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行清理之前,沈令東按照自己的習慣,先拍了幾處照片。隨後,便開始在房間各處噴灑殺蟲劑、消毒液、清潔劑。
整張床都已經被汙染,只能扔掉。
將床單被褥抓到了大號的黑色垃圾袋中,床能拆就拆,不能拆的也進行的將其包裹上,堆放在門口,稍後會叫一輛垃圾清運車運走,進行焚燒處理。
根據他做保潔的經驗,女生床下基本上只有頭髮,男生的床下經常能找到錢,偶爾也能看見幾根彎彎曲曲的毛發。
死者床下倒是很乾淨,除了一些灰塵之外,一毛都沒有,也沒有毛。
這倒是讓沈令東有些疑惑,根據房間中的情況,在他設想裡,女生稍微有一些邋遢,其他地方算得上比較亂的,床下能保持這麽整潔,就有些奇怪。
沒過多久,垃圾清運車來了,沈令東將被汙染的物品運走後,便開始準備對現場的血跡進行清理。
經過兩個多小時,清潔劑和凝固的血液已經充分的混合,拿著抹布擦拭一遍,便擦掉絕大部分血跡,還剩下一些頑固的血跡需要特殊的清潔劑才行。
沈令東隻好在噴上一層清潔劑和藥水,在等待的過程之中,沈令東便開始整理死者的物品。
這些東西房東肯定是打算扔掉的,沈令東先將他們打包起來,讓趙小飛交還給死者家屬自行處理。
此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沈令東被嚇了一跳。
即便他是無神論者,在這種情況下也難免會胡思亂想。
打開房門,只見穿著便裝的趙小飛站在門外,臉上還帶著一個口罩。
“你怎麽來了?”沈令東問道。
趙小飛站在門口,向房間裡面看了看,說道:“我來看看你收拾的怎麽樣?”
“扔掉了一些東西,正在整理死者的物品。”
“哦,我們已經通知死者家屬了,他們在外地,明天就能到,讓他們自己收拾就行了。”趙小飛嗅了嗅,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臭味已經減弱了許多,便走進房間,四處打量起來。
“在等著血液和藥水反應一段時間,我先把一些雜物收拾一下。”
趙小飛拿起櫃子上放的一瓶藥水,問道:“你還記得用這個東西清理血跡。”
“咱們不是學過嗎?”
趙小飛乾笑了一聲,隨後說道:“改天來公安局做個備案,你這是要幫凶手清理現場,我們都找不出來證據來。”
沈令東沒有回趙小飛,拿過消毒液在沙發上噴了厚厚一層,隨後回到屋子中,將行李袋拿了出來,放在沙發上,隨後才對著趙小飛問道:“出事那天是不是下雨了?”
趙小飛略微的回想了一下,“我們是在8月23號發現的屍體,根據法醫的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應該是在7月7號那天。”
沈令東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六七八號連著下了三天雨。”
隨後,走到鞋櫃旁邊,讓趙小飛看看裡面的鞋子,“沒有一雙鞋上有泥漬,但是洗衣機中的褲子上卻有。說明死者當天出門,說明鞋子可能被凶手帶走了,那天死者出門都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
趙小飛隨手拿起一塊抹布扔給了沈令東,“好好乾你的保潔。”
沈令東拿著抹布走到臥室門口,繼續說道:“死者當時準備進入臥室,凶手從後面偷襲了她,用的是尖錐之類的物品,刺入頸動脈,死者應該認識凶手,可以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的脫掉外衣,可能是他的男朋友。
” 趙小飛神情嚴肅,因為沈令東所說情況,基本上和他們目前知道的線索,相差不多,然而這些情況都只是沈令東在看過案發現場分析出來的。
“既然死者有男朋友,為什麽沒住在一起,房間之中也沒有男性物品?如果剛確定關系沒多久,死者也不至於在男朋友面前脫衣服吧。”
沈令東攤了攤手,“你問我嗎?”
一點關於案件的信息都不透露,還問自己問題?
“你還看出什麽了?”
沈令東忽然陰著臉,緩緩的說道:“連環作案。”
趙小飛忽然冷哼一聲,“這你可猜錯了。”
沈令東站在臥室門口,說道:“凶手在這裡殺人,然後把屍體搬運到床上,將身體整整齊齊擺好,誰會這麽做?這麽具有儀式感的行為,你不覺得很符合連環殺手的心理特征嗎?”
“目前我們倒是沒有發現性質相同的案件。屍體擺放確實可以算得上凶手的作案簽名,但是還不能說是連環凶案。”
“可能是連環命案的第一起命案。”沈令東十分淡定的說道。
“你當這是電影啊,那麽多的連環命案。快點乾活吧,照你這個進度,明天可能收拾不完了,你請我喝酒,我幫幫你?”
“不勞你的大駕。”
沈令東從工具包之中,拿出了一包棉簽,沾上了一些藥水,開始清理著地面的血跡,好在地面沒有鋪地板,否則這麽長時間過去,血液可能已經滲透到地板下面。
有些血跡滲透到牆邊的踢腳線中,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和牆壁間出現了一段縫隙。
沈令東將他們拆卸下來,正準備清理裡面的血跡的時候,沈令東忽然注意到牆角有一些白色的晶體,沈令東略微的猶豫片刻,看了一眼趙小飛,發現他正在擺弄著手機,隨即從旁邊拿過一張白紙,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白色晶體收集起來。
隨後,又沿著踢腳線查看了一圈,凡是踢腳線開裂的縫隙中,幾乎都有這種白色的晶體。沈令東有查看了一下臥室之外的地方,並沒有發現。
看來只有臥室中有這種白色的晶體,可能是沿著牆邊撒了一些這個東西。
沈令東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白色晶體包好, 放到了工具包中。暫時沒打算告訴趙小飛,如果現在把這些交給他,警方很有可能會重新封鎖現場,清潔工作自然也就無法繼續,那兩千塊錢自然也就拿不到了。
等到自己從房東的手裡,拿到那兩千塊錢的時候,再把自己新發現的證據交上去。
簡單的整理一下,沈令東便對著趙小飛說道:“我回家了。”
趙小飛連忙收起手機,說道:“我也走。”
出門之後,沈令東在自己的身上噴了一點消毒水,隨後對著趙小飛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偷拍我來著。”
趙小飛微微一笑,隨後說道:“那個誰非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拍張照片,就在群裡面說的,你可以去看看。”
“沒興趣。”
“你真的不打算和之前的那些同學來往了?”趙小飛問道。
沈令東沒有回應趙小飛,徑直的向著樓下走去,一路上也沉默不言,直到兩人即將分開的時候,沈令東才開口問道:“我想知道我爸的案子一些細節問題。”
趙小飛面露難色,“叔叔的卷宗在市局,不在我們這裡,而且你也知道你也知道,關於案件細節問題,不能向外人透露。”
沈令東點了點頭,默默歎了一口氣,擠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沒事,我就是隨口問問。明天下午你要是有時間,就過來一趟,我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趙小飛敷衍的點了點頭,應道:“好,明天我有時間就過來。”
看著趙小飛開車離開,沈令東也走向了路邊的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