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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武東晉》第110章 回家
翌日,烏衣巷關府。
  家庭大會。
  “石娘子,雖然我知道你恨我,不過現在你孤身一人,在這建康也每個依靠,我認你做義妹,以後就留在關家如何?”關子陽對石玘道。
  石玘將頭偏向一邊,心中沉思:“為了姚襄、姚萇兩個殺父仇人,自己便只有先棲身在這個壞人身邊才行……
  而且還需要套出我們趙國寶藏的秘密,就先從了他的意思。”
  於是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石玘自己都沒發掘,自己已經把關子陽從‘殺父仇人’的行列中剔除了出去。
  見石玘答應,關子陽笑道:“那就好,以後你就當這是你自己家就行了,青蟬和衣清你也都很熟悉,你們在一起也有伴。
  我準備獨自回一趟涪陵,出門這麽久了,過年也沒能去看望母親,實在是不像話,
  而且估摸著今年我就要被派往京口,到時候又是幾年脫不開身。”
  青蟬道:“小郎君你怎麽一個人回去,為什麽不帶我?”
  關子陽笑道:“那不是知道你會主動要求嗎?嘿嘿。”
  衛衣清一聽,感情關子陽的意思是要帶青蟬,卻不帶自己,她可不答應了。
  “師弟你什麽意思,不帶我?”
  關子陽道:“你和石娘子就不去了,我們來回一個月就回來,我這邊有一點事情需要你幫忙處理。”
  聽見關子陽是希望自己辦事,頓時心情大好。
  “什麽事?”
  關子陽遲疑道:“額,有幾個姑娘,我希望你教他們一點琴藝……”
  “幾個?”
  “二十多個吧?”
  “這麽多!你哪來這麽多姑娘!”
  見屋中三女都狠狠地瞪著他,這教坊司的事情反正也瞞不下去了。
  於是就把自己上報朝廷,開班教坊司的事情說了出來。
  結果三女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歡喜。
  這些女子本都是被糟蹋殘害的結局,這個教坊司,反而是救了她們。
  同樣是女子,她們自然是感同身受,關子陽一向尊重女性,又心地善良,她們自然是開心。
  “沒問題!一個月我保證他們都能彈得曲子。”衛衣清拍了拍高聳的胸脯,打起了包票。
  吩咐鐵威收拾好牛車,帶著青蟬便出發趕往涪陵。
  這建康還有很多事沒辦,他必須快去快回,也沒有給謝家報信,免得浪費時間。
  半個月後,涪陵關家堡。
  關子陽站在大門口,完全沒有認出來,這還是曾經的關家堡嗎?
  離得老遠就見到,後山雞冠崖火紅一片,已經變成了一片橘林。
  一棟比之前關家堡樓大上了一倍的方形堡樓,赫然立在不遠處。
  堡外四周,是一望無垠的稻田,方圓五十裡,基本所有的田地,都已經是關家的了。
  關家人聽說關子陽回來了,男女老少敲鑼打鼓傳告,不過片刻功夫,上百號關家人都在堡外來迎接他們家族的新星。
  關子陽上前對父親和三位叔叔一一見禮,見到淚流滿面的關母朱萍,頓時心中一酸,撲在了母親的懷裡。
  到底這個身體,還有一個十六歲的靈魂啊。
  小丫頭關貴英拉著關子陽的以袖,蠻子哥,你也趕緊抱抱我呀!
  關子陽松開母親,見關貴英這個曾經的鬼靈精,如今已經有些亭亭玉立的模樣了。
  “我的小團子長這麽高了,你已經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了,蠻子哥可不能再抱你了。”關子陽雖然是玩笑話,不過確實也是如此。
  關貴英喜道:“那是當然,我現在已經是涪陵第一名媛了,對了,蠻子哥不是說要建康第一名媛當我嫂子嗎?她人呢?”
  關子陽頓時尷尬……
  不禁想起了遠在建康的謝道韞……
  “蠻兒,家裡得到你的安排,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做得不錯,給咱們關家長臉了!”
  得到父親的讚揚,關子陽回道:“爹,這才哪到哪啊!過幾天還有一個好消息要來,保準嚇死你!”
  關子陽說的是太后賞賜的良田千頃,現在懿旨應該還沒傳下來,晉國的政令傳達一向緩慢,自然沒有馬不停蹄地關子陽快。
  “哦,還有什麽好消息?”
