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道觀

丹室之中

純陽道觀走回來看著冒著滾滾黑煙已經碎裂的丹爐歎了口氣，隨後將配方寫在紙上。

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失敗了。

將配方記下來之後，純陽道長放下筆轉過頭看著從道門祖庭而來的天樞子問道:“你此行前來何事啊?”

已經是人到中年的天樞子面對純陽道長恭敬行禮道:“純陽師叔如今乃是我道門長輩，弟子今日前來是請師叔回到祖庭接掌道門。”

純陽道長搖了搖頭道:“貧道只不過會些醫術煉丹之事，何德何能接掌道門?”

天樞子道:“這並不是弟子的決定，而是門內各道長的決定，純陽師叔德高望重，尤其是在楚國京城更是信眾廣布，如何擔不起?”

純陽道長笑道:“師父畢生心願貧道還未實現，豈能就此離去?道門之中德高望重的師兄弟也有幾個尚在塵世，可擔大任。”

天樞子道:“古往今來，多少先輩希望煉得金丹尋求長生，最終都是無果而終，純陽師叔又為何如此執著呢?”

純陽道長擺了擺手道:“人老了，心裡就有了一份堅持，有時候成與不成其實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天樞子道:“可是……晚輩聽說純陽師叔將每一次廢丹的配方都給了楚國朝廷，也是由此楚國朝廷才做出了火器?”

純陽道長點了點頭道;“對。”

天樞子眼神複雜道:“純陽師叔可知道，那火器，那震天雷，當初屠戮了多少周國百姓?今後又該屠戮多少天下百姓?師叔！您為何要做這等有傷天和之事啊?師叔就不怕成為那千古罪人嗎?”

純陽道長歎了口氣道:“天樞子，楚國立國六十年，但是你知道這天下亂了多少年嗎?貧道出家之時便是天下紛亂，諸侯並起。那時候流寇橫行禍害百姓;群雄紛爭毀壞社稷，哪怕到了現在三國之前也是互相侵略征伐，每年死傷不計其數，中原已經很久沒有安定過了。”

天樞子抿了抿嘴唇道;“純陽師叔的意思是，師叔已經厭倦了這天下紛爭，覺得天下是時候統一了?”

純陽道長點了點頭道:“不錯，天下不定，百姓又何談安居樂業?”

天樞子道:“可是這會死很多人?”

純陽道長說道;“若是中原繼續紛爭，天下會死更多的人。”

天樞子聽到此處，心底泛起濃濃佩服之色，說道:“師叔之境界，弟子佩服。”

純陽道長歎了口氣道:“其實，這也不是貧道將火藥配方交給朝廷的根本原因。”

“不是?”天樞子疑惑道:“那還能有何原因?”

純陽道長開口道:“貧道去年代師父收了一個弟子。”

天樞子驚訝道:“代師收徒?那人究竟有何本事能讓的師叔代師收徒?難道說師兄將火藥配方交出來是因為他?”

純陽道長點了點頭道:“不錯。”

天樞子問道:“他究竟給純陽師叔說了什麽?”

純陽道長開口道:“天下除了中原還有楚周兩國北方的草原，還有趙國西邊的吐蕃，也有周國西面的西域，倘若他們先做出了火藥呢?”

天樞子聽到此處頓感後背發涼道:“心懷利器，殺心自起！”

純陽道長點頭道:“不錯，中原三國都有自己的敵人，尤其是這些年來的草原和吐蕃，對我中原蠢蠢欲動，火器若是我們不做，其他人做出來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中原又當如何自處?”

天樞子抿了抿嘴唇道:“純陽師叔的這位師弟，深謀遠慮啊。”

純陽道長點了點頭道:“貧道這位師弟曾經告訴貧道，

他說我輩出家人雖不在家之中但卻在國之內。”“與其等待周圍異族崛起對我中原圖謀不軌，不如就此先發製人，永絕後患，開疆拓土，定萬年基業，創不世之功。”

天樞子聽到此處不由得感慨道:“想不到師叔的那一位師弟竟然有如此鴻鵠之志，我真想見一見在這安定縣的另一位師叔。”

純陽道長笑道:“你再次多住幾日，會見到的，他雖年輕但是對於這天下的諸多看法都是貧道所不及的，貧道也在他身上受益良多啊。”

天樞子笑道:“是啊，聽那位師叔的話，倒不像是出家之人，倒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純陽道長和藹笑道:“雖是俗家子弟，不過他估計是懶得做將軍了， 不過貧道覺得他說得沒錯，與其等待蠻夷的火器什麽時候落到我們頭上，不如我中原先用火器砸到他們頭上。”

天樞子苦笑道:“我道門向來講求無為而治，道法自然，如此行事作風，故意去征伐他族，那位師叔難道就不怕業障纏身嗎?”

純陽道長道;“當初貧道也這麽問過他。”

天樞子聽到此言問道;“那位師叔如何回答?”

純陽道長說道:“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天樞子繼續苦笑道:“看來，二位師叔的境界，晚輩此生都是難以達到了。”

純陽道長站起身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休息，等到了明日將這京城周圍的景色好好看上一看。”

天樞子行李道;“是！”

入夜

兩個身材頗為魁梧的蒙面之人從純陽道觀的院牆處翻下，他們受了統領之囑托來此偷得火藥配方，實在偷不到火藥配方的還可以把老頭給綁了偷回去。

但是……這麽多房間，老頭住哪裡啊?

兩個人躲在一處假山身後東張西望看了半天，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其中一人開口小聲問道:“那老道士的住哪個房啊?”

另一人小聲回答道:“不知道啊，來的時候阿古拉和成及將軍也沒告訴過我們啊。”

前者瞪大了眼睛道:“那怎麽辦?”

後者抿了抿嘴唇道:“要不我們一個一個挨著找?”

前者道:“聽阿古拉說，那老道士很喜歡煉丹，所以他的住處會不會跟丹房挨得很近?”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嗯，不錯，很聰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