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問室出來,林向北來到了隔壁的郭建的審問室,他是假冒宋明的微信,與死者聊天的那個人。
剛剛進入房間,趙小飛連忙叫了一聲“林隊。”
“怎麽樣?”
“全招了。”趙小飛連忙把筆錄拿給林向北看,上面沒有過多的記錄,只有一句,人都是我殺的。
林向北抬眼看向郭建,疑惑的問道:“所有人都是你殺的?”
郭建點了點頭。
林向北皺了皺眉頭,從旁邊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問道:“那你說一說,荊良是怎麽死的?”
見郭建沒有說話,林向北繼續問道:“說不出來嗎?”
林向北又看了一眼口供,隨後緩緩地說道:“抓捕你的時候,十分配合,錄口供的時候,就留下一句所有人都是你殺的,然後就拒不配合,你這反差有些大。而且,其他人已經說出了實情,如果你在這樣,你便你不是主謀,你可能也會被重判。”
“死刑嗎?”郭建抬起頭看向了林向北,嘴角有一絲絲向上揚起,角度不大,很難察覺。
但,林向北注意到了。
怎麽感覺他看上去還有一絲的竊喜?
林向北隨即對著趙小飛說道:“把他的信息給我拿過來。”
趙小飛隨即把一張表格遞給了林向北。
林向北看了一眼,在最後看到他的妻子和女兒,在2017年的時候因為車禍身亡。
林向北琢磨了一下,隨後抬起頭對著郭建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不會等到現在了,可能這個想法在你的腦海之中出現了很久,但是你沒有勇氣去面對死亡,換句話說,你還沒活夠。”
此時,郭建眼圈泛紅,雙手握拳,砸著椅子說道:“我想死。”
林向北下巴微抬,說道:“說說為什麽想死?”
郭建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緩緩開口說道:“我老婆孩子都死了,我想早點下去和他們團聚去。”
“和宋明有關?”
郭建微微點點頭,隨後說道:“有一天,我開車帶著老婆和孩子自駕遊,回到東江市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馬上就要進入到東江市的時候,一輛車從旁邊撞到我的車上,我的車發生了側翻,飛到了坡下。
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影,站在路邊查看。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之中,而我的老婆和孩子,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我。當時,他們正在車裡睡覺,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第二天,交警告訴我,肇事司機已經找到了。但是我當我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卻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直到,在一年前,我無意中看到了宋明,我認出了他,他就是當年真正的肇事司機。
“後來,有一次我打算去中介賣房子的時候,碰見了正打算買房子的趙康勇,他買走了我的房子,他原來的房子也賣掉了,打算換一個小一點的房子,雖然他看上我的房子,但是因為價格有些貴,最後也沒買,後來有一次,我倆都在一個燒烤攤碰到了,因為我倆都是一個人,索性就拚了一桌。後來,他每次出去喝酒的時候,都會叫上我。在談到為什麽獨自喝悶酒的時候,他提到了他的前同事,一名醫生。
我也提到宋明,我當時說想要弄死他,不過也是酒話而已。但是,他卻當真了,後來在他的勸說下,我想要殺掉宋明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後來他提出了想法,讓我去殺掉荊良,而他去殺掉宋明,我同意了,正在謀劃著怎麽做的時候,我和趙康勇都被拉進了一個群裡,除了我倆,還有五個人。
其中一個人說他是一個劇組的副導演,
他很直接和我們說了他的來意,他想要殺掉一個人,但是在如今偵查技術無比現金,遍地攝像頭的情況下,想要殺掉一個人不容易,所以要策劃一個精密的計劃,不但要讓警方找不到證據,還要能夠保證自己脫身。雖然我當時有些害怕,但是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我們也就打算按他說的去做。後來他讓我重新注冊一個微信號,並且讓我修改成各自目標任務的微信頭像和昵稱。
總共七個群,我負責把發布宋明的聊天內容,到沒有宋明的那個群裡,直到一個月前,副導演通知我們準備動手了。
又過了兩天,我便收到了一張照片,是宋明摔死的照片,具體他是怎麽動手的,我也不清楚。
最後,副導演說了一句:“合作愉快,各自保重”後,便把群給解散了。
這幾天,我都很忐忑,我想過畏罪自殺,但是我卻沒有那個勇氣,我還有父母,他們需要我照顧,這是我的責任,人如果哪一天他們不在了,我可能真的去死,和我老婆女兒團聚去。”
此時,林向北緩緩開口說道:“所以你就想把所有的罪名擔下來,然後判你一個死刑?”
郭建點了點頭。
林向北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先休息吧。”
說罷,沈令東衝著趙小飛擺了擺手,隨後向著外面走去。
來到審問室外面,林向北對著趙小飛說道:“我記得他們家的房子好像距離趙博所在的那家中介不遠,馬上去查一下他的房子是在哪家中介賣掉的?”