  關子陽故意賣了個關子,過幾天常縣令自然會告訴你。
  三叔關正道笑道:“是嗎?不過我這個縣令還沒聽說啊!”
  關子陽一喜:“三叔你做了縣令?”
  “嗯,還不是因為你!你現在可是一品北府軍大都督,咱們關家雖然是庶族,不過地位已經不在蜀中四姓之下,哈哈!”
  關子陽轉念一想,不對啊,蜀中是桓溫得地盤,三叔這官是桓溫給的。
  這桓溫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他應該已經看出了,自己是朝廷專門用來對付他的棋子才對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自己琢磨不透,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小心提防了。
  接著在關家眾人的帶領下,關子陽參觀了一遍現在關家的產業。
  如今的關家堡已經可以稱為關家莊園了。
  鍛造、釀酒的規模最大,關家堡的老房子一分為二,全部用做了這兩項產業,現在遠近郡縣的鐵製農具,基本都是關家出品。
  至於釀酒,關家的上身酒已經打出了名頭,荊州、廣州、梁州都有人來進貨。
  家中的果園、種植業、也是規模龐大。
  門客都已經有二十多人,雖然都是鄉下漢子,不過都是練過論語的練家子,一般的普通山賊強盜,自然是不敢作亂了。
  佃戶則有上百戶之多,大了一倍有余的新堡樓,都已經顯得擁擠。
  關正乾已經著手在準備新建第三個塢堡。
  關子陽很是滿意,這關家堡,可算是有點世家大族的莊園那味了,雖然規模還隻算是中等,不過有了良田千頃,再給關家幾年發展時間,必然可以邁入世家行列。
  回到了家,見到欣欣向榮地關家,關子陽本來準備看望父母之後,待幾天就走,不過現在突然想在家裡多懶上一陣子了。
  這日午後,他躺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打了個盹,醒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
  此時的關家堡大院已經被仔仔細細清掃了一遍,落地的殘花枯葉都不見了蹤影,樹台花盆邊上散亂的泥土都被下人清理乾淨,青石地面還用水衝洗了一遍,映著夕陽的余紅……
  關子陽看著有趣,只見東西南北四樓的小院裡,都有年輕女子在忙碌著擺弄小案供桌,關子陽恍然大悟,此時的七夕節,年輕女子是要對月穿針賽巧的,以祈求天孫娘娘保佑將來能做一個巧手的女子。
  團子突然從南樓奔了過來,一把撲到關子陽懷裡,用她那可愛的童音說道:“蠻子哥大懶蟲,一覺睡到大天黑……羞羞羞……”
  關子陽揪著他的圓圓的臉蛋:“誰說天黑了,你看太陽還掛在山上呢?”
  青蟬擺好了供桌,笑吟吟地說道:“團子今年不小了,你也要拜天孫娘娘囉,還不趕緊去回去張羅,跑到我們東院來搗蛋。”
  團子扮了個鬼臉:“我問過娘親了,娘親說女子二七才拜天孫娘娘呢,我還小,不用拜,我太矮了,就算現在拜了天孫娘娘,她也看不見……”
  這時關母朱萍正好下樓,對團子說道:“團子你這麽貪玩,不早點拜天孫娘娘,以後做不好女工就嫁不出去喲。”
  團子插著腰回道:“團子才不要做女工,我要跟蠻子哥讀書練武,以後做個大官人!”
  關母走到了團子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胡說,哪有女子當官人的,你要讀書練武可以,不過女子總要嫁人的,嫁了人就得相夫教子,讀書練武啊都得落下囉……”
  團子急了,道說:“我不嫁人,我就不……唔……唔……”
  關母連忙捂住團子的嘴:“今天天孫娘娘就在天上聽咱們許願呢,要是讓天孫娘娘聽見了,可不得了!”
