!”
  “阮籍不會是隱居太久,思維不正常了吧?”
  “大智三聖要是還在,啟容胡族猖狂,侵佔我中原大地!”
  ……
  阮籍振了振衣袖,身上的聖人威壓再次襲來,眾人方才停止爭吵。
  “請跟貧道來、”
  眾人隨著阮籍緣溪上行,到了歪脖子槐樹停下了腳步。
  此刻,槐樹下圍坐有四位老者,四名老者以掌心相接,成打坐姿勢圍抱著歪脖子槐樹。
  眾人驚疑不定,紛紛上前查看,可是在距離老槐樹十米范圍時,一股巨大的聖人威壓傳來,逼得眾人後退。
  只有少數幾人勉強能夠繼續站在十米這個位置。
  阮籍笑了笑,又指向歪脖子槐樹樹枝上的三人,說道:“這就是大智三聖!”
  晴空萬裡的天空,仿佛突然籠罩起厚重的烏雲,陽光在這一刻瞬間失去了顏色。
  狂風驟起,吹得眾人睜不開眼睛。
  ……
  阮籍緩步步入槐樹下,四名老者有兩人盤著腿,凌空橫移,給他留下了一人的位置。
  阮籍坐下,以掌心與身旁兩人相連。
  這時,狂風停止,烏雲散去,仿佛剛剛的經歷只是一場夢境。
  接著,虛空中傳來陣陣神秘而莊重的箴言。
  不過,這些箴言,關子陽剛剛已經聽過,這次還是一樣,能清楚聽到話語,卻不明白含義。
  關子陽立即盤腿坐下。
  如果不能理解,那便全部記下。
  參會的眾人,大多都是武道前者,哪還不明白此刻的機遇,紛紛盤腿坐下,凝神細聽。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箴言停止。
  老槐樹漸漸淡去。
  圍坐在樹下的五名老者紛紛精疲力盡的睜開了眼睛,他們喘氣,擦汗,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
  關子陽睜開眼睛,他感覺心中似乎有所得,卻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是何種感悟。
  阮籍站起身來,其他四名老者也紛紛站了起來。
  “各位,聖言已經公布給給位,我們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這便要告辭了。”
  阮籍道:“我留下,再為大家言明來意。”
  王正作為在場所有人中資歷最高,威望最重的人,他開口道:“勞駕幾位半聖,其余幾位半聖我們還不知性命,不知能否告知。”
  四名老者淡然一笑:“我等閑雲野鶴而已,早已沒有性命。”
  這是乾寶叫道:“我的成書已半,還請幾位聖人留下姓名,他日名流千古,傳為一段佳話!”
  他話還沒說完,除了阮籍以外,其余四名老者如風中落葉一般,向遠處飄去。
  眾人雖然遺憾,不過心頭的震感還是難以言表。
  大部分人從沒有見過半聖,這一次就見過五個,這種衝擊力,實在是太強了。
  阮籍道:“八王之亂,五胡亂華,中原淪喪,天機震動,雖然民不聊生,但正是這集中密集的天災人禍,造就了聖人大道。”
  “如今大智三聖與多年前遺留下的虛影,也終於如他們所料的在這個時代顯現,曾經百年才出一個半聖,但是現在,應該已經有一位了吧。”
  眾人驚呼,半聖?
  哪來這麽多半聖?
  阮籍笑道:“其實你也不必隱藏,半聖之間,何來秘密可言。”
  這時,王正回道:“阮籍前輩,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已經有聖人存在?”
  阮籍緩步而前,來到王羲之面前:“作為最年輕的半聖,你難道還想有所隱瞞?”
  王羲之笑道:“在下也是近日才突破。”
  阮籍笑道:“王與馬共天下,作為王家下一任家主,你自有你的考量,我也不必多言。”
  接著,阮籍再次釋放聖人威壓,朗聲道:“近日聚集大家於此,便是告訴大家,世家大族統治的血脈時代,就在今天結束了!”
  王正死死地盯著阮籍,狠厲地笑道:“雖然阮籍前輩是竹林七賢之首,為天下英傑所共瞻仰,但是哪怕您威望再高,說這種話,怕也是個笑話吧!”
