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當家去問老師了，說濤能念高中。我想想，若是有初一看著，說不定也能考個大學回來光宗耀祖。”張濤媽小聲說道。

　“也成，濤那麽聰明，不念書可惜了。”老吳同志忙說道。

　張濤媽輕歎了一聲，“還是得虧初一，若不是他們同班了，誰知道濤現在怎麽樣了。”

　“人本質不會變，濤本質就是講義氣，性子好的。初一性子多壞啊，濤就覺得自己是哥哥，不能惱了。就那麽一直容著她，不然我一直說濤好，沒有性子這麽好的孩子了。”老吳同志說的真心話，她這些年，真把張濤當自己的兒子。

　“初一多好啊！看你說的啥。”郭伯母笑著說道，主要是，初一媽當著自己，這麽誇人家的兒子，聽得讓人有點不舒服了。至於說什麽成績，郭伯母還是不很在意。她是記得初一小時候成績特別一般，而婷婷也只是中等，看看伍老爹他們打牌的樣子，玩的還是籌碼，一毛錢的彩頭都沒有，她們這些老戰友一塊多少年了，老伍爹的變化，大家其實也會私下言論一下的，想想，“不過也是，老伍這樣，孩子們只怕也不敢丟了老伍的臉。”

　“您一定想多了。”張濤媽那嘴吵架真不輸誰去，聽郭伯母這話，她就不樂意了，她認識初一時，伍老爹雖說也做官，不過她還真沒當他怎麽著。倒是看初一順眼。覺得她聽話嘴甜，還成績好，主要是樂於幫她看張濤。這跟老伍爹有什麽關系，“我們初一愛學習時，她爸還沒升官呢。我們初一的性子好得很，最近是要畢業考了，才不愛說話了，之前嘴甜著著呢。”

　“唉，嫂子，我跟您說，之前還覺得初一性子不錯，現在看，我都想掐死她。真的，嫂子，我現在誰也不恨，我就恨她。”老吳同志現在想想都咬牙切齒。

　看初一這兩年，話真的越發少了，有時伍老爹會趁著鍛煉時，跟著她談談，不過想想看，初一明顯的，這兩年除了跟張濤講課了，初一好像就不會說別的啥話了。

　哦，對了，還有跟張主任談爐子時，她的話還多一點，所以想想，那也是工作，老吳同志都覺得這孩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看看昨天那軸的，老師都找到家裡來了，結果她就是不去。來回就是那兩句話，她有自己要學的，想到這兒，老吳同志想想都覺得心肝疼。

　她今天特別想跟同事們說說，她的仨兒被水木錄取了。結果呢?孩子不肯去，她同事不得說她發燒了?現在隻覺得這就是債。她心裡的苦悶啊，真的一天都說不出話來。

　現在也是，這話，她都不能就郭家說，人家兒子正愁孩子成績不好呢，她說孩子成績太好犯糊塗，這不是往人家傷口灑鹽嗎?可是誰能理解她心裡的苦。

　張濤媽了解，輕輕摟著老吳同志歎氣。她也是，她不懂什麽，但是水木大學還是知道的。能被水木大學錄取，不跟古代考上狀元一樣。這得是多好的事啊！昨天張主任都偷說，想揍初一了，太不聽話了。

　“行了，至少主意正，出去萬不會被人哄了去。挺好！”張濤媽能說啥，只能拿晚上張主任在被窩裡說的話來安慰老吳同志了。

　老吳同志捂臉了，主意太正也是問題啊。這還是娃嗎?就是債。

　“真是，孩子不聽話那不是正常的嗎?你們這只是為了學習，真的，孩子長大了，才煩。真的結婚時，你們等著看……”現在郭伯母舒服多了。

　看也知道，初一媽只怕被初一氣得不輕，恨得牙癢癢的，只是什麽不能說。她是一路被孩子這麽折騰過來的，她才經歷了長女非要為愛結婚的事兒，真是為了愛情，打出門的要結婚。她真的想攔都攔不住，而老郭也沒辦法，兩個大的孩子，他也不好多管。管多了都是事兒！當然，這些話也不好跟老吳同志他們講，朋友也是有界限的。

　“我和他爸都說，孩子不能太有出息，有出息的孩子，就不聽話。真的，這三年，我都老了十歲。就是被初一氣的。”老吳同志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別氣了，我們初一平時特別好。真的，特別、特別好。就是一不小心，就跑不見了。”張濤媽噗的笑了。

　樓上，婷婷房間裡，初一給婷婷和張濤把她用自習課默寫出來的卷子給他們。婷婷看看，分了一半卷子遞給張濤。自己也先就著題做了起來了。張濤看看也拿了個本子，抄著題做了起來。

　初一想想，又把初一的書找出來，自己順著刷起題來。既然要畢業考了，總得做點畢業生要做的事兒。她原先也是這麽準備的，把全部的課程全學完了，就重新回頭再學一次。現在想想，好像也是時候了。

　三人安靜的做自己的題，互不干擾。 一點也沒想到，樓上樓下的都在談他們讀書讀傻了的話題。包括初一最不喜歡的包辦話題。

　伍老爹他們四個邊打牌邊聊天，現在伍老爹做紀檢，和同事們不能走太近。回家他也不想跟著那些有利益關系的聊天。所以老頭就喜歡跟著老戰友們一塊，至少乾淨一點。

　“初一剛回來了，看著好像不怎麽開心。”張主任還是挺關心初一的，抬頭看看初一上樓、下樓的，看著像是丟了魂。兒子看著也沒什麽精氣神。

　“她現在後悔也晚了，也可以，至少是動力。她得更努力！”伍老爹看看樓上，抽了一張，隨手打了出來，“五萬。”

　“你糊弄鬼吧！”張主任給老伍爹一個白眼，自己拿了那張牌，“糊了。”

　“這生章都敢往外放。”老郭同志忙說道，就算不打錢，輸籌碼他也難受啊，看看老伍爹，忙知道，老郭同志邊洗牌，邊說道，“一說閨女就心亂，初一才多大，讀不了中專、讀高中，讀不了高中，讀技校，總歸有條路，供電、煙草、供水，都有自己的技校，出來了再混個文憑，還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