  太陽西沉,明月東升,繁星漸漸一顆顆的鑽了出來……
  東樓的年輕女子,除了青蟬,還有鐵威的女兒鐵心柔,黑奴兒的母親張氏雖然已經生子,可以不用拜天孫了,
  但她也只有二十五歲,見其他三樓的年輕女子都是七八個,東樓人少,顯得冷清,於是她也來湊了個數。
  賽巧並不是正式比賽,不過年輕女子之間還是在暗暗地較勁,上任族長關正坤的夫人李氏在西樓三樓敲了一下鑼,“鐺……”,賽巧就正式開始了。
  每個女子都取出預先準備好的針線開始借著明亮的月光穿針引線,一共七根針,需要把七根不同顏色的線分別穿進七根針眼裡,
  關子陽見青蟬一手拿針,一手拿線,一穿一個準,眼看就要穿完七根,而旁邊的鐵心柔和張氏才穿了兩三根。
  一會兒工夫,青蟬就穿完了針,她趕緊點燃上了三炷香,跪在供桌前虔誠地上香,雙手合十,閉眼許願。
  這時聽見對面南樓小院裡一聲驚呼:“呀,又是東樓上了頭香,青蟬姐姐真厲害呀!”關子陽聽出這是團子的聲音,接著團子又喊道:“雪芽姐姐,快呀……快呀……咱們南樓還能搶第二!”
  青蟬許完了願,張氏也正好穿完針線,她也上了三炷香,卻沒許願,對著青蟬笑吟吟地說道:“青蟬許了什麽願,給我說說。”
  “張嫂最愛取笑我,我才不告訴你呢!”青蟬嬌嬌道。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肯定是希望自己找個如意郎君,嗯,是也不是?”張氏打趣道。
  青蟬看了關子陽一眼,嬌羞著說:“我才沒有呢,我許願家主和主母健健康康,咱們東樓平平安安……”
  關母道:“黑奴兒娘不說,我還差點忘了,青蟬你也十七歲了,是到該嫁人的年紀了,關家裡有沒有你中意的小夥,你給主母說,主母給你做主。”
  青蟬哎呀一聲,捂著臉,著急喊道:“沒有,沒有啦,主母也來取笑我……”
  “鐺”一聲鑼響,族長關正坤的夫人李氏喊了一聲,“東樓頭香,南樓次香”……
  隨著乞巧的結束,乞巧的女子們都出了自家院子,聚在一起交換點評自己的女工,有的是鞋子,有的是外衣,有的是手絹,不一而足,種類繁多,一般這個時候是年輕男子們追求女子的最好時候,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女子此刻都在場中。
  當然,年輕女子中大部分是關家的侍女丫鬟,少數幾個是關家的小姐,那些關家的佃戶子弟自然不會對關家的小姐敢抱有非分之想,他們主要的目光多是集中在青蟬、雪芽這種正到適嫁年齡的侍女身上……
  青蟬幫東樓連續三年蟬聯了乞巧節頭香,自然引得眾人的一陣誇獎,青蟬他編織的一雙布鞋也引得眾人爭相傳閱。
  北樓一個名叫關秀的小姐捧著青蟬的布鞋:“呀, 青蟬你不僅長得標致漂亮不說,女工也是這麽好,瞧你這針腳,又均勻,又縝密,還很結實,以後誰要是娶了你,那可是好福氣。”
  鐵心柔道:“秀小姐,青蟬呀可不想嫁人。”
  關秀見青蟬紅彤彤的臉,笑著道:“呀,不想嫁人,難道青蟬想當東樓少爺的妾室不成,子陽小郎君已經十六歲,等他娶了妻,就可以收你進門了,哈哈哈”
  另一個侍女道:“做妾哪有做妻好啊,青蟬你這麽漂亮能乾,以後你丈夫不知道多疼你呢!”
  青蟬本就怕羞,幾個人一調笑打趣她,她就呆不住了,道了一句“不跟你們說了”就跑回了東樓。
  “哼,少爺早就答應了娶我做正妻……你們就羨慕去吧!”
  青蟬一走,底樓那些一直關注著大院的小夥子,幾乎所有人都唉聲歎氣了起來……
  再過一會,關家小姐們也帶著自己的女工回了自己樓去,場中剩下的都是侍女丫鬟們,現在關家的那些佃戶子弟就可以出場了,
  他們拿著禮物,諸如瓜果,甜點,自己做的木釵,梳子什麽的,送給自己心儀的對象,那些女子們如果也看上了那個男子,就會把自己做的女工當做回禮。
  今年關家的乞巧節,又撮合了兩三對新人,古代的世家大族多是如此,有些龐大的家族,家中下人加起來有幾百人之多,過一個七夕,會有十幾二十對新人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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