  阮籍笑道:“是不是笑話,以後你自然知道。”
  “等你回家之後,見到王導,你自己問他吧!”
  眾人驚呼!
  “王導?”
  他居然沒死?
  如果王導沒死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成聖!
  王家居然此刻就有王導和王羲之兩個在世的聖人!
  只怕,這天,是要變天了啊!
  關子陽在心中盤算著,師傅阮鹹,也就是阮籍的侄子,曾經告訴過他。“我阮家的血脈武學名叫,是一門以內力為基礎,以音波傷敵的手段。”
  “我叔父阮籍,便是以此修至半聖。”
  “我叔父不世天才,更是在短短二十年時間,悟道音律,便達聖人之境。”
  “成為聖人之後,與‘大智三聖’孔、李、釋不同,他成聖之後並未宣揚自己的教義,來竊取天下氣運以求長生。
  這便是我叔父的聖人之道——玄,學玄者即有可能血脈覺醒!”
  見王正語氣不善,王羲之連忙拉住了他。
  “祖父,稍安勿躁,阮籍已經是聖人!”
  此言一出,眾人再次炸開了鍋。
  “果然如此,他阮籍失蹤這麽多年,便是為了成聖!”
  “他要開辟除開儒釋道之外的新學,玄學!”
  這時,阮籍的清嘯傳來。
  “楊朱泣歧路,墨子悲染絲。
  揖讓長離別,飄颻難與期。
  豈徒燕婉情,存亡誠有之。
  蕭索人所悲,禍釁不可辭。
  趙女媚中山,謙柔愈見欺。
  嗟嗟塗上士,何用自保持。”
  “世人皆醉!”
  這四個字阮籍用上了,聲音猶如一柄利劍直入人心!
  然後又開始吟詩。
  “東南有射山,汾水出其陽。
  六龍服氣輿,雲蓋切天綱。
  仙者四五人,逍遙晏蘭房。
  寢息一純和,呼噏成露霜。
  沐浴丹淵中,照耀日月光。
  豈安通靈台,遊瀁去高翔。”
  再次傳來:“漢人已死!”
  周邊眾人除了王羲之和關子陽,都用力捂著耳朵,表情痛苦,就連謝安也未能幸免。
  阮籍的說教還在繼續。
  “如今天的天下世人都在醉與死之間徘徊遊蕩,
  士人醉,庶人死!
  這樣的世界,是不對的!
  如今佛道昌盛,正是世人重啟世界之時!”
  “我的玄學亦是講和、、一般,公布於世,學我者,皆可血脈覺醒,我的能替代所有的血脈武學!”
  阮籍的震耳發聵的話,依然如在每個人耳邊敲鑼一般,他們雖然死死地捂著耳朵,可還是一字不差的停了個完全。
  等他們漸漸睜開眼睛的時候,阮籍已經消失不見。
  這那是蘭亭雅集啊,分明就是士族時代的喪鍾!
  學者,世人都可以血脈覺醒!
  士族的優勢便蕩然無存了啊。
  關子陽扶起謝玄和謝安,問道:“你們沒事吧!”
  關子陽身上有聖人專屬的內力,自然能夠抵抗他的,但是謝玄和謝安可就難受了。
  他們強忍著頭暈,站了起來,向關子陽道:“想不到,這次雅集真正的發起人居然是阮籍,他到底要做什麽!”
  關子陽喃喃道:“真如他說說,士族的特權,估計到頭了!”
  之漢武帝禁佛滅道開始,這幾百年的傳承,就要斷了!
  這個東晉要變天了。
  關子陽可以預料到,當在世間流傳之後,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尤其是江北的流民軍,一百萬士兵,和一百萬的血脈武者,這戰鬥力相差起止百倍!
  “安石公,我想立馬啟程去京口!”
  謝安還有些沒緩過勁來,問道:“你想趕在學流傳開來之前,在京口有所作為?”
  關子陽笑著搖了搖頭:“不,我想提前告知他們即將現世。”
  謝安道:“嗯,這也不失於一個好辦法。”
  謝玄不解道:“缺之,為什麽你要提前告知他們?難道他們會因此而感激你?”
