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沒給你叔打電話,怎麽辦,讓她打,她都沒力氣。”張濤媽倒真不是忘記了,只是覺得初一喝泡飯的樣子,她其實吃不下什麽東西了,剛和自己說話,感覺都有些費力,這會讓她給父母打電話,她都覺得是鬧心。
“沒事,我打。”張濤隨口說道。
“有沒髒衣服給我。”張濤媽點頭,邊收拾邊問道。
張濤再看看箱子,箱子裡只有禮物,沒有換洗的衣服。這是一個小登機箱,是不用托運的,一個不用托運的箱子,為什麽特意托運,上面滿是各種文字的托運貼。重點是,若是這是專門在機場買的,那麽她隨身的行李呢?她換洗的衣服在哪?
“濤?”張濤媽看看張濤在發呆。
“沒事,應該都扔了,她的性子都是用一次性的,在外頭哪有時間洗。”張濤忙笑著,把東西都拿出來,把箱子上的貼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撕乾淨,放到門邊的櫃子上。這才拿起了手機,“叔,是我。”
老伍爹現在在省機關,有吹風是要他去下面縣市掛職鍛煉。畢竟他沒有基程的全面工作經驗。他現在是安靜的等待分配之中。不過,此時他的心根本不在工作上,工作總在那兒又不會丟,但是女兒不見了是真的。
他在京城畢業典禮完時,初一已經不見快一個月了。曹麗也說不知道,她也聯系不上初一,各地廠商也都要瘋了。問秦主任,他隻說初一出國公幹了,忘記告訴團隊了。曹麗當時都想罵娘,不過那是領導,罵也沒用。所以她也就只能這麽告訴老伍爹,意思很明白,你要不自己問一下組織。
老伍爹是參謀長出身的,問曹麗要了秦主任秘書的電話,打過去秦主任倒是親自接了過去,告訴老伍爹,初一這回隨團出訪,因為是國家大事,所以行程保密,但放心,安全是能保證的。
老伍爹更不放心了,跟誰出去要一個月。上頭幾位哪位敢一個月不在公眾視野裡?而若不是那幾位,她和誰出訪去了?以她專業人的身份,去哪裡訪問,需要一個月?心裡有些疑惑,但不敢說。回了山水沒兩天,就收到初一在國外的報紙傳真照片。這下子老伍爹就知道,初一一定不在國外了,這個做得太明顯了。若是不在國外,那麽秦主任的話裡,就有一部分是真的,她就在執行秘密的任務。手機已經被沒收了,那麽就不是他能問的了。WWw.GóΠъ.oяG
這些日子,他內心也是煎熬的,看不見的危險才是最可怕的。就算上面說安全能保證,但他總會忍不住想,初一個做自來水的,為什麽有秘密任務?每過去一天,他的心就沉重一分。他之前也看報,不過,現在他把報紙上各類新聞都榨出油一般的反覆閱讀,希望能看出點什麽。
而就在昨天,官媒的出現了一張照片,某科學家去世了。看上去四十左右,就是正常的官方照片,看上去英俊而睿智。看他的履歷,是核工業集團的技術骨乾,是我國自行培養的高科技人才。老伍爹認真的看了半天,上面寫的是,他帶領團隊進行新型的研究時,因為勞累過度而猝死。被追認為烈士!
一個非常常規的一個報導,一般人都不會關注這個。老伍爹卻盯著那個報導差不多一個小時,他仔細的研究每一個字,他甚至找了之前的報紙,去看這兩份報導有什麽不同。沒有不同,這是標準的格式,沒有什麽特別的,惟一可能不同的,就是他所在單位的特殊性吧?
老伍爹對自己說,自己一定是太過於神經過敏了。女兒和這位八杆子也打不著。結果今天一下班,老妻就喜氣洋洋的說,女兒回來了。老頭的心一下子抽緊,怎麽會這麽巧?這是巧合嗎?他一直等著他們打電話回來,結果沒等到女兒,卻是張濤打的,老頭的心沉入了谷底,初一還沒想好怎麽跟家裡說,於是,她逃避了。
“初一呢?不是回來了嗎?”不管怎麽樣,老頭該說的,還是要說。
“有點累,連話都不想說,我讓她去睡了。”張濤忙說道。
“很累?”老頭皺著眉頭,但內心又勸著自己,出國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是肯定的。
“是,看來這回真是大項目,不過看著還好。明天我讓她給您打手機。我剛看了,她手機早沒電了。”張濤順著思路繼續。
“知道了。”老伍爹能說啥,張濤也不可能知道更多了。
“對了,叔,初一在法國給兩個姐姐和我嬸買了禮物,沒您的,也沒我爸和我的。所以讓嬸別生氣,有首飾、有香水,看著都很貴。”張濤故意說道。
老頭本想掛電話的,想想,動了一下脖子,重複道,“衣服、香水、首飾?初一買的?沒你和大伯的?”
“是!”張濤沒笑。
“好了,明天我幫你罵她,太不像話了。你辛苦了。”老頭知道張濤的意思了,點點頭,笑著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他又不能告訴張濤自己已經知道了,不過倒是有點欣喜,張濤果然長大了。
老吳同志和倩倩都在邊上等急了,結果老頭掛電話了,氣得真跳腳,“讓我聽啊,你掛什麽?”
“你閨女睡著了,電話是張濤打來告狀的,說給你們都買了禮物,沒有我們男人們的。”老頭對著張主任笑著打趣。
“真是活回去了,去國外,可不是只能給女人買嗎?那麽大個子,要什麽禮物。”張主任也‘噗’的笑了,但還是輕歎了一聲,“真是,太能乾也不成,這國內都待不住,還非得去國外。”
“人家不是說了,國外的人,隻認她。”老吳同志開心了,這是老伍爹回來安慰她的話,三個月不見人影,聲都沒有,只能拿好聽的填著她。
“香水、衣服、首飾,這個是初一買的?她看得懂牌子嗎?”倩倩有點疑惑,這個,想想都覺得不像是初一的手筆啊。她一個小書呆,拿個牌子給她,她都能立刻暈菜的,她給他們一人帶一台電腦是有可能的,說給他們買了這些東西,她覺得以初一的審美,這東西能要嗎?
“肯定是看別人買了, 她跟著買的,她哪懂這些。”老吳同志笑得像花一樣。人回了,還買了禮物,就表示人沒事,不能聽到聲音也就算了。
倩倩看看老爹,又看看張主任,沒敢說出來。初一性子要麽不買,要麽是全買。特別是張濤和張濤媽是她一起住的,她怎麽可能不買張濤的禮物?忘記誰,也不可能忘記張濤啊!
張主任本來也是笑的,不過聽完倩倩和老吳同志的話,呆了一下,忙肯定的說道,“不對,應該是她不懂,讓人幫她買的,估計,買的人都不知道我們家有幾個人,於是隻給媽媽姐姐買了。搞不好,她都不知道買的啥,扔在箱子裡,根本沒時間看。”
“有可能,她工作狂,估計就是這樣。人家要去買禮物,於是她讓人幫她帶一分。估計就是沒說清楚了,不過也是,她工作時,六親不認,人家不確定也不敢問,於是就成這樣了。”老伍頭哈哈大笑起來,內心卻滿是苦澀,所以這些事,能瞞著誰啊?
大家一想也是,這倒是像初一做的事,一塊無奈的跟著笑了。但老頭心裡更是跟油煎一樣,而重點是,他很清楚,這個初一一輩子也不會跟他說,他也不能問。