“是。”趙小飛飛快的返回到辦公室。
林向北則來到監控室,查看著其他人的審問情況,另外三個人也都如實的招供,除了每個人的故事之外,後面具體的流程,都和張明和郭建說的如出一轍。
沒過多久,趙小飛出現在監控室,對著林向北說道:“頭,郭建的房子曾經在趙博他們中介上上架過,但是並不是趙博賣出去的。”
林向北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說道:“安排兩個人把趙博監視起來,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像我匯報。”
“是。”
就在此時,林向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隨即查看,是沈令東發來的信息,“馬上抓趙博,他要跑。”
林向北眉頭皺起,隨即叫住了趙小飛,說道:“小飛等一下,你直接把趙博帶過來,可以和沈令東聯系,詢問趙博的位置。”
趙小飛也是微微皺眉,隨後便向著外面走去。
……
沈令東在從警局回來之後,在公司待了沒多久,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是高慶的父母。
他們已經想通了。
想讓兒子的房間乾淨一些,本來是打算高慶母親親自打掃的,但是她實在是做不到,雖然接受兒子已經死亡的實事,但是房間裡面的每一件物品都能勾起無限的回憶。
所以,便讓沈令東來處理。
只有一個房間,面積也並不是很大,沈令東決定自己親自前往。
三個小時的時間,將房間整理結束,這一次,離開的時候,沈令東除了手上的工具包,並沒有攜帶著垃圾袋下樓。
有些東西,不應該被當成垃圾處理掉,而是被害活著的人珍藏。
沈令東也沒有收費,只要了一杯水喝。
在開車回公司的路上,沈令東看到了趙博所在的中介公司,思索了片刻,沈令東把車子停在了公司門前。
但是,沒過多久,沈令東就看見趙博從中介走了出來,手裡面拎著一個背包,上了一輛豪車。
沈令東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給林向北發了一條微信,讓他們抓捕趙博,隨後連忙調轉車頭,追了上去。
沈令東向著郊區的方向,狂追了一個小時。
最終,趙博的車撞到一棵樹,趙博也連忙下車,向著旁邊的一處爛尾樓跑去,沈令東也連忙走了上去。
天色見黑。
趙博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沈令東的視線之中。
沈令東一邊向著爛尾樓裡面警惕的摸去,一邊給趙小飛發了一個定位。
就在此時,樓梯口忽然出現一道黑影,向著樓上跑去。
沈令東連忙追了上去,很快就來到的頂樓。
此時,趙博正在窗口前。
趙博看著慢慢向他靠近的沈令東,隨後微微一笑,說道:“看來我是無路可逃了。”
沈令東距離趙博三米遠的距離停了下來,緩緩開口說道:“明知死路一條,還向上跑的,不是傻子就是天才,我猜你是故意把我引導這裡,然後打算把我弄死。”
“你知道還跟上來?你在樓下完全可以等待警方的到來,我還以為你很聰明,但是我錯了,你完全不懂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道理。”
沈令東冷哼一聲,說道:“那就要看看誰是危牆了?”
趙博從容的面對著沈令東,隨後從身後取出一根拇指粗細的鋼筋,在手上掂量了起來。
沈令東不慌不忙的開口問道:“導演是誰?”
“等你死了,我就會告訴你。”
說罷,趙博便舉著鋼筋便向著沈令東衝了過去……
一番你來我往的打鬥過後,兩個人的身上都帶著一點傷,沈令東的胳膊結結實實的挨了兩棍子,嘴角掛著一點血,不過好在他是站著的,趙博則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著起伏著。
沈令東一腳提走了趙博旁邊的棍子,隨後靠在旁邊柱子上,左手捂著右邊的肩膀,隨後緩緩地開口詢問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策劃這起案件的?”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看出來我……我有問題的?”趙博氣喘籲籲的說道。
“在你開門的那一刻,我被僅剩的拿一點夕陽光晃了一下眼睛,我忽然想起來,我去你們公司的那一天,我在玉海山莊門前,你留下腳印的地方,和同事在聊天,在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必須緊貼在玻璃上,並且用手遮擋一下,才能看清裡面的環境,那天的時間,和你所說的出現在玉海山莊的時間正好吻合。我頓時就明白了,你已經知道裡面躺著的是誰,你只需要在門口偽造證據便可以,不過這也成了你唯一的破綻,如果不是這一點,堪稱就是一場完美的犯罪,按照電影評分來看,至少能拿到4.9分。”
趙博微微抬起頭,睜開滿是鮮血的眼睛,卻根本看不清陰影裡面的沈令東,“原來如此……”
“所為的完美犯罪並不是要讓警方不知道凶手是誰,而是明明凶手是誰,但是警方抓不到你,同樣也是完美犯罪,如果你能殺掉我,倒是可以彌補之前的過失。 只可惜,你沒有那個機會……該你說說了,在玉海山莊裡面都發生了什麽?”
“哼哼。”趙博艱難的擠出一絲冷笑,緩緩地開口說道:“我假冒陸飛,混進了他們之中,在我到達山莊的時候,宋明和曹家志已經先於我到達,當時,曹家志正在房間之中備課,因為我在他的樓下,我故意放音樂,並且調的很大聲,打擾他備課,他也來找過我,我當然要引導他去隔音很好的書房。不過,為了減少我身上的嫌疑,隨後我也找借口前往書房,故意弄撒他的飲料,然後我就有理由帶著手套,拖布出現在書房之中,並且順利成章的殺掉他,而且不會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跡。”
“當然,宋明知道我去過書房,不過,我只需要提前讓宋明知道,我知道他肇事逃逸的事情,我要讓他想要殺掉我,但是只要我和其他人一直待在一起,或者是其他人和他待在一起,他就殺不掉我,即便他知道我殺人又如何?”
“雖然他們都知道房間內死了人,都比較慌張,我率先要向著離開這裡,但是宋明怎麽會讓我離開這裡,他能夠來這裡,就是為了殺我滅口,當不讓我離開這裡,並且勸說我是殺害曹家志的凶手,但是他們也只是猜測,拿不出證據來,所以他們會選擇孤立我,他們五個人抱團在娛樂室之中商議怎麽對付我。”
“正正好也給我了單獨行動的機會,反正我正好也不需要其他人陪同。可以說,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留下來的原因都是為了殺掉我。而真正陸飛屍體的出現,可以讓他們開始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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