  關子陽笑道:“自然不是,這只有漢人練得?”
  謝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胡人也會學?”
  謝安道:“這是自然,慕容家的燕國,符家的秦國,他們統治百姓如果都開始學,還會城府與他們的統治嗎?”
  謝玄道:“可是兩國開戰的話,大家都是血脈武者,這破壞力如何得了,只怕天下再也每人不習武了!”
  關子陽歎道:“內卷開始了啊!那大家都一起卷起來吧!”
  ……
  京口,采石渡口。
  關子陽帶著青蟬,在一艘小舟上過河。
  “小郎君,你說天底下要是真沒有士族了,這世界會變好,還是變差?”
  青蟬純真的臉上,寫著大大的疑惑。
  關子陽輕輕刮了刮她的瓊鼻,問道:“如果人人都可以血脈覺醒,你是要不要學?”
  青蟬笑道:“我自然是不學的,我只是小郎君的小丫鬟,幫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我就很滿足了,學那有什麽用?”
  關子陽道:“可是世界上又有幾個人和你一樣呢?”
  他笑道:“你想想,如果哪天我面對危險,需要你搭救,但是你有不會武功,你會不會選擇去學來救我?”
  青蟬托著下巴,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道:“那我自然要學了。”
  “那就是了,天下人都學,和天下人都不會,又有什麽卻別呢?”
  青蟬恍然大悟:“你是說,其實沒什麽變化?世界根本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
  關子陽又道:“那也不是,我師父阮鹹曾經告訴過我,大智三聖他們傳下道義,不過是為了竊取天下氣運來以求長生。
  前幾日會稽的所見所聞,我敢肯定,阮籍也不過如此,他想做的也是竊取氣運求長生而已?”
  “那豈不是他想做神仙?”
  關子陽笑道:“我猜這並不是神仙,而是一種狀態,我們在蘭亭雅集上見到的大智三聖,也並不是虛影,他們應該是真實存在的!”
  青蟬啞然:“啊?那他們豈不是好幾百歲了?”
  關子陽點點頭:“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只有有人信仰修習他們的教義,他們便可以獲得氣運而延長自己的壽命,就像半聖可以延壽百年。”
  青蟬點點頭:“那小郎君,你以後也能不能長生?你這麽厲害!”
  “我?”
  關子陽摸了摸青蟬的頭,笑道:“長生有什麽意思,沒有青蟬姐姐陪我,或者也沒什麽意思……”
  青蟬俏臉羞紅:“我跟你認真說,你還來調笑我,不理你了。”
  這時,船也靠了岸。
  兩人下了船,關子陽租了一輛牛車,繼續向京口而去。
  他心中想道:“長生?誰不想長生啊!
  可是自己的路還差得太遠了,首先需要成為半聖,然後領悟自己的道義,然後還得成為聖人,尋找傳播自己道義的辦法。
  而現在,自己連第一步都還沒有走利索。 ”
  郗僧施已經拜入了安東寺,被支道林收為關門弟子。
  江北郗家的情況現在越發複雜。
  郗超在西府,郗曇在朝廷。
  他們到底是真的決裂,還是表面如此。
  關子陽現在很是懷疑。
  這次這麽著急的來京口,就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拖了,必須趕快想辦法打入流民軍內部,得到流民軍這股龐大的力量。
  北伐在即!
  “為天地立心!”
  “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
  “為萬世開太平!”的宏大夢想,如今已經看到了一條通往成功的路。
  那就是流民!
  如今學的出現,流民的戰鬥力會得到大幅度提升,這股力量已經可以決定未來的歷史進城了。
  他掏出懷中的小紙條,這是諸葛長民給他的。
  上面只寫了三個字。
  “尋劉裕。”
  劉裕是誰,自然不必說。
  東晉門閥政治的掘墓人,天命之子。
  這個人諸葛家都能夠通過卜算算出來,可見他們說得肯定不是假話。
  現在關子陽要做的就是,在流民軍中找到劉裕!
  雖然比歷史提前出現了幾十年,不過現在這個世界因為自己的到來,都已經變成什麽樣了。
  歷史早已被他改變。
  醉和死的東晉,是該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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