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崆峒山初顯輪廓。
一高大、一矮胖兩個身影在山腰間奔騰、跳躍。高個子是江豹,矮胖子自然就是火雲邪神了。
“老丈人,我比你早來十多天,這些地方我都轉遍了,一個山坳也沒見起霧!”江豹說道。
“那是你來的時間不對!秘境起霧也是分時間的,寅末卯初才是時候,早也不行,晚也不行!”火雲邪神解釋道。
寅是早晨的三點到五點,卯是五點到七點。江豹抬手看表,已經已經是四點半了。
他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都是五點起的床,洗漱、吃飯、上山,都是六點之後,時間上的確晚了。
此時,他們剛剛來到一處山坡,正前方是崆峒山南側的虎口坳。
“別走了,就是這裡!”火雲邪神一邊說,一邊做了個停的手勢。
大約四點四十五分,虎口坳開始起霧,很快,大霧就彌漫了整個山谷,咫尺不辨牛馬。
“我們下去吧!”火雲邪神說著,率先跳向濃霧,“這次大霧每次只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走不到對面,我們今天就進不了秘境!”
江豹唯恐辨不清方向,只能步步緊跟,同時問道:“這樣的霧每天都有嗎?”
“怎麽可能?每年的春末夏初、秋末冬初才有這樣的霧,總共也不過三十天。如果遇到嚴重的乾旱或者洪澇,就無法起霧,那麽,過了這段時間,這個季節進入秘境的機會就沒了!”
江豹一邊走,一邊抽動鼻子:“霧氣中似乎有毒啊?”
他現在是內家大周天的境界,火雲邪神也達到了十八脈的境界,霧氣中的這點毒性對他們根本不起作用。只是他的嗅覺比較靈敏,能聞出毒素而已。
火雲邪神卻笑道:“正是這點毒性,才導致千百年來,基本沒有外人能夠進入秘境。你想想看,這麽多年,難免會有牧民、藥農在此處過夜。如果他們亂闖,就有可能闖進秘境去。當他們覺察到霧中有毒時,要麽死在這裡,否則就一定會退到大霧之外!”
江豹不得不承認,這種大霧的確為崆峒秘境擋住了很多意圖尋幽訪勝的人。
可是,
他覺得不合理:“為什麽桃源秘境,連普通的漁夫都能進?”
火雲邪神笑道:“那個漁夫是不是普通人,就連陶淵明本人都不知道。漁夫的師父叫孫恩,是五鬥米教的有道高人。你覺得漁夫就是普通人嗎?”
江豹想了想:“漁夫很可能是內家高手!”
五鬥米教是道教的早期叫法。他跟道教的當代天師張鵬翔打過交道,知道天師府的底蘊。
孫恩和漁夫都是五鬥米教的人,不僅懂得丹、道、符、水,肯定也是練過內家功夫的。
火雲邪神又說:“進入桃源秘境之前,必須經過一片桃花林,那裡的桃花就有毒性,普通人聞到就會產生幻覺。只有內家武者才能抵禦這種毒性!我是有親身體會的,那個漁夫如果不是內家武者,根本不可能平平安安地闖過桃花林!”
江豹隻讀過,除此之外,對漁夫的真實身份一點也不了解。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他問道。
“你這小子,忘了我跟你說過,我去過桃源秘境?”火雲邪神沒好氣地說。
“是的,你的確說過。可是,漁夫的背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火雲邪神隻好慢慢道來:“我當然是聽桃源秘境裡的人說的。
當時,孫恩要造反,覺得力量不夠,就派出弟子,也就是那個漁夫去桃源,想請桃源秘境派高人出山助陣,只要取得天下,桃源秘境定有好處。
可是,桃源秘境不願與他合作,在招待了漁夫幾天,就把他送了出來。漁夫報告給孫恩,孫恩一氣之下,讓漁夫去太守衙門報告,說桃源秘境的人躲在深山,不服王化,意圖造反。
孫恩這一手,意圖讓太守衙門派兵圍剿桃源秘境……”
火雲邪神剛剛說到這裡,江豹就插了一句:“以桃源秘境的實力,太守衙門還不得全軍覆沒啊!”
火雲邪神說道:“孫恩就是這麽想的!如果太守衙門真的全軍覆沒,他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攻進武陵府。他要一戰成名,這樣,就可以有更多的人來投奔他!”
“孫恩打得好算盤!”江豹笑道,“那麽後來呢?”
火雲邪神繼續講述:“很可惜,太守府沒有內家武者,他們的軍隊剛剛進入桃花林就中了桃花的毒,眼前出現幻覺,都走散了。漁夫自己一個人也不敢進桃花源,隻好回報孫恩,從此不再打桃源秘境的主意!”
“哈哈,漁夫肯定不敢再進桃源秘境!”江豹笑道。
說話間,他們已經從大霧中走出。
眼前,是一片茵茵的草地,幾隻梅花鹿在吃草,稍遠處,還有、馬、牛、羊等牲畜。
更遠處,碧綠的池塘和竹林。池塘、竹林的附近,是一排排別具風情的木屋。
在這些美景的背後,是高聳入雲的大山和鬱鬱蔥蔥的森林。
江豹剛剛從秋風蕭瑟的黃土山坳中走進這裡,滿眼皆綠,頓時精神一振,心情大好。
他的好心情也不只是來自這裡的風景,還來自鼻子呼吸著的空氣。
這裡的空氣不僅十分清新,而且其中還蘊含著絲絲靈氣。
“這裡的環境太好了,尤其適合我們這些內家武者!”江豹向火雲邪神說道。
火雲邪神則冷笑著:“等你見到這裡的人,才知道是不是適合!”
他的話剛剛說完, 就看到遠處的木屋中過來幾個人。
這些人都留著長發,穿著明代以前的衣服,長袍大袖,感覺很飄逸的樣子。大概他們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而且,他們一看就知道是高手,他們不是走著來的,而是跳著來的,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練輕功。
很快,那幾個人就來到近前。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者大聲說道:“姓梁的,你怎麽又來了?”
火雲邪神本姓梁,這個江豹曾經聽他說過。
火雲邪神冷笑道:“葉長青,我怎麽就不能來?葉秋被你們長期壓迫,得了重病,現在已經葬在這裡。我是來祭拜她的,與你們有什麽關系?”
“你還有臉來祭拜她?”那個山羊胡子葉長青氣得嘴唇直哆嗦,“要不是你這個外來的勾引她,她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
說著,葉長青向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大家一起上,今天務必要把這兩個賊子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