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雷電柱劈來。
就在這時,周圍肉眼可見的陰暗起來。
整個空間似乎被拉入了幽冥鬼蜮。
無數冤魂怨鬼的哭嚎聲布滿了整個空間。
裴彥隻覺得自己面前一暗,一道身穿華麗紫袍的身影擋在裴彥面前,白皙修長的手緊緊握住雷電柱,不讓它再向前一步。
紫袍人影輕輕咳嗽幾聲,手掌握住雷電柱微微用力,粗大的雷電柱便在人影手中爆裂開來,飛迸的電火花四散一地,迸發出刺眼的光芒,空氣中也傳來雷電擊打空氣而產生的焦臭味。
裴彥驚訝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想不到,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有誰會來救他。
男人轉過頭來,露出如玉的面容:“你還好麽?”
聽到男子的聲音,裴彥如遭雷亟。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男子,但男子的聲音裴彥早就聽過了。
這男子便是羅刹的義父,那條背負著數十萬冤魂的九尾狐!
裴彥僵笑著點了點頭。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啥了。
前有麒麟,後有九尾狐,今天可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一想到羅刹被自己炸的生死未卜,裴彥就總覺得九尾狐的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也要阻止我麽?小九尾?”
麒麟看到九尾狐出現,明顯愣了一下。
“羅刹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路師兄,你還要繼續下去麽?”
九尾深深地看了麒麟一眼,說道。
裴彥聽到九尾對麒麟的稱呼之後,同樣愣了一下。
他可沒想到,這九尾狐竟然和麒麟是師兄弟!
“這不是為了你麽?春秋筆可消去你身上的四十萬冤魂,九尾,人間真的沒有你留戀的東西了麽?何苦要執著去死呢?”
麒麟聽到九尾的話後,歎了一口氣說道。
“原來你們要拿春秋筆是這個原因。”
九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等等!”麒麟一愣,頗為不可思議的說道:“你詐我?!”
“路師兄活了那麽久,依然還是那麽天真呀。”九尾眯起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雖然很感謝師兄你們,不過還是算了吧。人生在世,譬如朝露。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死的很有意義的路,就不勞路師兄你們費心了。”
“九尾,莫要執迷不悟。”
麒麟看著已經萌發死志的九尾,苦口婆心,還欲再勸。
“路師兄,莫要再勸,我意已決,我不想有人再因為我而死了。”
九尾輕聲說道。
麒麟猶豫一下,繼續踏前:“不管怎麽樣,春秋筆還是要收回的。”
“那你可要問過我了,這裡可是我的地盤。”
九尾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擋在裴彥身前。
“以你現在的狀態,是贏不了我的。”
麒麟搖搖頭。
“我知道。”九尾輕聲說道:“不過,信不信我自殺給你看。”
“你!”聽到這話,麒麟是真愣住了,它真的沒想到,九尾會玩這一手。
“反正我打算去楚國當大煙花來著。”九尾無所謂的聳聳肩膀:“只要路師兄你動手,我就點燃魂魄,從這到楚國,以我的速度,在我的魂魄燒完之前,肯定能到的,到時候四十萬冤魂逃過我的束縛,重現世間,那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麒麟聞言,它微微向前探去的前蹄愣是沒有再踏前一步。
忽然,它像是收到了什麽消息,微微看了九尾一眼,隨後,它歎了口氣,轉過身去:“你好自為之吧……”
看著麒麟漸去漸遠的背影,九尾狐深深的吐出一口氣。
裴彥卻並沒有放松。
眼下阿福昏迷不醒。
雖然九尾在麒麟的手下救了自己和阿福,但仔細回想和鬼市打交道的那兩次,鬼市都沒討得了好去。
尤其是第二次,還將羅刹給炸了個半死。
裴彥面對冤魂繚繞的九尾,汗毛直豎。
九尾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向裴彥,一言不發。
裴彥被盯得發毛,情不自禁的問道:“幹嘛?”
“你小子給我惹了不少事,還問我幹嘛,你說我要幹嘛?”
九尾笑眯眯地問道。
不知道怎麽的,雖然裴彥知道,與九尾狐是敵非友,但看到九尾狐的臉,裴彥還是覺得九尾十分親切。
不待裴彥答話,九尾忽然隨手拋出一件東西。
裴彥不由伸手接過,入手溫潤,是一塊上好品相的羊脂玉牌。
不待裴彥發問,九尾開口道:“你們要查的事,我聽那小子說了,答案就在這塊玉牌上。”
“羅刹怎麽樣了?”
裴彥也不知道九尾為什麽要不計前嫌的幫助自己, 他猶豫一下,問道。
“死不了,正好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什麽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說完,九尾咳嗽兩聲,面色微微有些蒼白:“行了,沒什麽事就回去吧。我去和路師兄談一談,至少,百年之內他是不會再尋你討要春秋筆了。”
聽到這話,裴彥猶豫一下,正要發問。
九尾搶先說道:“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幫你?你就當我吃飽了閑的吧。”
裴彥被堵了個嚴嚴實實,他嘴巴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裴彥一臉嚴肅的拱手說道:“日後必有厚報。”
九尾笑著衝裴彥擺了擺手,示意裴彥快走。
裴彥抱起阿福,轉過身去,朝外走去。
忽然,四周不知為何,起了陰風。
裴彥回頭朝九尾看去,只見九尾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搖搖欲墜。
他的身上不停的散發出黑色的怨氣,無數充斥著恨意和怨的囈語不住的在整個空間回蕩。
裴彥聽到囈語之後,隻覺得煩悶至極,直欲作嘔。
看到九尾似乎要倒在地上,裴彥急忙去扶:“你沒事吧?”
裴彥剛一伸手,就覺得不對。
眼前的九尾看起來體型勻稱,但裴彥抓住他衣袍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手中的九尾不像是一個青年男子,倒像是一具穿了寬大衣袍的稻草人。
就在這時,生死金冊無風自動,一團金光緩緩匯入裴彥腦海。
裴彥隻覺得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座深潭。
在幽深的潭水中不斷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