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些故事還是讓少爺親口講給你聽,比較有感覺。」
唐國忠閉著眼道。
「也是。」
「夜深了,你不困嗎...哦抱歉,我忘了你剛睡醒。」
「現在回去睡覺,也可以。」
「我再躺會兒。」
「好,那我回去了。」
...
陰巧仙躡手躡腳的回到了房間,屋子裡很黑,但窗簾沒有被拉上,月光照耀下,陰巧仙能清晰的看到陳安酣睡中的側臉。
她小心的走到陳安床前,盯著他的臉。
「白癡。」她小聲道。
可下一刻,她又感覺這樣稱謂不太合適,這讓她莫名的想起了丁萍。
好吧,她本是想舒緩下悲傷的心情的,現在反而更悲傷了。
於是,她又罵道:「笨蛋。」
嗯,這一次感覺更怪了。
畢竟陳安他們剛殺死一個笨蛋路徑的恐懼。
陰巧仙嘟了嘟嘴,憤憤的舉起小粉拳,在陳安臉前揮舞了下。
而後,忽然笑了出來。
她鑽回了自己的被窩裡,裹上被褥,側著身躺好,看向陳安的側顏。
納米利亞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走到一旁的衛生間洗了把臉。
而後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轉過身,唐國忠的床上空無一人。
另一張床上,陰巧仙似乎剛睡醒,她揉了揉眼睛,看向了陳安。
自大林山以來,這是她與陳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四目相對。
納米利亞感到鼻頭有些發酸,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想說些什麽,卻又一時間說不口,最終只能變成簡單的:「你醒啦。」
陰巧仙眉頭微皺,納米利亞想象著的感動並沒有浮現,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情感的宣泄,陰巧仙已經在他睡覺的時候都乾過了。
「你當初為什麽丟下我,自己離開軟都?」
千言萬語,卻化為了陰巧仙的一聲冷冰冰的質問。
納米利亞一下子有點懵。
他尷尬的笑了笑,撓了撓頭,剛準備解釋,陰巧仙卻捂住了耳朵。
「我不聽!
我當初都沒有丟下你!」
納米利亞知道,陰巧仙說的是在大林山的時候,她用那「溫暖」幫助自己抵抗了惡意的侵蝕。
雖然最終失敗了,可那也為自己爭取了足夠多的時間,發現規則的漏洞。
說實話,那會兒要不是惡意實在玩不起,自己靠解開絲巾後「時停」的幾拳,已經足以破局了。
看著陰巧仙扭過了頭,氣鼓鼓的樣子,納米利亞緩緩走了過去,他停在陰巧仙背後,剛要開口,卻發現這妮子的身軀在微微顫抖。
「以後不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納米利亞點了點頭,揉了揉陰巧仙的腦瓜。
「我答應你。」
背對著納米利亞的陰巧仙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兩次,而後打開。
提著袋子的唐國忠走了進來,笑道:「少爺,小姐,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他揚了揚手中的袋子,將上面的東西攤在了桌上,是一些便利店買的吃食。
這裡已經很接近艾爾特了,也與艾爾特有了更多的經濟貿易往來。
便利店應運而生,食物與飲品,日常用品也豐富了起來。
見到這些東西,納米利亞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些
東西,在軟都是沒有的。
反而,在記憶中的現實裡,出現的更多。
可想到這裡,納米利亞不由得終止了思想的延伸。
關於「現實」這個概念,從納米利亞回到「虛假的家」也就是個人帖,再到軟都遇到疤哥,再到後來經歷了這麽多,這個概念也隨之一直在他的思緒中更改。
最初,他隻認為「現實」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貼吧也就是暗界,是獨立於現實世界中的暗面。
就像是疤哥所說的那樣,例如景山醫院在現實的名字是山景醫院,而現實暴虐與負面情緒的汙染,將在暗界得到具象化的體現。
可隨著現在對於世界了解的愈發深入...隨著遇到劉能,陳權,唐國忠,乃至於陳無道,隨著一個個隱秘被自己知曉,納米利亞無法不去懷疑...
現實,到底對於暗界而言,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這件事上,陳生沒有和自己說清楚的。
他只是說,他帶自己去了「現實」躲避荒蕪和陳權的追捕。
卻沒有說清楚,是怎麽去的。
而納米利亞現在反而感覺,這暗界,比「現實」更像是現實。
那如果,暗界才是「現實」,那...現實,又是什麽?
納米利亞沒有繼續想了,這些東西距離現在的自己有些遙遠。
要做的,還是得先腳踏實地才是。
想到這裡,他撕開了一個香腸的外衣,送入口中。
嗯,玉米味的。
「少爺,我打聽過了,下午一點就有一趟從熊馬鎮去艾爾特的商車,我們可以搭便車。」
「商車?不會更耽誤時間嗎?」
「不,少爺,您有所不知,艾爾特這個國度馴養著一種名為獅鷲的生物,這種生物不屬於詭異,也沒有什麽戰鬥力,但耐性很強,被廣泛應用於騎乘和運送貨物。」
納米利亞一怔,獅鷲?
「會飛的那種?」
「少爺,獅鷲有翅膀,但那翅膀存在的意義更多是為了美觀。能飛的獅鷲,很少,只有血統最為純正的獅鷲可以載人飛行,大部分的獅鷲血脈其實都很稀薄。」
納米利亞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陰巧仙一直在往嘴裡塞著吃的,她餓壞了。
吃的差不多後,她猛猛灌了兩口汽水,這才用紙巾擦了擦嘴,道:「陳安,你還記得在大林山,看到過的我的那些記憶內容嗎?」
嗯?
納米利亞扭過頭,神情有些沉重。
「記得的。」
陰巧仙滿不在乎的撕開一包辣條,道:「當時是剛子哥帶我離開了大林山,我們後來一起成為了玩家。」
「剛子哥?他也是玩家?」
納米利亞眨巴了下眼,這剛子哥是對陰巧仙很重要的人啊。
他從不覺得自己在陰巧仙心中的地位有多大,救陰巧仙,也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該這樣做。
「是的,第一場遊戲時,就是我和剛子哥一起經歷的,我遇到你的時候,是我的第二場了,還記得嗎?」
納米利亞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時拋開劃水的疤哥,陰巧仙作為玩家裡的「最強戰力」給自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剛子哥,後來也成為異變者了麽?」
「對,他很照顧我,在你離開軟都後找到了我,那時候他已經很厲害了。」
陰巧仙吃著辣條。
納米利亞笑了笑, 一個很厲害的異變者。
聽起來是個可以結交的對象,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
看起來陰巧仙後來是和剛子
哥又遇到了一些事情,導致她落到了墮落的手中。
這樣想來,當初被拴在大黃狗身上的半個兔耳飾,是發給剛子哥的求救信號了。
「有機會的話,我倒是很想和你的剛子哥見一面,我們應該有許多共同話題。」
納米利亞喝了口汽水,道:「畢竟是老鄉。」
陰巧仙搖了搖頭:「沒有機會了。」
「為什麽?」
「剛子哥已經被你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